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浩
“實在是不好意思，學長，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在凱賓斯基酒店西餐廳招待您...誰能想到，馬上就會有一支摩肩接踵、喧譁連天的‘隊伍’要來到鄂爾多斯了，市政府也就被迫徵用了一些能容納大量人員的場地。”
莫思雨和尼科萊正和李浩坐著同一輛馬車——李浩的，莫思雨的馬車由李浩的備用馬車伕牽引。
他們正隨著白色馬駒的帶領前往鄂爾多斯市的‘小市長府’——就在政府中心的隔壁，那旁邊還坐落著些很完善高檔的別墅—— 這些“金子”一開始就供奉在深宮錦盒裡，社會底層可是摸不著的。
“沒關係，我們不介意，在西北邊境的明珠哪怕吃殘羹剩飯，也比得過在死樣的荒漠用玉盤碗扣食。”
莫思雨的誇獎讓李浩十分受用，他趕緊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每當人們議論起鄂爾多斯市的鏡花水月之美，都會讓這位市長兒子為父親的功績挺起驕傲的胸膛。
“您實在是過譽了……不知道學長是怎麼來到這座城的？”
“命運使然……偶然間更換了旅行路線，原本我是想繞著邊境線行走的，聽說阿拉善盟和巴彥淖爾盟那綢緞似的沙山特別好看。”
聽到這話，李浩嘴角綻出一絲慶幸的笑容，卻又像是在嘲濾莫思雨。
“學長，您該高興幸運女神總站在您的肩頭上…邊境那裡已經不是旅者的棲宿地也，早已天旋地轉——不同往日已。”
“歷來寧靜的沙漠地，現在估計會被嘈雜的口水聲給淹沒，一些遊人，一些少年路過的話，免不了被氣血翻湧的亞龍人們指指點點呀。”
莫思雨聽到此言，微微一愣：“嗯？亞龍人…野燒隱隱的邊境線又出現什麼糟蹋之事了？”
“也不算什麼頂天的大事，學長，亞龍國和神州國近些天是摩擦了一點小火花，但連邊境衝突的分割線都沒有觸碰到。”瞥一眼窗外懸掛在瑞幸銀行頂部讀著太陽光刻度的時鐘，李浩不禁地有些頷首，“據說是接連的災禍，讓有著犟韌風俗、固化不變之稱的亞龍人群不得不向南逃亡呢。”
【亞龍人？逃亡？】
聯想到不久前城頭衛兵的異常舉動，莫思雨很乾脆地扔出自已的猜測：“也就是說，最近有大量的平民亞龍人湧出邊境，一頭栽在神州國的土地上…應該是這麼回事吧？”
“學長您真是冰雪聰明，事實正是如此。因為一瞬間要管理那麼多累贅的吃喝拉撒，喜愛打瞌睡的內夢谷省政府差點手足無措呢…逼迫一些內陸市來給他擦屁股，兜住shit…鄂爾多斯市也被迫在某些沼澤內營業。”李浩的話語中染上了不滿的顏色——這是‘小作坊’利益者對‘大爐灶’派頭人的天然敵視。
原本精密的城市規劃突然要遭受到外界的指手畫腳，無論是誰估摸著都會有抗拒心理。
“...真是意外，我在新神州日報上可沒有查詢到相應的關鍵詞，這資訊的熱度似乎被不懷好意的...幕後人給壓下去了。”
一收聽莫思雨剛拐出的新名詞——‘幕後人’，李浩似嗔似笑，左手食指在空中畫出圓弧，向地一點：“幕後人？開啟天窗說亮話吧學長……就是議會！”
“只要涉及到和亞龍國的事，神州國議會的神經基本上是處於緊繃到警鈴作響的狀態……莫名其妙的急躁，真是噁心到像吃拉麵不小心嗦到蒼蠅的紅眼球般嫌惡作嘔。”
衝動爆裂但又未達誇張範圍的嘴遁，讓莫思雨有些茫然，緊接著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自從更低標準的《神州國政黨法》頒佈後，魚目混雜的議會就恍然間更加的不可名狀。像是將枉死者沒消磨掉的生命力，都迸作春天的生意——什麼都要管，什麼都想管。
過度張狂的有形大手就如同蔥蒜的臭味一樣，帶有很濃厚的植物氣息而有葷腥的肉感。
“議會的...”
“議會的人上人與其用腦袋思考，不如用底下的屁股來fart，放出的響聲還能吸引人注意。”
莫思雨剛想說出那句諺語，就被李浩搶先一步作答，突兀的對話接合讓兩人下意識地碰觸視線，隨後相互發笑——中學老師們的諄諄教誨果然成為了叛逆學生掩飾心靈的面具，必要時就會把它摘下。
旁邊的尼科萊像空氣一樣，一話未說，安靜得嚇人。她在馬車中扮演的角色是獵食者——悄悄地用嘴巴分泌的粘液編織夢網，將不經意的交談內容納為口中的食糧。
她其實很想加入到這場談話中，尤其想套出李浩關於亞龍人的情報，但是捉襟見肘的神州話讓她對於這精神資訊傳遞望而卻步。
“咦，說起來，這位美麗的小姐是...啊？！亞龍人！她怎麼會在…哦！”李浩趕緊捂住自已的嘴唇，堵住不雅詞語的飛翔。
尖銳的驚訝聲把車內的尼科萊和李浩自已都嚇了一跳，然後紅亞龍人如同被不禮的舉動激怒了一番——李浩看著眼前紅銅色的瞳孔眯成一條直線，鋒利黑色觸角像蕭瑟秋風長驅直入吹得人心裡透涼。
他趕忙將自已的安危託付給剛剛結成的‘患難之友’：“學長，這是您的...奴...奴隸？”
“啊...她現在是，以後...可能不是...你不必在意。”
這模稜兩可的話很難安慰住人，所以李浩一個勁的尋求紅亞龍人原諒，懊惱此前的話語太輕佻了。
但他只收獲了絲毫沒有笑意的臉色——那是一種很平靜的、帶有些許冷縮氣場的蔑視，是對著李浩變色龍態度的嘲笑。
【完了，這龍人真聽得懂神州話】李浩在道歉時的僥倖心理瞬間被撲滅，他真的很希望眼前之人是個目不識丁的笨女人。
馬車就這樣一直沉悶下去，直到其緩緩停靠在“小市長府”的門口...
“我們到了，請，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