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如此大張旗鼓下帶來近百人,當然不可能都是林家的人,他不可能傻到帶著林家下人如此招搖過市來湖南城傷人,所以都是花錢請的一些打手。

夜遊鬼當然也知道了這些,所以他們很開心,只要解決了這個林瀚,那些打手因為失去僱主的訊息,這組合自然不攻而破。

見到幾人的眼神,林瀚越加不安,加大聲音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聲音之大將那對正在卿卿我我緩慢登山的情侶都是嚇的一頓,旋即對幾個遊客裝扮的夜遊鬼投去疑惑的目光。

其中一個夜遊鬼上前幾步,裝作無辜的樣子問道“林少爺你這是怎麼了?”

“你…你們認識我?”林瀚向後縮了縮脖子,眼神驚疑不定。

夜遊鬼假裝四處看了看,然後彷彿才瞧見那對情侶,對林瀚使了個眼神,神秘兮兮道“林少爺,人我們找到了。”

林瀚先是一愣,後又是一喜,因為這近百個打手自然都是他花錢找人請來的,又沒那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是不可能在這一兩日記全的,聽見夜遊鬼的話語後,他便以為是自己尋來的打手,為了挽回剛才的尊嚴,他趕緊起來,有些不悅道“找到了,就給我帶…”

不等林瀚繼續說完,夜遊鬼趕緊阻止道“林少爺還有遊客在,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去一邊說。”說完他向下面幾個臺階旁露出的一片山路使了個神色。

林瀚冷哼一聲,但還是依言抬步走去,語氣依舊居高臨下“你們都跟我來。”

石階下那對情侶見此也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認識的人,然後他們像那幾個對他們投來善意笑臉的遊客點頭致意,繼續登山。

而那幾個遊客裝扮的夜遊鬼,則跟著林瀚來到了山路深處……

……

湖南城的城主叫周金元,單看名字名字就很市賄,人卻不如其名,他將湖南城治理的井井有條,不惜花重金請來梁起作為湖南城的客卿。

湖南城內光侍衛就不下五百人,每人每月俸祿就有四十五貫,一貫就是一百文,剛好四兩半銀子,就這俸祿比之一些非常有名的大城都不遑多讓,而之上的侍衛長,統領,戰將就更不用說了,要知一些中下城池那些官兵的月俸也才二十五貫上下。

自從他將梁起請入湖南城後,梁悠然也展露天賦,相當於買一贈一,讓周金元開心不已,直至梁起蝸居深山,他都甘願分出一峰變成梁起的山頭。

要說誰最不願梁起走,周金元敢說第一,或許沒人敢說第二了。

今天他得知訊息,明面上是恭賀梁起出山大擺宴席,宴請魏谷一行人,其實不然。

周金元體格肥胖,一雙眼睛在肥肉的擠兌下眯成了一條小縫,一身黑衣搭配邊刺的金黃線紋,哪怕不知道他身份都能看出是一個富家翁。

這是一場夜宴,就擺在周金元家中,城主府位居城右側最前端,兩邊城牆與湘湖接壤的地方,正是一座水上莊園。

魏谷幾人隨周金元穿過一道修建精緻的林園,入目即是一座宏偉大橋,橋頭則是一座建在湖中的莊園,遠遠的就能聽見莊園內傳來的犬吠聲,極為洪亮,顯然體現不小。

入莊園內,裝修別緻,以藍色為主調,其餘邊紋則是紫色勾勒,入門後靠邊處一條小瀑布流淌而下,匯聚成一條小溪,旁邊擺了茶具座椅,都是由古木黑石雕刻,精美至極。

走過廊道,周金元先是吩咐下人替幾位備好房屋,然後領著眾人踏上一艘停泊在莊園後的船內。

幾個打扮清雅靚麗的女子掀開布簾,言笑晏晏,將眾人迎入船內。

船內眾人圍繞一張大桌坐下,周金元拍拍手道“上菜。”

嚴道還沒來的及細細打量船內裝修,第一道菜便已上桌。

周金元揮退手製止想要介紹菜品的貌美女子,朝著眾人笑道“這道菜,可是我們湖南城極為有名的油潑魚,菜的別名有些俗氣叫金鑲玉,金黃的油潑至白嫩魚肉上,這可是當年梁老哥最喜歡的一道菜。”

上菜速度很快,在周金元介紹第一道菜品時,第二道菜也上了桌,周金元嘿了一聲,朝梁起又是一笑“你看這又是梁老哥喜歡的菜。”

“梁老哥這次下山,老弟可是準備的充分?”周金元笑呵呵的看著接連上了四道菜的桌面。

梁起無奈搖搖頭,笑道“人老了,對這些口腹之慾早以淡了。”

這四道菜都是他曾經向周金元誇讚過的。

“梁老哥這些年不見,還是這麼精神抖擻,不像老弟我,想見見您都沒那本事,前幾月還有家我侄子開的靶場小店,給我抱怨,說梁老您親自去他那店內玩了幾場,可是讓他這一天賺的銀兩都虧了進去,後來不等我去找您,就又聽說您上山去了。”周金元見梁起嘆老立馬戲謔道。

被戳破一些事的梁起,老臉有些紅,瞪了眼神色有些得意的梁悠然,回道“你這院子裡的鶯鶯燕燕也不少啊?也沒見你累著,今天還有心情調侃我?怕不是每天起來都兩腿發軟,要不怎麼連這麼點高的山怎麼都登不上去?”

周金元也是老臉一紅,趕緊阻止道“多魚和小鈴鐺還在這裡呢,瞎說什麼,我整日為這湖南城可沒少操勞,回家倒頭就睡,可惜了我這一身肉最近都少了不少。”

瞧見周金元拍了拍肚腩,梁鈴靈斜撇了一眼,便去夾菜,周金元笑問道“小鈴鐺啊,爺爺好不容易下了山,就都只陪你這小妮子,連我這認識了二十幾年的老朋友都懶得見一面,看你爺爺多心疼你,還把那些自己喜歡吃的菜都推到你面前,你就顧著自己吃,還不感覺心疼心疼你爺爺。”說著他向梁鈴靈使了個眼神,讓她夾菜給梁起。

看梁鈴靈聽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夾著菜遞向梁起碗裡,梁起笑眯眯的趕緊端起碗接過,笑道“小鈴鐺自己吃,不用管爺爺,別聽你金爺爺瞎說。”

周金元先是端起酒杯招待魏谷幾人幾句,然後一口飲盡,笑著說“大家吃好喝好,想吃什麼菜品,就和旁邊下人吩咐一聲就行。”

上船入座後,魏谷眾人身後就各自站著一個貌美女子。

周金元笑呵呵的看向梁起道“梁老哥這次下山後,就不回山上了吧?”

梁起點點頭,周金元一拍大腿道“這感情好啊,你看正好秋冬兩季湖水下降,露出了好些地,知道老哥你喜歡清靜,剛好我讓人去填個地方出來,給你建個院子…”

梁起搖頭拒絕道“這次下山就是還老朋友一個人情,陪這小子走趟路,回來後還是去山上住來的舒坦。”

周金元一臉驚訝,看著魏谷問道“敢問小朋友是誰?”

魏谷笑著自我介紹一番,嚴道與徐夕三人都是一驚,前者一直以為魏谷叫董谷,與那大高個同名,而後三女則是一開始魏谷報的名字叫沈谷…

魏谷朝幾人歉意一笑,周金元恍然大悟點點頭,也是個老人精,見他幾個朋友疑惑的樣子,也就沒提出這個鼎鼎有名的魏城少主的身份。

“梁老哥這事好辦啊!你看現在天下太平,我這湖南城內幾個統領剛好看他們閒著也是閒著,剛好讓他們隨著魏谷小友走一趟,你老胳膊老腿的別走到半路磕了碰了,反而拖累人家了。”周金元看著梁起嫌棄道。

梁起輕拍桌子,眉頭倒豎斥道“就你小子手底下的那幾個統領那一個不是打著老子的名號拐騙過來的?都哭著喊著求我教他?現在倒是覺得他們比我老頭子厲害了?”

周金元趕緊解釋道“梁老哥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弟這不是心疼您嘛?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餘潘坐在一旁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梁悠然,心知周金元的阻攔肯定有這傢伙在從中作梗,見梁悠然也看向自己露出無辜的模樣,餘潘冷笑一聲,插嘴道“周城主這話就不對了,就論您現在的地位,就不是這些年輕人輕易能企及的了,誰都需要一步步打磨上來,而沒你們這些年齡段的人教導,肯定得多走不少彎路,您老現在就想著退居幕後,讓這些年輕人自學成才可不現實啊。”

周金元一噎,梁起露出笑容道“說的沒錯,我們啊,就應該趁著還沒埋入黃土裡,能傳承一分是一分,畢竟老一輩的東西不能說丟就丟。”

周金元聽後還想說什麼,梁起夾起一筷子油潑魚送入嘴中,咀嚼的同時含糊不清的問道“沒以前那味道了,不知道是人老了味覺變了,還是你們伙伕變了?”

周金元搖頭一笑,自是不能說梁起老了,所以沒有在爭辯,回道“是伙伕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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