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立人設
“誒，我記得五班的班長是李剛那個小子吧？”
“嗯，分班的時候，李剛被分去了五班當班長。”
“行，等會我去找李剛瞭解一下這個兵的具體情況，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個兵是因為家庭條件的原因才來參軍的，人家未必願意一直呆在部隊裡……”
既然準備培養陸銘，葛洪濤也不介意多說一些。
“嗯，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啊。”
“以他的成績，如果想參軍完全可以去報考軍校，但他卻選擇休學徵兵入伍，明顯是存著幹幾年就回去的想法。”
這麼淺顯的問題，陸銘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來。
“不過，這倒也未必是他本人的想法，我徵兵的時候接觸過他的父母，從交談中來看，休學參軍應該是他父母的意思，咱們還是有機會將這個兵給留下來的。”
雖然，剛下連隊不到半年，但得益於學校的培養方式，他並非是什麼都不懂的新人，反而有著十分充足的帶兵經歷。
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他自然是有一定把握。
當得知江辰大學生的身份後，陸銘就以家訪的名義接觸過江辰的父母，並有意將話題往這方面引導，事實果然如同所料一般，江辰本人對於參軍並沒什麼牴觸，反而是江辰的父親江建國似乎對參軍有些……恐懼？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吧，但是，陸銘能感覺得到每次談起參軍入伍的事情，江父的眼神就會下意識躲閃。
若不是害怕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陸銘還真想追根問底。
“嗯，這個到時候再說吧，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而且，我估計就算咱們想留，只怕也留不住啊，等新兵資料報上去，團部那邊肯定會有人注意到這個兵……”
說到這裡，葛洪濤就有些難受了。
若只是其他連隊甚至營長那邊過來搶人，他都能想辦法頂回去，可若是團長親自下場，那他可就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不過，葛洪濤也沒有太擔心，一般情況下團長不會關注新兵連的事情，就算江辰是985大學生也一樣。
上千號人的一個團，還不至於為了個大學生兵搞得雞飛狗跳。
可……
葛洪濤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
有個傢伙就例外了！
以他性格保不準真就會不惜臉皮親自下場啊！
“連長，你是說馮參謀長吧？”雖然是詢問的話，但陸銘的語氣卻十分篤定。
他來228團也有小半年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摸清團裡各個領導的關係和性格了。
扭頭瞪了陸銘一眼，葛洪濤沒好氣道：“別提他，一提我就來氣！”
“md，每次碰到個好兵，沒等我們動手，就先被他給劃拉走了。”
“去年，六班長他們班的那個新兵，本來都說好要來我們連了，結果，第二天就被這個老傢伙給連蒙帶騙的拐走了！”
“還有，前年的新兵考核第一也是，老李好不容易撈到一次新兵連連長，結果最大一塊肥肉愣是被人從碗裡搶走了！”
“也就是老子有先見之明，早早把王宇拐……咳，帶了回來，不然，肯定也要被那個不要臉的搶走。”
嘴上聊著天，可兩人的目光始終注意著遠處的隊伍。
部隊是一個集體，你可以鋒芒畢露，可以獨領風騷，但不能孤傲不群。
不拋棄，不放棄，並非是掛在嘴邊的口號，更應該是每一名軍人的準則。
五班的舉動彷彿星星之火，慢慢的其他班排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跑到最後，每個排的後方，總能看到三三兩兩的新兵相互攙扶著努力奔跑的身影。
一眾原本好似催命鬼般的班排長們都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嘴裡依舊吼的震天響，腿上的動作卻下意識放慢，默默落在最後面，時刻關注著新兵的狀態。
現在這種情況，也是葛洪濤及所有班排長的所希望看到的。
因為，只有一起同甘共苦過的人才能彼此稱作戰友，而不是朋友。
這裡是部隊，不需要朋友，而是能同甘苦，你倒下，我揹著你一起前進的戰友！
“加油，終點就在前面，兄弟們！衝啊！！”
最後兩百米，江辰和李強一起架著孫偉誠賣力向前衝去。
似乎是受到了感染，被夾在中間的孫偉誠，兩條小短腿也跟著倒騰起來。
只是……
江辰和李強兩個人，一個接近兩米，一個差不多一米八五，孫偉誠卻連一米七都不到，兩個人一發力直接就把他架在了半空，也就腳尖能勉強碰到地面上的草皮。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葛洪濤和陸銘差點一個沒憋住笑出聲來。
“兄弟們，加把勁！三排的那群傢伙要追上來了！”
“衝啊！！”
一排這邊一加速後面的二排三排也跟著加速跑起來。
三公里，標準的四百米跑道上也就是七圈半的距離，並不算遠。
如果，不是幾個排長跟催命鬼一樣，在後面催著大家跑快點，基本所有人咬咬牙都能堅持下來。
抵達終點的瞬間，大家都是雙腿一軟躺倒在地，即便是體能最好的李強也不例外。
畢竟，一個人跑，跟拉著一百多斤跑，完全是兩個概念，即便有人分擔壓力，輪換著來也一樣。
在地上躺了三四分鐘，不用班長們催促，大家相互勾肩搭背彼此攙扶著站起身，慢慢圍著操場走動。
原本的個體，經過兩天時間潛移默化的影響，已經開始有了融合的趨勢。
早上的一番你追我趕，大家原本懵懂的心裡也漸漸有了集體的概念。
只是，這個概念還非常淺薄……
又等了兩分鐘，見新兵們都緩的差不多了，趙宏斌就吹響了代表集合的哨子。
噓！！！
“集合！”
經過昨天的佇列練習，新兵的集合速度明顯加快，隊伍也要整齊很多。
昨天有升旗儀式，加上也是新兵開訓第一天，所以，只跑了個三公里就讓大家回去了。
今天可不一樣。
一個小時的早操時間，各排又一直在較勁，雖然都是新兵，但跑完全程再把剛才休息的五分鐘算上，也不過就二十多分鐘而已，還剩下足足四十分鐘可不能這麼浪費了。
練完腿，自然該練練手了。
五十個俯臥撐，五十個仰臥起坐，剩下的時間還能再練上兩組佇列。
一個小時的早操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幸好，大家穿的都是體能服，要是跟中午一樣穿迷彩，非得大早上就被捂出一身汗不可。
回到宿舍。
大家趁著早上加班疊被子的空檔，已經把宿舍內務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最難的疊被子完成後，其他都是些邊邊角角，不用多大功夫就能幹完。
這樣大家也能多出一些休息時間。
坐在小馬紮上休息了一會兒，所有人端著臉盆去水房洗漱完畢後，也差不多快到早飯時間了。
照例飯前一支歌，吃飯似打仗。
七點五十準時回到宿舍，這一次沒有再讓大家疊被子，所有人換上長袖迷彩服，趁著早上太陽還沒有那麼毒辣，來到操場繼續練習昨天下午沒有練完的佇列和軍姿。
依舊是三個班長輪流帶隊。
一班長先帶著大家溫習了一下昨天的訓練內容，然後開始慢慢增加難度。
“正步！一令一動！”
“一！”
要說佇列訓練中，那個專案最難最磨人，除了動不動要站一個小時往上的軍姿外，就當屬踢正步了。
特別是一令一動，腿抬在空中半天不能落下，簡直要折磨死人！
幸虧，江辰一直沒有放鬆體能上的練習，不然，怕不是最基礎的佇列訓練都要脫一層皮……
佇列訓練的內容非常多，從最簡單的立正、稍息，敬禮、禮畢；再到停止間轉法，齊步走、跑步走、正步走。
一套流程下來，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衣服都不知道溼了幾次。
好在，班長們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訓練中途給了大家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坐在樹蔭地下，拿起水壺猛灌一口，吹著清晨叢林深處而來的微風，身上的燥熱總算是緩解下來了。
休息了一會兒，體力恢復一些後，大家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閒聊起來。
“辰哥，你這進步速度也太誇張了吧！”張夢岔開腿雙手撐地坐在旁邊，看著遠處其他班還在訓練的新兵，跟江辰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你以前是不是練過啊，或者是有什麼技巧？前天跑五公里的時候，你體力還不如我呢，才過了一晚上的時間，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今天還有力氣幫胖子。”
“剛才練佇列的時候也是，班長剛下命令，你就能反應過來，動作也非常標準，正步加四十分鐘的軍姿，我們腿都快發軟了，你看著卻好像啥事都沒有一樣……”
“還有，還有，早上疊被子，大家都是新兵，為何你如此另類啊？！”
張夢越說越激動，坐也不坐了，整個人湊到江辰身邊，唾沫星子橫飛，差點給他洗了把臉。
五班其他人聞言也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始接話。
只要夢境空間存在，類似事情就肯定會發生，江辰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停停停，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啊……”江辰一臉嫌棄的將這傢伙推到一邊，組織了一下語言後，他才慢悠悠的回答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啊。”
“前天，那是因為坐了一天車，本來就頭暈腦脹的，誰知道食堂下午吃的還是掛麵啊，一點胃口都沒有，就啃了兩個饅頭，我要是還能跑得動，才有鬼了！”
“至於佇列和疊被子嘛……”
“你也知道我們家在秦省，我爺爺以前還是少年隊的成員呢，村裡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都有好幾個，我那些叔叔伯伯好多也都當過兵。”
“我們村一不靠山，二不臨海，附近就兩條小溪，連個大點的河都沒有，沒東西玩就只能沒事湊到老人身邊聽他們說以前的故事咯。”
“一來二去，就跟著學了一些，後來去縣裡上學，整天埋在書堆裡就給荒廢了，現在來部隊多練上幾遍，自然就找回感覺了唄。”
江辰雙手一攤，表示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讓圍過來的張夢楚飛等人牙根直癢癢。
他們倆一個出身軍人家庭，另一個跟江辰的情況類似甚至更勝一籌，整個村子百分之六七十的青壯年男丁都當過兵。
他們怎麼就不覺這些東西那麼簡單呢，還多練上幾遍就找回感覺了？
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啊，這麼好騙？！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心底的想法。
這傢伙肯定是早就會，故意擱著裝新手逗他們玩！
不過，兩人也沒多說。
其他人則紛紛點頭算是認同了江辰的說法。
“X縣啊，那可是老革命根據地了，退伍軍人多很正常，有那麼多老兵調教，看都該看會了……”同樣出身秦省的羅明更是一臉贊同。
都說秦省一個省像三個省，一點都不誇張，作為秦嶺南邊長大的人，羅明對於關中和秦北的瞭解跟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道聽途說。
不過，江辰的話也不完全是在騙人，他們村的確有很多退伍老兵，不僅是類似江辰爺爺這些老一輩人，江父這個年紀的退伍軍人也很多。
沒有山，沒有水，想要走出去最好的辦法除了讀書就是參軍了。
只要讀完初中，達到徵兵的基本要求，就會被家裡的老人送到部隊。
萬一運氣好留在部隊幹上十來年再回來，直接就能被分配到縣城或者鎮上的單位上班，也算是吃上公糧端著鐵飯碗了。
若不是小時候老爺子給的壓力太大，江父大機率也是走這條路。
“先暫時這麼糊弄著吧，等以後想辦法給自已立個天才的人設，應該就不需要再解釋這麼多了。”江辰在心底暗自盤算著。
佇列、軍姿、疊被子暫時還能用這個理由糊弄過去，但等到後續的其他專案，這個理由恐怕就站不住腳了。
特別是射擊。
總不能第一次五發全空，第二次就槍槍靶心吧。
當然，這只是比喻，江辰可不認為自已連上靶都做不到。
不過，這件事也好解決。
一個西工大的高材生就能說明很多問題，再稍微鋪墊一下，天才的人設應該就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