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烏龜兒子王八蛋
太湖。
湖面碧波盪漾，波光粼粼。
明亮的月光照映在湖面上，湖水波動，銀光燦燦。
微風吹過，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五艘船航行在湖面上。
領頭的船上站著一個黑臉漢子，他面容猙獰，左眼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十分兇惡。
他身體強壯，垂在身體兩側的一對拳頭醋缽般大小，拳峰上是一層厚厚的老繭。
顯然這個漢子擅長使用拳法。
黑臉漢子站在船頭，緊盯著湖面，像是在等待什麼。
在漢子身旁還有一個瘦小的年輕人，他長的賊眉鼠眼，眼珠子轉個不停。
“照你所說，這樣真能引出張順？”
黑臉漢子皺眉問道。
一旁的向尉點了點頭，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兩下。
“王師傅，那張順盤踞太湖南岸一年。”
“這一年裡，所有罵他烏龜兒子王八蛋的人都被他沉進水裡淹死了。”
“張順這人好像有毛病，你罵他別的，他不惱，還能跟你對罵。”
“但只要你罵他烏龜兒子王八蛋，他就跟你急眼，肯定弄死你。”
向尉瞅了瞅湖面。
“所以只要咱們罵他烏龜兒子王八蛋，張順肯定出來。”
說著，他悄悄瞥了旁邊的王傑一眼。
“不過……張順出來以後，就要靠王師傅您出手了。”
王傑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什麼浪裡白條，最多不過是二品初期的貨色。”
“既然周員外這次僱我來，王某自然會解決掉他。”
向尉點了點頭，恭維道：“有王師傅出手，那張順自然不是問題。”
王傑，蘇州府泰恆武館的館主。
二品後期，曾是少林俗家弟子，習得一手少林神拳。
拳法已經練至大成，一拳打在人身上，皮肉不青，骨骼不斷，全靠拳勁就能致人於死地。
在蘇州府有著“神拳王”的綽號。
江湖上更是有幾分威名。
蘇州富商周同甫花了五千兩銀子，請王傑出手，弄死浪裡白條張順。
這一年多以來，張順劫了他不下五次，損失的銀兩高達數萬。
周同甫已經對張順恨之入骨。
“唔唔唔……”
忽然兩人身邊傳來一陣唔唔聲。
王傑和向尉同時向身旁看去。
只見一個女子，一身男裝打扮，長相美麗動人。
她被繩子綁著，嘴裡塞著布條，站在兩人旁邊。
剛剛的唔唔聲就是她嘴裡發出來的。
見到這個女子，王傑臉色微冷，偏過頭不再看她。
向尉驚叫道：“你怎麼跑出來了？”
女子鼓起白嫩的小臉，硬生生把嘴裡的布條吐了出來。
她雙眼放光，有些興奮道：“你們剛剛是不是在商量黑吃黑啊？”
“帶我一個，帶我一個！”
聽到這話，向尉臉色當場就綠了。
這女子是他來的路上，在湖邊遇見的。
向尉見對方一身男裝打扮，長的還很標緻。
猜測是哪家富戶跑出來的女兒。
尋思拐回去給周老爺當外室。
結果他剛過去，這女子就興沖沖的問：是不是想調戲她。
還問附近有沒有武功高強、長的帥氣的俠客。
當場就把向尉問麻了。
向尉琢磨半天，只當她是個傻子，就拿繩子給她捆上了。
沒想到居然從船艙裡跑出來了。
“你趕緊回去，後面會有俠客來救你的。”
向尉臉色一黑，又把布條給她塞進嘴裡，準備拉著她回船艙。
距離這幾艘船幾十米處。
蘆葦中藏著幾艘小船。
孫勝站在船頭上，扒著蘆葦，眯著眼睛，往王傑那邊看去。
“順哥，都打探清楚了，船頭上那漢子是泰恆武館的館主，二品後期。”
“旁邊那個年輕人是周同甫的親信。”
“其他幾艘船上的人都是泰恆武館的弟子。”
一個身材瘦高，臉色蠟黃，模樣比孫勝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在旁邊說道。
孫勝眯著眼睛，看了片刻，舔了舔嘴唇說道：“小六，準備一下，等他們過來鑿了他們的船。”
身材瘦高，臉色蠟黃的小六應了一聲，準備通知其他兄弟。
“等一下！”
孫勝忽得一抬手，叫住了小六。
他目光透過蘆葦蕩，眼神微凝。
經過一年的夜間劫掠，和別的水匪打架，孫勝的夜間目力得到了很好的鍛鍊。
雖然是晚上，但有月光的情況下，周圍幾十米在孫勝眼裡，和白天沒什麼區別。
“順哥，怎麼了？”
小六停住腳步，縮在孫勝旁邊問道。
孫勝眯了眯眼，目光在王傑和向尉的船頭上移動。
他看到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女人。
雖然距離離的有些遠，但藉著月光，孫勝依舊能看出那女人模樣不錯。
那女人身上綁著繩子，向尉手裡拿著布條往她嘴裡塞。
看樣子，這女人像是被他們綁上船的？
孫勝心中思索。
周同甫向來有強搶民女的習慣。
他背靠蘇州知府，也沒人敢拿他怎麼樣。
要是直接鑿了這船，這女的恐怕會死。
看對方的模樣，長的倒是不錯。
不如救下來，問問她願不願意做丫鬟。
義父剛好缺個暖床的丫鬟。
得罪了周同甫，她是沒法在蘇州府待了。
定會遭到報復。
自已救下她，也算功德一件。
孫勝盯著對面的五艘船，對小六說道：“讓兄弟們準備一下，鑿了其他四個，中間的那個給我留下。”
“是！”
小六應了一聲，趕忙鑽進蘆葦蕩，傳話去了。
孫勝手底下人不多，只有十幾個人。
但水性都很好，底子乾淨，不是濫殺無辜之輩。
對面的船上，向尉把女子重新帶回了船艙裡。
他走出來，對著湖面大喊道：“張順！”
“你個烏龜兒子王八蛋！”
“敢搶周老爺的貨，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個烏龜兒子王八蛋，趕緊滾出來。”
站在船頭上的孫勝聽到這話，當場就瞪圓了眼睛。
自從他在太湖打響浪裡白條的綽號後，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麼罵他了。
孫勝眼中流露出一抹冰冷。
他深吸一口氣，身後的兄弟們也已經準備妥當。
孫勝比劃了一個手勢，整個人無聲無息的沉入水中。
他在水中如一隻快速的游魚，飛快的向對面船游去。
“噗嗵……”
“噗嗵……”
幾聲輕響。
後面的兄弟也都沉入湖中，他們嘴上咬著一根空心短管，腰上彆著鑿子，向對面五艘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