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拉著她的手,反反覆覆握緊,給她擦拭臉頰,抱她在懷裡喂藥,雨後青松般的香氣撲鼻而來。

有人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講故事說著話。

“小云澄,你都說了他只剩你了,你要是走了,他就真的孤家寡人了哦。”

“你是不知道,他一路殺上山那副緊張樣,我呢也沒別的辦法就只能跟著他一同殺上去,將那凌雁門殺個七七八八,誰讓這凌雁門的人無惡不作呢!……你知道嗎?他抱著你從那臺階上下來,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他才十三四歲,身量都趕上我了……那凌雁門剩下的一群人可是惜命了,呼啦啦地卻全都跪倒在地,也不嫌旁邊那躺著的屍首還有餘溫……噢,他這一路走下去,屍首遍地……嗯……有些血腥了哈,小孩子不要聽……不過我說唉,即便我混跡江湖多年,也是第一回見十三四歲血洗一門的……”

“小云澄,我師父說你此番若能醒來可以長命百歲哦。”

“小云澄,你舅父第一次給我回信噢,雖然是問你哈哈。”

“你說,秦時晨他會和我在一起嗎?”

“我做你舅母好不好啊?”

“你還記得那日虞城的雪花酒嗎?那嵐城的葡萄釀呢?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來,你若是活下來,每年我都送你一罈上好的酒。”

“你是沒看見今日那些凌雁門餘孽的嘴臉,一口一個門主的叫那小子,還滿口奉你為聖女。”

“你知道嗎?江湖上有武功的叫女俠,門派內能稱為聖女的可不多哦。”

“應該是誇你的話多了,那小子也就沒收拾他們,只打發走了。”

“那群餘孽真是變著法折騰求和,又來送吃送喝,又在修繕屋子種樹種花種藥材的,不要白不要是不是?我師父便勸了勸你家阿葉,許是因為我師父救了你他還挺聽話的哈哈,就是有點冷,從你躺在這裡一天比一天冷,還好我不喜歡他,喜歡他的是你哦。”

“哎喲,我可是看見了,他牽你的手唉,一晚上唉,嘖嘖,小屁孩。”

“我白識汐此生便就是信,信一切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小云澄,你可不許死掉。”

“葉灼那小子,把凌雁門改成了弦月閣,不愧是個看起來矜貴的小公子,這名字真是雅緻,不過你要是醒了,也許會想到更好的呢。”

“小云澄,你這般美貌好久都沒有笑了,我還是喜歡你同我笑的時候,那才叫真正的美人。”

“小小年紀便如此貌美,真不知道你及笄之後長開了該有多好看,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我師父留了藥先回清風門了,清風門也有事要交給我,你且安心養著,等你醒了,你我再把酒言歡。”

“說話算話,你可一定要醒哦。”

“不然下次喝酒,不帶你了。”

守著她的人輕喚,聲音溫柔:“醒來,好嗎?”

她在夢魘中掙扎,夢中一幕一幕雜糅交錯,她聽見自已說:“阿燁,太安靜了,怎麼都不見風啊?”

她看見屋簷下,似有鈴鐺一聲一聲微動。

未等她看清,那光影變換,她驀然發現自已躺在一張大紅褥子鋪滿的床上,手腳都被鐵鏈拴了起來,不知被餵了什麼藥,身體沒有半點力氣,胳膊抬也抬不起來。

濃郁的脂粉香氣堵著她,讓她覺得不適。

觸目是一層一層繁雜的紅紗幔,整個屋子都是霧濛濛的紅。

床前,是一大張豔麗的屏風,上面是數朵鮮紅嬌豔的花,堆擠著,一朵疊一朵被繡在上面。

忽然有人來了,雲澄看不清他,只能感受到落在自已身上的眼神赤裸而冒著精光,像在看獵物,那人張狂著笑,向她興致勃勃地介紹著那張屏風。

他說那叫萬豔圖,每一個來到這裡的女子都是一朵花,她們的血滴在上面,被刺繡成花,那花朵嬌豔欲滴,一朵一朵堆疊著。

“簡直美不勝收!”

最後一句話讓她噁心,她氣得眼睛通紅,費力掙扎卻始終沒有力氣,此人給她喂的藥藥效越發猛烈。

介紹完,那人令她萬分不適的眼神隨即落在她身上。

噁心!

滾!

猛然!外頭的門被踹開!

那人怒意橫生,繞過屏風向外面走去,“都說了老子玩、”

就在那一刻,一把長劍直直地刺穿了那人的脖頸!

力道之大,帶著那人的髒血劃破了那幅萬豔屏風!

外頭的日光便透過那缺口照射進來,照在她身上。

她看到了熟悉的少年的人影,白衣帶血,劃破脂粉氣,步履匆匆,帶著雨後松木的清香以及血腥味,將她緊抱在懷中。

那一瞬,她想不了其他。

唯一的念頭便是,白姐姐說得對,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毋庸置疑。

鈴音一聲一聲,越發地響。

她的心中風聲大作,鈴音聲聲入耳。

“阿燁,你聽。”

“嗯,聽到了。”

她見眼前人溫潤如玉,笑著看她,眸光溫柔。

外頭朝日初升,落了金光,屋內香爐嫋嫋,侍候的婢女著紅色宮裝倚坐在床下昏沉發睏,紅帳羅幔內,女子緩然睜開眼,微微動彈著身。

阿墨猛地醒了過來看向她,溫兒亦瞬時醒神喚她道:“娘娘!”

雲澄看著映入眼前的金絲紅紗幔,上面撒著金光。

那日光再一次透過重重宮牆,一層一層越過屏風來到她的眼前。

於是她伸手去探。

抓到了。

遠疆關外,科烈族準扎(首領)營內。

“你這小子,算得準,命又硬。”

科扎烈看著如今坐在他面前著玄色束身常服的年輕的將軍,那日的滿臉血汙如今擦拭的乾乾淨淨。

本來叫人虜回來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子摘了面具很像前些年的定安王,如今擦乾淨了便更像了。

不過也只是眉眼像些,行為做派倒是不同,定安王那廝是背地裡善謀人前卻很爽快總笑嘻嘻的,而這小子卻不大笑,倒也不是自傲,就是冷冰冰的叫人猜不透。

“多謝準扎一箭之恩。”葉灼以科烈族禮作回。

瞧著如今道謝也只是化開了三四分冷氣。

科札烈擺手拒絕,不是什麼恩情,他活下來與他可沒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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