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她懵懵懂懂的，嘆了口氣，跟她說了一些往事：“夏教授不僅走不了路了，他還得了絕症，之前校領導偷偷跟我們打招呼，說他活不了多久了，讓我們好好聽課，不要搗亂。”
“不過夏教授的課大家都很喜歡上，我們也不覺得他可憐，相反我們都很欽佩他，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也不讓人照顧，我們和他，就默默地，他上課，我們聽課，就好了。”
“原來如此。”夜晴恍然大悟。
想必這個教授平時為人很好，才讓這個女孩為他說話。
“所以啊，我們不要自作聰明，認為他坐在輪椅上就是可憐，我們要尊敬他，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
說到後面，女孩的眼睛竟然都變得紅紅的：“唉，你說，老天怎麼就不讓他長命百歲呢？明明他那麼優秀，又長得這麼好看。”
夜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可能是她當人的時間太短了，無法領略這種複雜的感覺。
之前她隱約間也聽說了他的一點點事，她沒放在心上。
只知道他平時穿戴義肢上課，下課了就會坐著輪椅走。
除了上課，平時很少跟人交流。
有一次下課，夏一被學生叫住，讓給他算一卦，算幾千元的耳機掉哪裡去了。
夏一沉吟了一會兒，說：“在宿舍的東北角，木質的箱子下。”
學生回去一找，果然在電腦桌下的角落裡找到了。
學生大呼高明，每逢上課便誇讚幾句。
此事被夏一得知後，在課上回了一句：“其實算卦沒有那麼複雜，我現在教你們的便是梅花易數的基礎知識，只要學透徹，學會舉一反三，別人找你算卦，甚至不需要說丟了什麼東西，都可以找到。”
上課的學生大為震撼。
直到走到無人的地方，像是怎麼都無法抑制一樣，喉頭的血“噗”地噴了出來。
那鮮血灑在花壇上，白色純潔的山茶花都染上了點點的紅。
夏一的臉上罕見地有些痛苦。
他拿出紙巾擦拭，抬頭看天，天氣很好，哪裡都很熱鬧，除了他不好。
不知怎麼的，夏一忽然想到一句話。
時間不多了。
得加快進度。
——
喻清了又為了許思仟要死要活了，這天她被逼急了，直接扛了一大箱啤酒到男生宿舍門口，惡狠狠地威脅許思仟：“你再不理我，我今天就喝死在這裡。”
當然，身為室友的她們竟然是最後才知道這個訊息的。
因為她們一開始以為喻清了是去逛街吃好吃的了。
——她經常這麼幹，偷偷去買好吃的。
宋姿荷和齊荷當即把夜晴逮著一起去現場。
那個時候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了。
而喻清了就是人群的中心位。
她一邊喝酒，一邊砸酒瓶，一邊鬼哭狼嚎。
“我的思仟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思仟思仟，我是為你而活的呀。”
喻清了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髒兮兮的，周圍不是酒水就是玻璃碎片，看得讓人驚心。
不過沒有人上前。
喻清了的瘋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她甚至為了許思仟背了處分。
G大的校規是集齊三個處分直接開除，但是喻清了一點都不在意。
三個人看得直皺眉。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什麼啊，又是喻清了。”
“名字已經全校皆知了吧？”
“為了個男生要死要活的，這個樣子對得起生養她的爸媽嗎？”
“主要不是為了個男生要死要活，我覺得許思仟才是要死要活，攤上這麼個女的，許思仟得被她搞抑鬱。”
“我覺得再被喻清了糾纏下去，到時候先死的人一定是許思仟。”
齊荷和宋姿荷有點恨鐵不成鋼。
與夜晴不同的是，她們是一開始就被分配到一個宿舍的，感情比起旁人來說要深厚許多。
情誼足夠深的話，感情的天平是會傾斜的。
她們看到喻清了這個樣子，真的是又急又氣。
撥開人群到喻清了的旁邊，直接伸手奪過她手裡的啤酒瓶往旁邊扔，差點砸到一個女生，她不滿地說：“長點眼啊，別亂扔，小心砸壞了賠錢。”
齊荷生氣地還嘴：“怕被扔到還看熱鬧，瓶子可不長眼。”
“嗬，自已做了醜事還不讓人觀看。”
齊荷聽著就要上去幹架，已經挽起袖子了：“你再說一遍！”
“怕你啊，來啊！”那女生也是不好惹的主，撿起地上的瓶子就往齊荷身上砸去。
也就一眨眼的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齊荷都做好了腦袋開花的準備。
在瓶子砸到腦門上的前一秒，她閉上了眼睛。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只聽到了有人驚呼的聲音：“我靠，這誰？這麼快就抓住了瓶子？她怎麼做到的？”
齊荷睜開眼，發現眼前有一隻手，確切地說是一隻抓著酒瓶的手，手腕上還戴著紅色的繩子，那是老一輩的人給小孩求來的。
“你沒事吧？”夜晴拍了拍她的肩膀。
齊荷驚訝地說：“你剛才不是在外圍嗎？”
“我一直跟在你們後面的，你們沒發現而已。”
齊荷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啊，要不是你我就頭破血流了。”
夜晴笑了笑，對剛才扔酒瓶的那個女生說：“想清楚再扔啊，要不是我，你今天看熱鬧就要看賠錢了。”
扔酒瓶的女生：“……”
此時手裡沒有酒瓶的喻清了開始撒潑打滾，賴在地上不起來：“我不管，我就要思仟，他不下來我就不走，我今天就死在這裡。”
宋姿荷頭疼不已：“清了乖，你現在醜得要命，許思仟下來都認不出你了。”
正向安慰不行，沒想到反向勸慰也不可以，喻清了聽到宋姿荷的話後哭得更兇了，哭得撕心裂肺，震耳欲聾。
夜晴腦仁一突一突的，正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她暈倒，面前就出現了四個男生。
“怎麼回事兒啊思仟，我們出去吃個火鍋，有人就要跳樓了！”說話的人神色張揚，眼中的鄙夷之色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