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嘩啦啦……
江辰一邊接水一邊清洗著拖布，比起人滿為患的廁所，水房裡的人並不多，除了他以外只有兩個新兵端著剛領到手的小黃盆清洗著抹布。
清洗好拖布，水差不多也接滿了，江辰拎起水桶往外走去，剛走出水房大門，就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江辰就看到李剛和三樓其他班的班長夾著本子從樓梯口走了上來。
幾名班長並沒有返回宿舍，而是，直奔樓道內側的廁所而去。
看到李剛等人臉上陰沉到差點就要滴水的表情，江辰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算上後續過去的李強楚飛等人，還有沒出來的張夢，他們差不多一整個班都在廁所裡面，這要是被抓住還得了！
匆忙之下，江辰也顧不得許多，急中生智，連忙將水桶和拖把放到一邊，然後，挺直腰桿對著幾名班長的方向大聲喊道：“班長好！”
江辰這一聲大吼，就彷彿往平靜的水面丟下一塊巨石，掀起陣陣驚濤。
僅有一牆之隔的廁所立刻亂作一團。
幾名班長聽到江辰的大喊臉色瞬間一變，立即加快速度小跑著朝廁所的方向衝去。
領頭的那名班長路過水房時，還特意看了眼門口的江辰，彷彿要將他的相貌刻進腦子裡。
至於後面的李剛就更別提了，他大步來到江辰面前，用彷彿能殺死人一般的眼神盯著江辰，惡狠狠的說道：“你小子喜歡錶現是吧，那好，你給我乖乖站好了別動，等老子辦完正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也不管江辰什麼反應，就跟著其他班長一起走進了廁所。
……
儘管因為江辰的提醒，廁所內的一眾新兵趕在班長們到來之前掐滅了手上的菸頭，可廁所裡煙霧繚繞的場景和水坑裡還沒有衝乾淨的菸頭，卻時刻訴說著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班長們陰沉和彷彿要吃人般的眼神注視下，一眾新兵低著頭排隊從廁所走了出來。
“都低著頭幹什麼？給我給把頭抬起來！”
一班長走到隊伍前方，對耷拉著腦袋的新兵們，大聲呵斥道。
一眾新兵不情不願的抬起頭，眼神躲閃不敢直視面前的班長們。
“哼，一個個挺有本事啊，都快把廁所抽成仙境了，擱著八百米我都能看到窗戶飄出的煙霧，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新兵連的宿舍樓著火了呢！”
班長的訓斥聲，讓一眾新兵剛抬起的頭又不由自主低了下來。
此時，不僅僅他們所在的三樓如此，底下的二樓和一樓也都是同樣的情況。
聽著樓底下隱約傳來的呵斥聲，再扭頭看看一眾還在捱罵的新兵，江辰不由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從一樓到三樓，還是有些距離的，如果沒有事先商量好的話，不可能這麼巧，樓下剛傳來動靜，李剛他們就正好走到樓梯口，想跑都沒機會跑。
要不是江辰恰巧從水房出來，這些新兵的下場恐怕更慘。
“新兵連的苦難日子恐怕現在就要開始了！”
看著那些老兵班長們嚴肅的表情，江辰知道真正的新兵連生活要開始了。
新兵連是每一個軍人軍旅生涯的起點，也是錘鍊意志，塑造品質的關鍵，容不得絲毫馬虎。
三個月的時間，他們這些來自天南海北，性格或怪異，或張揚，或自卑的新兵們，將真正體會到什麼是部隊，什麼叫紀律，什麼是軍人！
……
班長們的呵斥聲持續了十分鐘，就在一眾新兵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的時候，班長下達了新的命令。
所有新兵，包括一直躲在宿舍看熱鬧的人，全部到樓下集合。
他們剛走下樓，就看到不久之前才見過的連長指導員以及一眾排長已經等在門口了。
江辰他們是最後到場的新兵，宿舍樓前的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整個新兵連的新兵都被喊了下來。
沒有想象中的呵斥和怒罵，葛洪濤一臉平靜的走到隊伍前，目光掃視一圈後，淡淡的說道：“沒想到大家這麼捨不得我啊，剛分開沒一會兒，就想著法的要跟我見面！”
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敢吭聲。
葛洪濤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話語中所蘊含的怒火卻任誰都能聽出來。
果然，平靜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狂風暴雨。
“都給我回頭看，好好看看你們的傑作！”葛洪濤指著還在冒著縷縷白煙的宿舍樓大聲喝問著。
“再看看你們現在站個佇列都歪七扭八的樣子，告訴我，你們配得上自已身上的衣服嗎？！”
“你們配穿這身軍裝嗎？！”
“各班長！”
“到！”
葛洪濤一聲令下，十名擔任班長的老兵齊齊邁步走出佇列。
“帶他們回去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他們不配穿這身軍裝！！！”
“是！”
“快快快！動作都給我麻利點！！！”
上百名新兵，被一眾老兵班長像趕鴨子一樣，趕進宿舍樓。
一眾老兵班長們也不再演了，紛紛露出真面目，斂去白天的笑容，換上一臉的嚴肅，稍微走慢一點，立刻就是劈頭蓋臉的罵聲。
在班長們的催促聲中，僅僅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一眾新兵就重新回到宿舍樓門口集合。
“嗯，現在看著就順眼多了！”
看著一眾脫得只剩背心短褲的新兵，葛洪濤露出滿意的微笑。
不過，事情顯然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結束。
目光略過一眾新兵，看向一旁的三名排長，葛洪濤繼續道：“一排長！”
“到！”
“帶著這些人去操場，五公里，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回去！”
“是！”
趙洪斌敬了個軍禮後，轉身面朝新兵隊伍，下令道：“向左轉！目標操場，跑步走！”
或許是一切變化的太快，趙洪斌下達命令後，很多人第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有人站在原地沒動，也有人轉錯了方向，隊伍霎時間變得混亂起來。
雖然，大家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但這一幕落在連長葛洪濤眼中卻是如此刺眼。
在部隊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士兵們整齊劃一的動作，猛然看到新兵們七扭八歪的佇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行了，也別整隊了，所有人，聽我命令，目標操場都給我跑起來！”
擺手打斷還要上前整隊的班排長們，葛洪濤直接下令道。
葛洪濤難看到極致的表情，化作一道道催命符從各班長口中吼出，催促著一眾新兵朝操場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