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煙失魂落魄的走在喧鬧的大街上,腦海裡反覆放映著參加許青山葬禮的那一幕,他的家人從警局領回遺體後匆匆火化辦了個簡單的葬禮便離開了青城,乃至於從她接到訊息往回趕時只看到他的墓碑,而墓碑上那張彩色照片便成了他們的最後一面,後來才聽郭嘉說那張照片都不是他的近照,是他父母從他初中畢業照上拷下來的。

沒有人知道高一輟學到成為殺人嫌犯這幾年他發生了什麼,她從高中畢業後就開始找他,一開始並未聯絡不到他的家人,後來在表妹的幫助下輾轉拿到了許青山同父異母妹妹的電話,但電話打過去那人每次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後來索性再不接她的電話。再後來又聽說他在寧城,這才報考了寧城的大學,然而,大學四年工作兩年她幾乎把寧城都跑遍了,卻還是沒找到他。

之後她接到了郭嘉的電話,傳來的卻是他的死訊,她失魂落魄從寧城趕回青城,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上,跑去警局卻因為不是直系親屬,不能瞭解相關案情,只知道他涉嫌殺害一名女性,在逃跑過程中被警方擊斃。

再後來,她參加了他的葬禮,卻意外穿回到七年前······

按照王阿姨的說法,那麼七年前他應該是輟學跟隨家人去了千里之外的海城生活,那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已要去海城的?還有他去海城和跟自已表白這兩件事會有直接聯絡嗎?

嗡嗡嗡······

就在沈暮煙梳理記憶中的線索時,手機響了起來,是郭嘉的電話。

“喂班長,我突然想起來,老大會不會在鳳凰山公園,那裡有一條鐵索橋,我們之前騎車去過,老大好像很喜歡那裡,有時候自已一個人也會去。”

其實除了檯球室溜冰場,郭嘉還專門跑了火葬場草壩和紀念碑,都沒找到人,他也忍不住有些擔憂,細想之下,才記起來之前和老大一起去過鳳凰山公園。

“鳳凰山公園?好,我現在過去看看。”

沈暮煙終於聽到一個好訊息,心情稍微好了些,雖然他可能也不在哪兒,但有一絲希望她還是決定去看看。

“班長,那你先去,我現在就趕過去。”

郭嘉在電話那頭說。

“你別過來了,馬上晚自習了,太多人缺席我怕老何起疑心,我先過去看看如果能找到我再告訴你,找不到我也會趕回來上自習。”

沈暮煙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已一個人去看看情況。

“但是現在已經快六點,天也要黑了,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我過去跟你一塊找吧?”

郭嘉不放心地說。

“沒事,我就過去轉一圈,找不到我就回來。”

沈暮煙說。

“也行,班長那你有事隨時打我電話,對了,那邊雖然也很熱鬧,但是你也要注意點安全。”

郭嘉雖然不放心她一個女生大晚上去,但隨即又想那裡雖然是青城郊外,但晚上人也不少,應該不會出什麼事,而且班長說得對,這段時間他們本來就走得近,如果現在三個人都請假,班主任肯定不答應。

“好,先掛了。”

結束通話電話,沈暮煙攔了個計程車直奔鳳凰山公園。

天已經擦黑,想起她剛穿越回來,許青山帶著她也去了鳳凰山壓彎,但他們並未進公園,而是順著盤旋的公路一圈又一圈的吹著晚風,享受那一刻的安靜。可現在,車上只有她一個人,就連外面的風似乎也是涼的。

十幾分鍾後,沈暮煙抵達了鳳凰山公園門口。

鳳凰山公園其實是青城市的第一個大型公園,沈暮煙小時候就被父母帶來玩過幾次,一直到上了初中青城市修建了第二個大型公園紅蘋果樂園,也就是上次許青山帶她去的那個樂園,所以上了初中以後她就很少再來這裡,因為紅蘋果樂園不止設施更完備,距離市中心也更近,而鳳凰山公園雖然生態很好,但園內的裝置設施都相對老舊,所以去的人也是越來越少,近幾年倒是也增加了一些燈光秀和廟會,所以晚上的遊客相對會多一些。

沈暮煙走進公園,發現這裡還有固定的晚集,聞著飄散在空氣中的美味,她這才感覺到肚子好像有些餓,但此刻也顧不上吃,一心只想往鐵索橋趕。

鐵索橋位於鳳凰山的半山腰,從山腳爬到半山腰大約需要半小時,此刻夜色越來越深,藉著路邊微弱的燈光,她連跑帶爬,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啊,嘶······”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小石子,她不慎踩到摔了一跤,本能的伸手撐地,沒想到不止把手錶表蓋磕了個洞,還把手掌給磨破了皮,她坐起來一看,自已的左腿小腿也被磕破了,此刻正往外滲血,好在傷口不是很嚴重,沈暮煙忍著痛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包紙巾,慢慢擦拭著小腿上的血跡,等血不再往外流了她又爬起來一瘸一拐往上走,距離鐵索橋入口已經不遠,來都來到了她還是想上去看一看。

這一磨蹭,再加上腿上有傷,她終於十多分鐘後抵達了鐵索橋入口處,看了看還在走的手錶,已經是7點20了。鐵索橋早已關閉,周圍也沒什麼人,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地方這麼黑,伸手都看不清五指。

周圍影影綽綽,隨風而動的樹影,時不時還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沈暮煙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其實她膽小的毛病打小就有,只因小時候被自家堂哥編的鬼故事嚇過一回,打那時候起就有怕黑怕鬼的陰影,以至於每次去鄉下奶奶家,半夜起床上廁所都一定要自已老媽跟著,農村的夜又黑又安靜,和此刻的氛圍一模一樣,她今天穿的還是短袖,後背的汗是溼了又幹,幹了又溼。

剛才只顧著爬樓梯趕時間,路上也偶爾會有幾個跑步的人,所以倒沒想起害怕這回事,現下已經到了目的地,身處烏漆嘛黑的半山腰,再加上週遭的環境無不時刻提醒她,這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許青山也許不在這。

這樣的認知讓她越想越恐懼,但好不容易到了這兒,總得找一找,於是便開始大著膽子喊:

“許青山,許青山。”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這空曠又安靜的環境裡卻顯得極為空靈,察覺到自已的聲音好似只在周圍十幾米擴散,她咬了咬唇,豁出去的叫到:

“許青山,你在哪啊。”

安靜,太安靜了,安靜得山林裡只回蕩著她一個人的聲音。

怎麼辦,怎麼辦啊?

她哪裡都找不到他,重來一次她還是沒辦法改變他的命運嗎?難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重蹈覆轍嗎?

她又累又餓,又怕又憂,多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再也繃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許青山,你在哪啊。嗚嗚嗚·····”

許青山中午接到父親的電話回了一趟家,話題仍舊是繼家長會後讓他轉學全家人搬去海城,上次他就因為這事和父親不歡而散,這次父親卻直接通知他,這周就要離開青城,學也不必上,他會跟班主任談輟學的事情,他自然不肯答應,海城離青城幾千公里,去了海城他和班長還會有未來嗎?

一氣之下他又和父親大吵一架,他獨自騎車來到了小時候父母經常帶他來的公園。

那時候他們一家多幸福啊,父親只要有空就會帶著他和母親來這裡玩,還記得他第一次站在這座鐵索橋前不敢走時,父親和母親便一左一右牽著他往前走,可是後來,他們家只剩下無盡的爭吵,而他也在初一那年成為離異家庭的孩子,一開始父親還是很關心他的,母親也會時不時帶他出去吃飯,可是漸漸地,兩人跟約好似的,對他的關注越來越少,再後來,父親再娶,生了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徹底失去了父親,只有每個月存在他賬戶上的鉅額零花錢還在提醒著他,他還有個父親。

不想回家,不想去學校,他在鐵索橋附近的草坪上一躺就是一下午,此刻迷迷糊糊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還有陣陣的哭聲,他還以為在做夢,一睜眼發現天已經黑透,坐起來仔細一聽確實有人在哭,還是個女聲。

他狐疑的循著哭聲找去,終於在鐵索橋入口處發現了那個蹲在地上大哭的女孩。他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班長?”

他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打斷了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

沈暮煙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遠處那人不就是她找了一天的許青山嗎?她的臉上濡溼,聲音也有些啞了,雖然哭聲已經停止,但身體還是一抽一抽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淌,她委屈的叫著他的名字

“許青山···”

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看到路燈下她又紅又腫的雙眼和溼漉漉的小臉,他一陣心疼,又驚又喜,幾步跨到她身邊,蹲下問到:

“班長,你怎麼在這?”

“許青山,嗚嗚嗚。”

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抱著他寬厚的肩,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她才放心下來,他沒有離開,他還在。

他愣在原地,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和傷心欲絕的哭聲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想起那天他打籃球不小心砸到她,抱著她去醫務室時,她也是這樣緊緊抱著他,哭的泣不成聲,嘴裡還一遍一遍的喊著他的名字。

她的哭聲讓他的心也被揪得生疼,他抬起手慢慢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哄著:

“班長,乖,別哭了,再哭眼睛腫成核桃明天上不了課了。”

雖然才哭過一頓,但一聽到他溫柔的聲音,她還是後怕,越哭越兇。

他輕輕拉開她,一邊手足無措的幫她擦著關不住的眼淚,一邊焦急地問:

“班長,別哭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他溫柔的聲音像是鎮靜劑,讓她的心和哭聲都慢慢安靜了下來。淚眼朦朧的望著他,委屈地說:

“你去哪了?我們找了你一下午,手機也不帶,你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啊。”

她的話讓他心頭一震,知道她在乎他,可是不知道她這麼在乎他,也根本沒想過他的消失讓她這麼著急。

“班長,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他抱歉的看著她,又伸出手在她頭頂溫柔的撫了撫。

沈暮煙被他的動作弄的老臉一紅,哪怕她的靈魂已經活了20多年,但頭還是第一次這麼被男生撫摸,就這樣也忘了生氣和哭泣,只呆呆的看著他。

“班長,你一個人來的?”

見眼前的人情緒穩定了下來,他柔聲問。

“嗯。我和郭嘉分頭找也沒找到你,後來他說你可能在這,我就先過來看看,讓他在學校上自習。”

沈暮煙甕聲甕氣的回答到。

想到她那麼一個怕黑的人摸黑走山路就為了找他,他愧疚地又道歉:

“班長,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沈暮煙看著他落寞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責怪他,加上自已肚子確實也餓了便說:

“知道就好,我們回去吧,肚子餓了。”

“好,下面有家小吃很不錯帶你去吃。”

許青山伸出手想扶她起來,沒想到剛伸手摸到她的手就聽到她的痛呼

“嘶····”

“怎麼了?”

他拉起她的手藉著路燈一看,她的手擦破了皮,傷口還泛著紅。

“怎麼弄的?摔了嗎?還有沒有哪裡受傷?”

看著她嬌嫩的小手因為找他被弄成現在這樣,他越發自責了。

“沒事沒事,不小心蹭的。你扶我起來吧,腳麻了。嘿嘿。”

怕他擔心,她露出個和煦的笑容說到。

許青山只得彎腰扶著她站了起來,這一扶又發現了她小腿上的傷口,他索性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徑直走向不遠處的休息椅又輕輕放她坐下,自已則蹲下身小心檢視她的傷勢。

“班長,痛不痛?”

他抬頭看著她問,雖然傷口不大,已經結了痂,但看起來還是觸目驚心。

“不痛不痛,真的,你看都結痂了,過幾天就沒事了。”

看著自責的他,她一句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

“班長,我,我可能要轉學了。”

他遲疑了很久,還是打算將事情坦白。

“為什麼?最近不是學得好好的嗎?”

從他口中聽到轉學的事,她心裡還是一涼。

“其實家長會的第二天我爸就給我打過電話說我成績這麼差還不如轉去海城的私立學校,我當時拒絕了,沒想到他今天又打電話說這幾天就會給我辦好轉學手續,我回家和他吵了一架,這才來了這裡。”

原來是這樣,沈暮煙理了理頭緒,又問:

“我去你家找你的時候見到王阿姨了,她說你們要搬去海城了,是嗎?”

“嗯,我爸的生意做到了海城,所以想帶著我們全家一起過去。但我不想去。”

他想了想回答到。

這裡有她,他不想走。

沈暮煙努力思索著應對的方法,可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和七年前一樣去了海城,會不會發生後來殺人的事情,雖然他現在已經在她的影響下慢慢走上了正軌,可是這和她期望的目標還差很遠,如果不能看著他高考,步入大學,她怎麼能安心。

如果不讓他走呢?可他離了家人一個人怎麼在這生活,說到底他也不過還是個未成年的學生。

可如果他真的走了,怎麼能讓他順順利利的考進大學呢。雖然可以保持聯絡,但青城和海城相距幾千裡,萬一真出了事她也無能無力,再說自已的穿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不靈了,到時候怎麼辦?

她想不到兩全其美的方法,雖然很想他留下來。

“班長,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他突然認真的問。

望著他深邃的眼睛,她堅定地回到:

“嗯,我想你留下來。”

得到她的肯定答案,他暗下決心咧開嘴笑到

“那我就留下來。”

“可你”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

“走,我揹你下山吃東西去。”

說罷他背過身就要揹她。

她還想再說什麼,看著他的姿勢還是決定相信他,身子往前一傾,趴到了他身上。

“那你答應我,以後去哪都要說,手機要隨身帶著,免得我,我們擔心。”

她趴在他背上,手環著他的脖說。

“好。我答應。”

他輕鬆的起身,揹著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還有別跟你爸吵架,好好說,如果,如果必須要走,要提前跟我說。”

“好,我答應。”

“還有,要是你真的去了海城,可別把我們忘了。要隨時保持聯絡。”

“好。”

······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他耐心的答應到。

望著下山的路,他真希望這條路永遠也不要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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