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林到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是早上八點,她整理了一份協議,然後一邊吃著早飯,一邊在辦公室裡等著何津瀾。

原本冉林還在醞釀,到底要以一個什麼樣的藉口能讓方晴幫他聯絡何津瀾溝通轉讓實驗室的事情,沒想到何津瀾竟然主動找上了她。

看來何津瀾透過方晴,知道了她最近著急轉讓實驗室的事情,這回大約會把轉讓價打成骨折價。

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冉林也稍微釋然了一些,她想好了,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是把實驗室解散了。

至於“水紋”技術,隨緣吧。

何津瀾來得很準時,方晴直接把他帶到了冉林的辦公室,然後何津瀾示意方晴先出去。

方晴點點頭,說了句,“好的,爸。”

冉林聽到方晴這樣叫何津瀾,心裡一驚,但表面上並沒有任何波瀾,她給何津瀾倒了一杯茶,就朝他遞了幾份檔案過去。

何津瀾低頭看了看檔案,都沒有去翻,就擺起了長輩的譜,說道,“你用這樣的態度談事情,可不行啊。”

“檔案是‘水紋’的市場估值報告,以及實驗室的資產報告,這已經是我拿出的最大的誠意了,何總。”冉林有自已的邏輯,並沒有被何津瀾繞到他的思路里。

何津瀾站了起來,在冉林面前踱了幾步,“我是個商人,利益最大化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但是,你們小輩現在都大了,有些事也應該讓你們知道了。”

冉林一下子沒理解何津瀾這句話的意思,她還在想著該怎麼接話,才會顯得自已不那麼露怯。

何津瀾哼笑了一聲,緩緩道,“你大概一直誤會了,以為我把女兒安排在這個實驗室裡,是為了伺機竊取你的技術?實際上我確實是對‘水紋’很感興趣,但是我把奧亞集團做到如今的規模,總也有我自已為人處世的底線的。對於小輩,我真的犯不著這麼做。”

“何總你大概忘了,你向維護局舉報我的事情了吧。”冉林站了起來,平視何津瀾,“誠信,不會都不在你的底線裡吧?”

何津瀾又坐回到了座位上,雙手半握著,撐在了冉林的辦公桌上,“你投放‘水紋’的那片無名海域,確實和我有關係,但不僅是我,那片海域包括邊上的小島和你蘇叔叔也有關。”

他的表情中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苦笑,繼續說道,“當年,我女兒剛滿五歲,我妻子就查出腦部有癌變。我和她從中學就開始談戀愛,一進大學我們就領證了,感情一直很好的,所以知道這個噩耗之後,我就到處帶她尋醫問藥,不放過任何一個偏方,甚至連算命、占卜都去挨個試上了一遍,然後不知怎麼的,我們就遇到了蘇秦。”

何津瀾半握的雙手,開始互相搓揉,他的樣子看上去有點煩躁,“蘇秦說他在研究一個叫‘共腦’計劃的東西,需要找腦部存在疾病的人參與一些實驗研究。當時我要養女兒,事業也剛剛起步,幾乎是走投無路。蘇秦主動幫了我很多,出錢又出力,一開始我還是猶豫的,可最後還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所以,沒治好,是嗎?”冉林的這個問題問得著實有點多餘。

“蘇秦是瘋子。”何津瀾沒有回答冉林的問題,突然激動地敲了敲桌子,“所謂的‘共腦’計劃,實質上是對人類腦部記憶體的研究。透過完整複製一個物件的腦部記憶,然後利用記憶覆蓋技術進行復刻,這就好比仿製了一個相同的大腦。蘇秦認為,只要擁有共同的記憶,就會有一樣的思想、喜惡、個性,就好比等同於是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延續了自已的生命。”

冉林倒吸一口涼氣。

她想著,怪不得應逐的腦子裡有她和蘇秦的記憶,“原來……是這樣!”

“實驗過程太痛苦了,而且這種人體實驗還是犯法的!”何津瀾情緒越發的失控,“可是,當時是我自已答應參與實驗的,蘇秦沒有強迫我,是我見錢眼開,最後才錯失了最佳治療時間,我又能怪得了誰呢!”

“何叔叔,你別難過了。”冉林將茶杯朝何津瀾面前推了推。

然後她自已也拿起了杯子,一邊喝一邊結合之前發現的線索,細細分析著,她猜測方晴的媽媽應該就是那個編號01的實驗體。而蘇秦可能是因為早就知道了自已罹患惡性腫瘤,所以才會研究“共腦”計劃,他把自已的記憶複製到應逐的腦子裡,然後妄想借著應逐的身體“重生”。

但是應逐好像並沒有完全擁有蘇秦的記憶,而蘇秦又為什麼要失蹤這麼久。

難道是因為牧星予誤傷了他,所以才打亂了他的計劃?

冉林越想覺得腦子越亂。

何津瀾喝了好幾口茶,情緒慢慢得到了平復,然後又繼續說道,“那片海域算是我和蘇秦共同出資購買的,名義上是我的,但是為了要退出實驗,使用權早就歸還他了。大概也是天意,你隨機投放的‘水紋’投到了那裡,他肯定在那裡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向維護局舉報了你。”

冉林沉默了,久久沒有說話。蘇秦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親人,但她沒想到,蘇秦竟然一直做著這樣有悖倫理道德的事情。

“聽我女兒說,你在維護局待了一天就出來了,看來蘇秦跟你還是有感情的。”原以為何津瀾是在安慰冉林,但他突然話鋒一轉,又道,“但是之前,他刻意地跟很多人提到了你這個實驗室,明裡暗裡地告訴大家這是蘇氏集團的專案,不需要他們關心,也用不著他們以任何形式出資,這倒是讓我搞不懂了,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那個島,你後來有查過嗎?”冉林問道。

何津瀾搖搖頭,又拿出了冠冕堂皇的模樣,“我確實在收集蘇秦非法進行人體實驗的證據,但畢竟那個島的事情只有我和他知道,貿然去查,很容易暴露了自已。所以,我只能找了個比較迂迴的方法,讓我女兒來你的實驗室做助手,我總覺得你這個實驗室會和‘共腦’計劃有關。”

冉林無奈地聳了聳肩,“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然後她拿起手機,向牧星予發了一些關於那個島的位置和具體資訊,她覺得牧星予應該有辦法可以查到一些什麼。

冉林遲遲沒有等到牧星予回覆,然後就見何津瀾開始翻看起了面前的資料。

終於又迴歸正題了。

冉林也沒再說什麼,她這個人,從小到大即沒什麼正義感,也沒什麼野心,做什麼事都只是憑心情。重啟“水紋”計劃也不是她的本意,一開始她就只是想離開這裡重新生活而已。

現在稀裡糊塗地扯出什麼“共腦”計劃也好,人體實驗也罷,她可沒有興趣去深究,只求何津瀾儘快做決定。

當然,冉林也不會勉強別人什麼,她的心早就已經按耐不住要開始起飛了。

何津瀾看了很久的檔案,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門外有大吵大鬧的聲音。

這咋咋呼呼的聲音一聽就是卓小凌,“你這麼早來實驗室幹什麼?組長約了人?轉讓實驗室?!”

乍一聽還以為是卓小凌在自言自語,實際上是因為她的聲音實在太響,完全蓋過了方晴。

卓小凌身上有點衝鋒隊的潛質,愣是憑藉一已之力,闖進了冉林的辦公室。

她的架勢,簡直恨不得要把門直接敲碎,可憐何沐跟在她身後,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

冉林把門一開啟,卓小凌就站到了她的邊上,說道,“姐姐,我跟何沐哥哥是來幫你的!”

“幫我什麼呀?”冉林的臉抽了抽。

何津瀾放下了手裡的資料,拿起了轉讓協議,“1500萬要價有點高,如果800萬可以的話,這份協議你可以改一下,我馬上籤。”

果然是骨折價,還真的被牧星予這個烏鴉嘴給說中了。

冉林咬了咬牙,腦海裡頓時就浮現起牧星予看完協議後,那張傲嬌的商界精英臉,挖苦道,“1500萬?要我就直接給你砍一半。”

“那我改成3000萬。”

“那可能就直接一口價500萬了,哈哈哈。”然後牧星予嘲笑了她好半天。

冉林剛想開口,又一次被卓小凌打斷了。

卓小凌說道,“800萬?你當我們是要飯的啊,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市面上現在還有沒有比‘水紋’商業價值更高的東西啦?!800萬,你簡直是欺負人!”

這卓小凌簡直就是冉林的嘴替。

哎,再高的商業價值,也架不住冉林是個戀愛鬧啊!

卓小凌又說了一大堆,見在場沒人搭理她,就朝何沐的後背拍了一下,“何沐哥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可以了,小凌,協議裡面我都寫好了,實驗室組員的聘任期不會有影響。”冉林跟何津瀾談判的時候說話都不帶猶豫的,一到跟卓小凌對話,心裡倒有點覺得對不起她了。

“冉組長,我想問,你為什麼要轉讓實驗室?”這回說話的是何沐,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冉林不假思索地說,“一開始是覺得好玩,後來再把你們找回來,是為了……還債吧,總之我是一直想著重新生活。”

何沐點點頭,又問,“那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嗯,看情況吧,這個我沒辦法自已做決定。”冉林下意識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反正有人會幫忙都安排好的。”

“好!”何沐突然喊了一聲。

冉林和卓小凌都嚇了一跳,她們對視了一眼,眼神裡似乎寫著:沒想到何沐嗓門還挺大。

“1500萬。”何沐用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口氣,說道,“我馬上籤!”

何津瀾直接在邊上笑出了聲,方晴正在和他竊竊私語,看樣子大概是在介紹何沐。

卓小凌眼睛放著光,好像早就料到何沐會這麼說了,她直接給何沐豎了個大拇指,說道,“你是帥的!”

“何沐?”何津瀾看了看何沐,若有所思。

何沐的樣子著實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1500萬啊,又不是個小數目,他不會想分期付款吧,冉林在心裡吶喊著。

“何總,接下來我要和冉組長談談細節了,麻煩您先離開吧!”何沐說話的時候都沒敢看何津瀾。

何津瀾皺著眉聳了一下肩,覺得自已被戲耍了,但又不知道該朝誰發脾氣,反正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只是囑咐了冉林一句,剛剛跟她說的事情記得保密,然後就帶著方晴走了。

“哎,何叔叔!”冉林跟到了辦公室門口,雙手扶在門上,“慢走。”

然後轉身,冷冷地看著何沐和卓小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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