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著瞧！”回懟小嬸子劉新鳳一聲，周新姣踏進堂屋便喊：“王遠山，王遠山，你是在房裡孵蛋，還是在房裡耍路子（嫖女人），還不曉得出來嗎？”
可能是受了小嬸子劉新鳳的刺激有點氣急敗壞吧，周新姣也不叫孩子他們爸了，而是直呼其名。
“曉得，曉得，這就出去！”王遠山邊說邊從房裡走出來，見到妻子周新姣便問：“姓李的打電話給她姨父了？”
“打了！”
“她姨父怎麼說？”
“她姨父說糧食明天才從縣裡運來。同時派人來確定大隊長人選。”
“這不是好事嗎，你愁什麼？有了糧食就有了一切，姓李的當上大隊長了。你我一個就可以做監工長，一個做總管了。”
“你懂什麼，那兩個貨也在爭做大隊長呢！搞不好大隊長是要群眾投票選舉，然後再定奪的。所以我回來叫你去活動拉票，你去說那些男人，我去說那些女人。多拉些票，決不能讓那兩個貨得逞！”
有一句話周新姣沒說，監工長和總管算什麼？你就那點出息，能做大隊長不好嗎？
真是得隴望蜀，可是時候沒到周新姣沒有說著，時候一到她是肯定要說的。她可不甘心一直屈居李如萍之下。
因為李如萍不是什麼好鳥，變起臉來比翻書都還快。她周新姣吃過姓李的虧太多了，多得不勝列舉。
“投票選舉，姓李的可不佔優勢了。筒骨的葬禮上，你是看到的。姓李的叫不動眾人，那兩個貨一喊人家就動了！”
“豬腦子呀，如果沒有陳家的糧食，那兩個貨能叫得動眾人麼？這次拉票也一樣，姓李的答應，每投她一票的人，除了上面分給的糧食以外，她還另給一斤糧食。”
“有糧食肯定佔優勢，勝了那兩個貨的。問題是姓李的哪來那麼多的糧食，一個給一斤就是一百斤呀？”
“肯定有糧食，沒有糧食人家敢開那個口嗎？姓李的說人家要糧食儘管答他們就是了，多大的口氣。再講我們還有選擇嗎，不會想讓那兩個貨，永遠騎在咱們的脖子上拉屎吧？”
周新姣是給男人打氣，也是給自已打氣。說：“大膽點，有奶便是孃的！那兩個貨沒有糧食，人家不會聽他們的！姓李的有糧食，人家一定會投姓李的票的。”
“好，我這就去和那些男人們說去！”王遠山說了還真的出門去，和村上在家的男人們說了。
“媽，我們跟你去？”周新姣正想去找女人說拉票的事，她的兩個兒子從房裡出來問。
“別去，你們去有什麼用？在屋看屋，媽去去就回。”吼住兩個兒子，周新便出門去了。
夫妻倆個人一個到男人堆裡說，一個到女人堆裡說。
“五爹，村上要選大隊長了。投李總管的票，給一斤糧食！”地方上把爺爺叫做爹爹，王遠山進到本家五爹家裡，見到五爹便拋“一顆糖”說。
“一斤糧食算什麼，近山和良谷來說了，公社明天運糧食來，每人有十斤糧食呢！”五爹說，直接把堂侄孫王遠山擋在門外。
“這是額外補給的，只要你老人家答應投李總管的票，就可以多得一份糧食！”王遠山不甘心地說。
心想還真讓女人周新姣說對了，那兩個貨不但自已出來拉票，還拖上了王良谷死老鬼。
只聽五爹說：“一斤糧食？只怕她當了大隊長，得從別人身上摳十斤糧食吧？”
陳雙收的葬禮五爹是去參加了的，他們早就“黑產”吃不上飯了。陳家還能拿出那麼多的糧食，五爹和很多社員一樣看著眼睛都直了。
“哪個螺螄不吃泥，王近山和王良谷就沒多吃多佔，私分眾人財產了？”王遠山慌不擇言問，他還險些要拿自已之前做監工長時得的好處拿來做例子呢！
“近山和良谷那，都是陳雙收那個死鬼逼他們的！”五爹執拗地說：“你走吧，我們不會信姓李的了！”
“你個死老屁眼！”王遠山輕罵一聲，不情願走了。
“六奶，村上要選舉大隊長了。投李總管的票，給一斤糧食！”周新姣路遇本家的五奶，便丟給“一顆甜棗”道。
“一斤糧食算什麼，新鳳和七嬸來說了。明天公社運來糧食，每人有十斤呢！”六奶說，還伸出兩隻手比劃。
“這是額外的，只要你老人家投李總管一票。除開公社那十斤糧食，還可以多得一份糧食！”
周新姣說著和男人王遠山一樣的話，還給六奶一個甜美的笑。不用問就是希望六奶給她一個完美的答案了。
只聽六奶說：“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今天給我們一斤糧食。明天摳我們十斤糧食吧？！”
陳雙收的葬禮六奶也是參加了的，當王近山和劉新鳳前後抱出十幾壇糧食。她和一群婦女的口都張成“O”字型，那眼睛瞪得比銅鈴都還大了。
百家千戶都沒飯吃了，陳家還能拿得出那麼多糧食，不是多吃多佔拿了眾人的糧食，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六奶你老可不能一根筋，哪個螺螄不吃泥？劉新鳳和七嬸就沒多吃多佔了？那你老給說說，大家都斷糧了。她們幾家還有糧食吃，又是從哪得來的？”
周新姣不甘心地問，她險些要拿自已做廚師長時，吃得好做例子了。一想周新姣還是忍住了，自已摳自已腳板皮可不是她周新姣做的事。
“新鳳和七嬸那都是被逼的，你走吧！別在這磨嘴皮子了，我沒時間也沒神氣聽你囉嗦！”六奶倔犟地說，直接給周新姣下逐客令。
“你個老掰殼的，不識好歹，有你後悔的時候！”六奶就差罵自已也不是什麼好鳥，周新姣只得輕罵一聲粗口走了。
王遠山不服，從五爹那出來又滿大隊奔走相告。周新姣也是一樣從六奶那出來，也是滿地方奔走相告。
可是不管他們夫妻倆怎麼說，怎麼答應給糧食人家，人家也不領情。
“孩子他們媽，答應給再多的糧食，人家就是不願意投姓李的票啵？”從一個村子裡出來，遇上妻子周新姣，王遠山便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