第三十六章 背水一戰

幾天來，姬毓在山洞裡不停地忙碌著，蝶靈們也飛來飛去，在她的指揮下忙前忙後。山洞外，姬毓新制造的簡易望遠鏡直指長空，監視著霸王人的動向。飛船在美麗星上墜毀後第四天，望遠鏡中出現了霸王人飛船的黑點，黃妖魔離美麗星還有最後半天路程。

山洞的防禦工程已經完工。姬毓這樣苦心佈置，並非打算一味地縮起頭來躲避，而是經過了細緻周密的考慮。由於黃妖魔駕駛的是一艘探測飛船，所以她肯定會輕易地找到這裡。而按照黃妖魔的脾氣，一旦發現了敵人的位置，必然不顧一切地前來攻擊，姬毓就是要藉此機會，窺敵不備，以守為攻，後發制人。

山洞中，燭光通明。既然不論明暗，對霸王人都沒有區別，當然要讓它亮一些。姬毓把所有的蝶靈都送出了山洞，請她們回去隱藏起來。然後，對整個山洞進行了一番檢查，一切正常。她回到了內洞的最深處，坐在試驗架前，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正在這時，山洞中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嗡嗡聲。

蝶靈們都已經回到花叢中去了啊，怎麼還會有人在這裡呢？姬毓向那個方向一望，原來是一個小蝶靈，慢慢悠悠地飛了過來。

她一邊飛，還一邊扇動著翅膀在說話，翻譯器把她的話譯了過來，她在說：“我找不到家了。”

姬毓連忙說：“彆著急，孩子，不要亂跑，到這邊來吧。”按照霸王人的速度，小蝶靈已經沒有時間飛出山洞了。

小蝶靈看到了翻譯器顯示的圖案，她對這個螢幕裡面的翅膀望來望去，很感興趣，看來是第一次見到。姬毓有些啼笑皆非，是哪個蝶靈爸爸這麼不負責任，隨便把孩子帶到這樣危險的地方？

“你是誰？”小蝶靈一邊向姬毓飛近，一邊扇動著翅膀問。

“我是你們的朋友，準備和你們的敵人進行戰鬥，一會兒，請你一定躲起來，看，那邊有個旮旯，敵人來的時候，你就躲在那兒好嗎？”

“我為什麼要躲起來，我很勇敢的，可以幫你呀！”

“你還是個孩子，等你長大了，就可以來幫我啦，現在，請你一定聽我的，連你爸爸她們都聽我的呢。”

“你見過我爸爸？”

“差不多吧。”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姬毓。”

“我叫蕊兒。你累了吧，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

“好吧。”面對這個熱情的孩子，姬毓不忍心拒絕。蕊兒雖然沒有時間飛出山洞了，但霸王人也不會一時三刻就到，所以，就聽聽蕊兒的故事吧。

蕊兒扇動著美麗的翅膀，講了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美麗星上花團錦簇，我們過著和平、快樂的生活，然而，附近的星系中，出現了一種極為貪婪的霸王人。她們來到了美麗星上，把我們蝶靈全家全家地抓走，當著媽媽的面，殺死爸爸和孩子，就為了得到媽媽的眼淚。”這個故事姬毓是聽過的，但透過一個孩子講出來，她仍然聽得聚精會神。

“後來，我們的媽媽們都得了一種怪病，她們的眼睛大多數都瞎了，沒有幾個還能流淚的了。但是霸王人不死心，她們還是成群結隊地來到美麗星上，只要有一個沒有失明的媽媽，她們就絕不放過。後來，我們當中的一些人就逃走了，逃到了一個霸王人找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叫桃花源。”桃花源，一個多麼美麗的傳說啊！美麗星上還有桃花源？姬毓還是第一次聽說。

“在桃花源裡，媽媽們的眼睛都是明亮的。但是，這個地方一定不能讓霸王人發現。”是啊，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被霸王人發現了，就太危險了！

“一天，一個叫青皮怪的霸王人，在山谷中抓住了一個從桃花源裡出來玩的小蝶靈，小蝶靈叫葉子。霸王人欺騙小蝶靈，說：‘我是你們的朋友，只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會給你吃最好吃的花蜜。’小蝶靈葉子沒理她。霸王人說：‘你是個不乖的孩子。’小蝶靈仍沒理她。霸王人說：‘你的媽媽死了，所以沒人教育你。’葉子生氣了，說：‘你媽媽才死了呢！’霸王人說：‘你媽媽雖然沒死，但因為你不乖，她一點兒都不喜歡你。’葉子反駁說：‘你胡說！’霸王人說：‘我說的沒錯，你媽媽從來都不看你。’葉子氣憤極了，說：‘我媽媽最喜歡我了，今天早晨，她還看我給她跳舞了呢。’”蕊兒把蝶靈和霸王人的對話表達的惟妙惟肖，大概霸王人也是使用這種類似的翻譯器與蝶靈說話的吧。

“葉子上當了，她洩露了最重要的機密，霸王人知道了，星球上還有一個地方，那裡還有能夠流淚的蝶靈媽媽。她把花蜜送給葉子，但葉子拒絕了。霸王人放了葉子，然後在後面跟蹤她。葉子雖然小，但飛到半路上，突然明白了霸王人的詭計。她不能回桃花源了，不能再回自已的家了，她飛往了另一個方向。她飛啊飛啊，越飛越遠……她好想自已的家啊，好想自已的媽媽啊，但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她飛啊飛啊，一直到飛累了，就停在一朵鮮豔的花兒上，一動也不動，靜靜地等待著霸王人。霸王人再也忍不住了，惱羞成怒地出現在葉子面前，氣勢洶洶地問：‘你為什麼不回家？’葉子平靜地回答：‘我沒有家了，是你們奪走了它。’霸王人一把抓住葉子，張牙舞爪地大叫：‘帶我到你的家裡去，不然，我就擰斷你的脖子！’葉子毫不屈服，她猛地彎曲自已的身體，用那還很稚嫩的蜂針，刺進了霸王人的肉裡。她就這樣死去了。”

兩行熱淚，從姬毓的腮邊潸潸而下。悲憤化成了力量，姬毓忍不住咬緊牙關，一定要讓霸王人血債血償。

監視儀上突然出現了緊急訊號，黃妖魔已經來到了洞口。

姬毓急忙安排蕊兒躲到山洞的角落裡。然後，聚精會神地觀察霸王人的動向。

黃妖魔一衝進山洞，立刻觸動了機關，從洞壁的不同方向，突然射來了十道箭雨，迅疾無倫。黃妖魔閃動身體，在間不容髮的空隙中躲過了其中的八蓬利箭，但兩簇尖銳的利箭還是射在了她亂糟糟的爪子上。在“撲撲”聲響中，黃妖魔的爪子上出現了兩片蜂窩。

這怪物慘叫一聲，猛地衝了出去，她激怒地張牙舞爪，蜷起身體一聲厲吼，把體內的利箭一齊激射出去，打得山洞中的土石“簌簌”而落。

恰在此時，一道千斤石閘當空落下，如電光石火般，直砸向黃妖魔的肚子。黃妖魔大吃一驚，猛地向旁邊一竄，石閘偏了一點，落地生根，壓住了霸王人的兩條長足。

黃妖魔運力抽拉，但石閘紋絲不動，恰在此時，她回過頭來，看到另一座上面插滿尖刀的石閘又飛快地落了下來，這座石閘一合，黃妖魔必將千瘡百孔。

一瞬間，黃妖魔猛地繃斷了兩條長足，脫身躍上了閘頂，用力一跳，從兩閘之間的縫隙中竄了出去，此刻，兩條細細的觸腳又從閘底逃了出來，跟在她的後面飛到了她的身上，這傢伙連一塊肉都不捨得。

山洞在這裡稍稍變窄，黃妖魔縮起身體，仍然疾速地猛衝。突然，前面出現了一道屏障，黃妖魔略一猶豫，一股烈焰騰地燃起，紅通通的火焰燒得這一段山洞如同鍊鋼熔爐，姬毓已經堵住了山洞的兩頭，注入了易燃氣體，再燒一會兒，連石頭都會熔化。

大火不停地燃燒著，火焰中心的石頭都變成了熔岩。突然，姬毓面前的洞壁一震，黃妖魔已破壁而出，這怪物竟然從石縫中鑽了出來，她的身體已經變成了紅色的，但仍然氣勢洶洶地向姬毓猛撲過來！

姬毓舉起了一把利劍，這是用被毀飛船的殘片製做的，這種武器，在霸王人面前幾乎毫無用處。果然，黃妖魔根本沒當回事，像猛虎下山一樣，一下子撲了過來。

但就在這同時，山洞的角落裡傳來了一個聲音，這是灰精靈又在掙扎，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已的同伴發出警報嗎？黃妖魔略一猶疑，增加了一些警惕，但她來勢太猛，已經收不住腳。剎那間，她經過的地下突然閃過一道藍光，在一層浮土之下，一個薄薄的金屬片跳了起來，在空中騰起。在燭光的映照下，金屬片快速向四面折曲，然後驟然向中央合攏，把霸王人擠在了中間，黃妖魔急忙伸出亂紛紛的長足，金屬箱的上蓋就在這時“啪”地落下，但由於霸王人預先有所準備，做出了一定反應，在蓋子落下之前，一隻長足已經伸了出來，露在了外面，被蓋子緊緊壓住。

霸王人拼命掙扎，長足伸出來一些，又縮回去一點，由於“魔箱”的外殼較薄，蓋子的邊緣相當鋒利，即使是皮糙肉厚的霸王人，硬要從裡面擠出來，也非常難受。姬毓揮劍去砍霸王人露在外面的長足，只要把它削下來，裡面的霸王人借不上力，就逃不出來了。

恰在此時，山洞中出現了輕微的嗡嗡聲，小蝶靈看到霸王人被關了起來，情不自禁地飛了出來。但是，她不知道霸王人的厲害。姬毓大叫一聲：“小心！”但小蝶靈根本沒機會看到翻譯器上顯示的影象，當然不會明白她的警告。霸王人的長足突然暴長，變得又細又長，一道黑影閃過，蕊兒已落入這惡魔的掌中！

小蝶靈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姬毓猛地一躍，向霸王人的爪子撲了過去，這長長的爪子此刻已經轉到另外一邊去了。

“站住！”從箱子的細縫中，傳出悶悶的聲音。“不站住，我就擰斷她的脖子！”

姬毓慢慢地站住，說：“不，你把她放了，這和她無關。”

蕊兒停止了慘叫，她的翅膀在不斷地舞動，她在告訴姬毓：“別管我！”

“往後退！”霸王人聲嘶力竭地叫喊。她的爪子猛地又伸出了一段，但還緊緊抓住蕊兒不放。姬毓緊握住手中的劍，手心沁出了汗水。

突然，霸王人又伸出了另外一隻爪子。緊接著，是一小截身體。姬毓稍一遲疑，看到蕊兒猛地彎曲著她小小的身軀，把自已稚嫩的蜂針奮力地刺進了黃妖魔的身體，黃妖魔顫抖了一下，這小小的蜂針竟有這樣大的威力，讓霸王人也感到疼痛，惱羞成怒的霸王人的觸腳一曲，擰斷了蕊兒的頭，小蝶靈就這樣死在這個仇敵的魔爪之下。在臨終的最後時刻，她美麗的翅膀還在色彩斑斕地舞動著：“不要管我！”

姬毓大叫一聲，猛地撲了過去。但霸王人的身體在箱內用力一拱，已經鑽出了大半，窮兇極惡地向姬毓反撲。姬毓不得不步步後退，防止被霸王人那亂紛紛的爪子纏住。

“魔箱”發出“砰”的一聲，霸王人整個鑽了出來。姬毓揮劍運力，斬斷了她的兩隻觸腳，但這兩隻觸腳在地上一躍，又蹦回到她的身上。而且，一隻黑黝黝的長足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圈，“刷”地一聲，突然從一個不可能的方向伸到了姬毓的面前，姬毓急忙向後一躍，退到了試驗架的前面，但霸王人的另一隻觸腳已經後發先至，一下子纏住了姬毓的腰間。姬毓奮力掙扎，但滿天飛舞的長足紛紛纏來，把她緊緊裹在裡面。

霸王人猙獰的身體就在姬毓的頭頂，她正在掉轉一隻觸腳，要進攻姬毓的頭部，姬毓只有一隻手是自由的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揮動著胳膊，但還是無法阻擋那隻粘糊糊的觸腳。她的眼前突然一黑，那隻觸腳已經搭在她的臉上，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幾乎使她窒息，但隨即她的口鼻都被緊緊堵住，這怪物打算把她憋死！

姬毓的臉憋得通紅，肺都要炸了，她好像看到了蒙著臉的死聖，正一邊招手，一邊向她走來。她無助地揮動著手臂，力量越來越微弱。

突然，霸王人的身子一顫，長長的觸腳竟然軟垂了下來。姬毓喘了一口氣，用力掙扎，霸王人的其它觸腳也變得軟弱起來，姬毓猛地一掙，擺脫了這個惡魔的束縛。

黃妖魔的身體顫抖著，抽搐著，費力地伸出一條觸腳，向試驗架上探了一下，但還沒碰到，就又縮了回去，她像醉漢一樣搖搖晃晃，想向旁邊挪動。

試驗架上的罐子里正在淌出液體，是這種液體發揮了作用！在搏鬥中，姬毓打翻了架子上的罐子，罐子裡的溶液流了出來，正好流到了霸王人的身上，霸王人害怕它。

這就是她們試製的蝶靈眼淚。霸王人竟會害怕這種液體，這是姬毓和施家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霸王人把蝶靈眼淚當飲料啊，她們怎麼會怕它呢？然而，當這種液體流到霸王人的身上時，看看她吧，這團蒸不熟、煮不爛、烤不焦、砸不碎、扯不斷的粘肉也要融化了。

霸王人的末日到了，姬毓奮力一躍，從架子上取下了另一罐溶液，把整罐的液體灑向黃妖魔，黃妖魔拼命躲避，步步後退，但卻變得越來越像一團軟泥，章魚一樣龐大的身體不斷縮小，變得好像一隻烏賊。

姬毓滿腔仇恨地在架子上繼續尋找，她拿起另一個罐子，空的。再拿起一個，還是空的，糟了，溶液用光了！黃妖魔搖晃著，她的身子又長大了一點，這個惡魔，恢復得可真快！

黃妖魔晃了晃，竟然又強壯了起來。她一搖一晃地躍過地上的溶液，這對她並不困難，因為這些溶液還在很快地滲入地下，而霸王人卻越來越有力。難道，這作惡多端的惡魔不該滅亡？

突然，山洞裡傳來一陣輕微的嗡嗡聲，開始很小，後來逐漸變大，猛地，嗡嗡聲填滿了整個山洞，一大群蝶靈從山洞的深處飛了出來！

蝶靈們看到了霸王人，看到了死去的小蝶靈蕊兒。黃妖魔搖晃著向蝶靈們發出恫嚇，但一個蝶靈不顧一切地撲向被霸王人壓在身下的蕊兒，與此同時，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一定是蕊兒的媽媽！

霸王人顫抖了，蕊兒母親的淚水擊中了她。蝶靈們明白了，她們“呼”地一下，一齊飛到了霸王人的頭頂，憤怒、悲傷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她們就是在桃花源裡避難的種群，美麗星上真的有一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而且就連線著這個山洞的深處，這些女蝶靈的眼睛仍然是明亮的。她們的淚流了幾萬年，她們有說不盡的苦難、悲傷，今天，這一切終於走到了盡頭。她們有流不盡的淚，為了慘死的愛人，為了被害的孩子，為了哭幹了淚水的母親，為了承受過無數次迫害和屠殺的民族。她們用眼淚，講述宇宙中最悲慘的故事；她們用眼淚，向著萬惡的仇敵盡情地拋灑。

更多的蝶靈從山洞中飛了出來，加入了流淚的行列。黃妖魔在如雨的淚水中哀鳴著，化作一堆爛泥，又變成一灘膿水，最後，在這個宇宙中徹底消亡。

善惡到頭終有報。

蝶靈的眼淚，是最軟弱的，是她們招致災難的根源；但又是最有力的，是她們戰勝仇敵的武器。

半個月之後，姬毓重返聖星。

令姬毓感到欣慰的是，美麗星上的蝶靈們得到了解放，桃花源裡的蝶靈們回到了她們的故土，女蝶靈們將慢慢恢復她們明亮的眼睛。蝶靈們重新成為自已星球的主人，美麗星上的滿目瘡痍很快就會撫平，還將像往日一樣美麗，但不再是過去那種畸形的繁榮了，因為，那令人髮指的罪惡，已不再有容身之地，蝶靈們終於可以過上獨立自由的生活。

歷經千難萬險，取得了與霸王人較量的最後勝利，姬毓覺得，自已經受了艱苦的鍛鍊和嚴峻的考驗。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她堅信，霸王人與惡魔族之間，一定存在著密切的淵源和聯絡。經歷了這場血與火的考驗，姬毓對自已的使命產生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在沒有遇到霸王人之前，她對惡魔族惡魔的本質還缺少真切的體會，而在經歷了與霸王人面對面的搏鬥之後，她真正意識到，在宇宙中，確實還存在著這樣的邪惡和罪孽，任何姑息、縱容和忽視、大意，都會給正義和善良的人們帶來莫大的傷害。

再一次走在通往聖殿的山坡上，姬毓心中百感交集。這時正是聖星上的春天，滿山荒草映出新鮮的綠意，茂盛的灌木和彎曲的長藤盡顯生機，歪著頭的大樹發出了無數新枝和嫩葉，各種各樣不知名的野花像活潑的小精靈一樣到處探頭探腦。這裡是灑過熱血的土地，但大自然卻毫不在意，春來冬去，一枯一榮，生生不息。

山坡上的吊索還保持著原樣，姬毓伏在附近的草叢中，小心地觀察動靜。一條小路在山坡上面彎彎曲曲地爬上去，這就是通往聖殿的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排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山下的小路上，這些野人不像普通的戰士，大都穿著上衣，主色都是藍色的，但是圖案各有不同，她們急匆匆地在姬毓的面前經過，向山頂爬去。沒過多久，山下又出現了一列隊伍，這次的隊伍中不僅有野人，還有“侏儒”，她們同樣急匆匆地奔向山頂。當類似的第七支隊伍向山上爬去的時候，姬毓可以肯定，這絕對不同尋常，山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這支隊伍中也有“侏儒”，這是姬毓的機會。

在黑暗中，她們打著火把，氣喘吁吁地踏上一個又一個陡坡。一個“侏儒”落在了後面，姬毓眼看著這支隊伍中倒數第二個人剛剛轉過拐角消失，就猛地跳起來，一下子撲到了那個“侏儒”的身上，那人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姬毓就用手中的一團紗布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口鼻。這是地球上乙醚一類的物質，在短時間內就可以使人處於麻醉狀態。那人頓時軟了下來，姬毓迅速把她拖到了草叢裡，手腳利落地換上了她的衣服。這些麻醉物質的用量，夠她在這裡睡上兩天兩夜。姬毓稍稍整理了一下草叢，使她不會被路過的人發現，然後整整衣服，弄亂了頭髮，飛快地向隊伍追去。

由於耽擱了這一陣，一直跑到氣喘吁吁，才看到前邊野人的背影。那野人咕噥著：“快一點，你這個笨蛋！”姬毓一聲不吭，低了頭跟在她們的後面踉蹌地奔跑，她們走了很遠的路，腿腳已經有些不利索了。

轉過一道山坡，兩顆月亮一高一低，懸掛在青黑色的夜幕之上，月華似水，映出了聖殿巍峨的剪影。人們喘著粗氣，翻過最後一道高坡，來到了聖殿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