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薛定諤的時間！
“其實也沒什麼技巧，就是我小時候幫家裡放羊，經常得丟石頭圈羊，丟多了，可能就會了吧……”
“呃……丟石頭圈羊？！好吧，你贏了。”
聽到他的解釋，眾人也無話可說了，一個個扭過頭去重新將目光放到手榴彈投擲上面。
作為副班長，江辰一般都是要麼第一個上起帶頭作用，要麼放到最後壓軸。
現在丟的既不是實彈也無關考核，沒什麼心理負擔，自然用不著他來帶頭，加上剛才江辰三投都過了及格線，作為壓軸穩定軍心，顯然更加合適一些。
“剛才我說的動作要領都記下來吧？”
“嗯！”江辰點了點頭。
“剛才你的成績我也看了，三次都過了及格線，如果是其他人這個成績已經合格了，但你不行。”
指了指四十米的白線，李剛繼續道：“作為標杆，雖然不一定要所有科目都力壓全場，但最起碼要保證位居前列。
手榴彈投擲看著難度不高，可想要丟的遠還是需要一定技巧和天賦的，所以，我對你的要求不高，過四十米的良好線就行。”
“保證完成任務！”江辰挺直腰桿高聲應道。
四十米良好線，這個要求的確不算高。
在沒有經過專業指導，自已摸索的情況下，江辰就能丟過三十米及格線，剛才還差一點碰到四十米的邊緣。
現在，有李剛在旁指導，多丟幾次想來過四十米應該沒什麼問題，要是再給他一點時間，在夢境空間裡磨鍊些時日，過優秀線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對了，班長，我感覺丟過四十米也不算太難啊，為什麼優秀線只比良好線多了五米？”
“呵呵，你知不知道我們連的手榴彈投擲記錄是多少？”李剛沒有直接回答江辰的問題，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江辰搖搖頭，這他上哪知道去。
“八十一米！”
李剛吐出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對於這個數字，江辰也非常驚訝，他知道李剛是偵察兵，想過這個記錄會很離譜，但沒想到竟然能離譜到這種地步。
似是看出了江辰的震驚，李剛淡淡一笑繼續道：“這不算什麼，手榴彈投擲的全軍記錄是九十二米！”
“臥槽？多少？！！”
九十二米，這尼瑪都快趕上迫擊炮了吧？！！
江辰這下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沒有理會他的震驚，李剛將話題重新引了回來。
“原本手榴彈投擲的優秀線是五十米以上，現在之所以變成四十五米，主要是因為現代戰爭中木柄手榴彈能用到的場景越來越少了。”
其他新兵或許不知道自已這個班長到底有多牛逼，但江辰藉著副班長的身份便利，從其他老兵嘴裡隱約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上次警偵連的隊伍來幫新兵拉韌帶時，碰到幫他躲過糾察的蔣舟，由於兩人都是李剛帶出來的新兵，就湊在一塊聊了會天。
從蔣舟嘴裡江辰得知，上次他們出去演習碰到個硬茬子，堂堂團直屬警偵連，有參謀長這個中校軍官親自帶隊，竟然沒幹過對面！
而且，聽蔣舟話裡的意思，他們貌似輸的還挺慘，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各種加練。
聽到這裡的時候，江辰還沒太在意。
警偵連輸不輸跟他又沒有關係，直到蔣舟無意間說的一句。
“唉，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兵王，我跟你說，咱們李班長當年可差一點點就透過了……”
說到最關鍵的地方，蔣舟突然止住了話頭，並用有些拙劣的方式，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
江辰也從善如流沒有追問。
畢竟，那麼多條令條例也不是白背的。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最基本的保密意識，他還是有的。
而且……
雖然，不知道擊敗警偵連的是哪支部隊，但有著前世的見識，江辰猜也能猜個大概。
除了特種部隊還能是什麼！
再想到蔣舟剛才沒有說完的話，回過味來的江辰身子猛地就是一震。
偵察兵的外號是什麼？
特種兵預備役！！！
所以……
現在，李剛這個很可能曾經差一點點成為真正特種兵的兵王，說起自已對戰爭的理解時，江辰立馬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而且，他可沒忘記當初剛來新兵連時，食堂裡發生的那一幕。
李剛在邊境這麼多年，還是偵察兵，很大機率經歷過實戰。
已經決定要在部隊一直髮展下去的江辰，又怎麼可能錯過一位經歷過實戰的老兵給他分享自已的戰鬥經驗呢。
……
隨手拿過一枚手榴彈在手裡顛了顛，李剛繼續說道：“木柄手榴彈的優勢是什麼？
比普通手雷，更容易發力，投擲距離更遠，著地後不會發生滾動，多個手榴彈捆綁在一起，可當做集束炸彈使用，在高地攻防戰中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它也有缺點，佔地面積更大，運輸不便，不便於攜帶，爆炸不充分，同樣的空間，同樣的裝藥量，不管是可攜帶數量，還是爆炸後的殺傷力，都不如卵式手雷。
還有一些工業上的問題，我就不細說了，你要是有興趣可以自已去閱讀室瞭解。
現在，我們來說說手雷。
在科技日益發達的現在，很少再會出現類似高地攻防戰的場景，反而經常會發生巷戰、室內戰鬥，而相較於木柄手榴彈，卵式手雷在這些場景中的適用性無疑更高。
再有就是槍榴彈的出現，不需要人力輕鬆就能實現幾十米外的火力覆蓋，這玩意可比手榴彈好用多了。
所以，木柄手榴彈退出歷史舞臺基本已成定局。
也就是現在咱們部隊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拖著沒有換裝，不然，這玩意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你們面前。”
不需要李剛再解釋什麼，江辰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五十米的優秀線變成四十五米，是根據手雷的投擲難度而定的？”江辰緊跟著說道。
雖然，他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十分篤定。
李剛露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點了點頭道：“不錯，四十米以內，不管是木柄手榴彈還是卵式手雷投擲難度都不算大，可超過四十米之後就不同了，所以，優秀線才會往後移了五米，這也算是提前鋪路吧。”
“好了，廢話說了這麼多，你小子要是丟不過四十米看我怎麼收拾你！”
“嘿嘿，班長，你還不相信我？四十米而已，這才哪到哪！”
撂下一句話，江辰拿起一枚手榴彈，擺開架勢稍微醞釀了兩秒鐘，就將手裡的木柄手榴彈甩了出去。
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四十米的白線上面。
“哼，差一點就沒丟過去，繼續！”
江辰沒有廢話，聞言立刻又拿起一枚手榴彈丟了出去。
吸取剛才的經驗，他調整了一下自已投彈時的動作，稍微降低了一點手榴彈的高度。
唰~咚~
手榴彈越過四十米的白線，在上一枚手榴彈落點前面大概一兩米的位置著地。
“不錯，這次應該有四十二米左右，丟的時候注意腰部的配合，大腿胯部手臂最後集中全身力量，將手榴彈甩出去！”
“是！”
第三次投彈，江辰同樣超過了四十米的良好線，手榴彈的落點跟第二次差不多，距離四十五米的優秀線還有些差距。
“休息十分鐘，自已總結一下剛才投彈的經驗，十分鐘之後繼續，這次要是還沒過三十米及格線，差一米一百個俯臥撐！”
等江辰投彈結束，李剛沒有讓大家繼續訓練，而是給了他們十分鐘的緩衝時間。
剛回到隊伍，江辰就被眾人給圍住了。
趙飛航情況特殊，可江辰是怎麼回事？
之前明明跟大夥差不多，也就堪堪過及格線的水平，怎麼突然一下子就過四十米良好線了？！
“班副，快說說，你是怎麼辦到的！”一直徘徊在及格線附近的李強率先開口道。
周星海也緊跟著附和道：“是啊，班副有什麼技巧快給大夥分享分享，孩子快哭了，別說四十米，我三次投彈最好曾經才二十三米……”
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張夢、楚飛這幾個雖然過了及格線，但是不太穩定，運氣好點勉強能矇混過關，運氣不好的話也可能三次都過不了。
面對眾人的詢問，江辰也只能將剛才李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他不是什麼天才，更沒有什麼獨門技巧，之所以進步這麼快，完全是前期在夢境空間的積累。
就跟趙飛航一樣，從小用石頭子圈羊，剛上手輕鬆就能丟過四十米良好線，運氣好點甚至能過四十五米。
江辰沒有他這麼深厚的積累，能過四十米，一是相比於隨手撿來的木棍，手榴彈更方便發力，二是這段時間江辰一直記掛著李剛的承諾，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練習軍體拳上，對其中的發力技巧有所領悟。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班長剛才說的兩點，一發力的方式，二手榴彈丟出去時的弧度。
發力方式這沒啥捷徑，只能多學多練，主要是第二點，一定要注意不要一味地追求高，並不是丟的越高飛的就越遠，甚至很可能相反！”
一整個下午眾人都泡在投彈場上，等收操回去的時候，所有人的右手都因為用力過猛，或多或少出現了一點肌肉拉傷的情況。
好在，李剛早有準備，趁著體能訓練還沒開始，拿了瓶部隊萬能神藥‘紅花油’過來，讓大家相互幫忙往胳膊和肩胛骨位置塗抹。
他還傳授了眾人一個小技巧，抹的時候先將紅花油倒在手上，雙手用力摩擦，等手掌上的溫度升上來之後，再往身上塗抹效果比直接抹要好上很多。
雖然聽著有些不太靠譜，但大家還是從善如流的照做了。
你別說，效果還真不錯，體能訓練的時候，原本痠痛無力的手臂感覺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
高強度的訓練依舊持續著。
好在，這一次沒有要求大家戴防毒面具，雖然依舊差點累到吐血，但最起碼感覺上沒有前兩天那麼痛苦。
晚上，晚點名回來，李剛依舊沒有放過大家。
這次他沒有再要求大家做三個一百，而是換了個花樣。
所有人全部上床躺好，雙腿併攏，雙手抱頭，上身和雙腿同時抬起，只留屁股挨著床板，形成一個彎弓狀。
端腹！
江辰沒想到前世在電視劇上看過的花樣，自已竟然這麼快就體驗到了。
“班…班…班長…我…我要堅持不住了！”
“叫什麼叫，這才多長時間，都給我端好，時間沒到誰也不準下來！”
又是幾分鐘過去，腰部的肌肉傳來一陣陣痠痛，舉著的雙腿也跟著顫抖起來。
“班長，不是……不是說，就五分鐘嗎，時間應該到了吧！”楚飛一張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跟著爆了起來。
“是五分鐘沒錯，但我又沒說什麼時候開始計時，剛才只是讓你們體驗一下端腹的感覺。”
李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慢悠悠的從口袋裡掏出秒錶。
“準備好，我要開始計時了！”
此話一出，原本就在強撐的幾個人立馬就堅持不住了，舉在半空的身體瞬間軟了下去。
“啊，現在才開始計時？！！”
李剛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重新換上那副死人臉表情，喝道：“都幹什麼？！我說可以放下來嗎，都給我端好！”
等所有人重新恢復到端腹的姿勢，他這才慢悠悠道：“好了，都準備好，我要開始計時了！”
剛才被這麼一打岔，又過去了半分鐘，李剛才算是按下了計時按鈕。
眾人無語凝噎……
看著李剛那欠揍的表情，江辰敢肯定，這傢伙等會絕對又要玩他那一招‘最後一個’的花樣！
他不是沒有計時，他是計了又沒計，故意折騰大家玩！
端腹是一個非常消耗體力的動作，普通人沒有經過訓練，頂多也就堅持兩三分鐘。
練了快三個禮拜，最近幾天更是被玩命的練，但即便如此，以他們現在的體能最多也就比普通人多堅持個三五分鐘。
才過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大部分人就已經撐不住了，身子和雙腿都快跟床板平齊了，只剩最後一口氣強撐著。
身體素質好一點的，楚飛、羅明、張夢幾人，腿肚子都在發抖，整張臉漲得通紅，要不是李剛積威已久，恐怕他們這時候已經放棄了。
情況再好一些的李強也沒強多少，勉強維持著身體不躺下去罷了。
也就江辰稍微好一些，姿勢雖然變形的厲害，但最起碼身體和雙腿還保持著懸空沒有放下。
砰……
體重較大的孫偉誠率先支撐不住，懸空的身體徹底躺平在床上，雙腿也放了下來。
“起來，我讓你放下來了嗎！”李剛眼睛一瞪，佯怒道。
“班長，我真不行了！”孫偉誠求饒道。
“剛開始是這樣的，多練練就好了，快還有四分鐘，再撐一會就過去了！”
李剛的語氣聽著好像是在安慰胖子，可落在眾人的耳朵裡卻好似魔鬼的低語。
尼瑪？！
這麼長時間你告訴我才過去一分鐘！你丫用的什麼秒錶，火星時間嗎？！
“班長，我嚴重懷疑你的表有問題！”強忍住即將出口的髒話，江辰咬牙說道。
開什麼玩笑，剛才他一直在心裡默默數秒，就算有誤差，也絕對不可能只過去一分鐘！
聽到江辰的質疑，李剛竟然沒有羞惱，反倒是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
“不應該啊，這表是我剛領回來的，怎麼可能出問題呢……”說著他狀似無意的按了按旁邊的按鈕，似乎在嘗試這秒錶到底有沒有問題。
壞！上了這老畢登的當了！
看到他的動作，江辰只覺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李剛就裝作一臉無辜的說道：“咦，我怎麼按到清零鍵了，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來這？”
噗~
瞬間，還保持著端腹姿勢的幾人只覺一口老血從喉嚨裡湧出，憋著的氣頓時就鬆懈了下去，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床上。
提出質疑的江辰，也被李剛的無賴表現給整破防了。
可不等他開口，李剛這傢伙竟然反咬他一口道：“副班長，你幹什麼？現在好了，剛剛記得時間全沒了，又得重新開始計時！”
“所有人都有，端腹五分鐘現在開始！”
話音還沒落下，宿舍裡立馬就變得嘈雜起來，這時候大家也顧不得害怕了，真要再來五分鐘，他們可頂不住了。
“班長！饒命啊，我真頂不住了！”
“是啊，班長放我們一馬吧，真不行了！”
“班長……”
面對新兵們的反抗，李剛臉色一沉大吼道：“都幹什麼，想造反嗎？！”
瞬間，宿舍裡安靜了下來，剛才還一臉悲憤表情的新兵們一個個都乖乖閉上了嘴巴。
看著他們的表現，李剛滿意點了點頭，臉上重新掛上笑容：“最後一分鐘，都給我端起來！”
大家都快被他給折磨哭了。
“班長，真不行了，我們都端了最少七八分鐘，真頂不住了！”
話還沒說完，李剛就跟變臉似的，又重新換上一副嚴肅表情道：“哪有這麼久！不要給自已找藉口，都端起來，這次真的最後一分鐘，我數秒！”
很無奈，但是沒辦法。
他都這麼說了，大家還能怎麼辦。
重新抬起痠軟無力的雙腿，強撐著身體懸浮在半空，十道目光齊齊匯聚在李剛身上，生怕他說話不算數。
好在，這一次李剛沒有再耍花招。
嗯……暫時沒有！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一……”
前三十秒李剛數的還算標準。
大家就算堅持不住，動作開始變形，但聽著耳邊的倒計時，勉強還能撐住一口氣不落下去。
眾人紛紛在內心裡給自已打氣，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結束了！
直到……
只能說，寧願相信世上真有鬼，也不要信班長的那張嘴！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第一時間大家還沒能反應過來，過了兩秒，眾人才發現貌似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班長，你…你…你數錯了，三十…三十…後面是…是…二十九！！”
這次不需要江辰開口，有人就率先站出來提醒道。
至於江辰……
當李剛從三十喊到三十一的時候，他就對李大班長的節操和臉皮死心了。
他能做的只有奮力抬起雙腿，盡全力支撐身體不要落地。
管他耍什麼花樣，玩什麼套路，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實在堅持不住，他也沒辦法。
是殺是剮，隨他去吧。
李剛的回答，果然沒有讓江辰失望。
“扯什麼淡，老子好歹也是高中畢業，這點數還數不明白？！
三十後面怎麼可能是二十九，明明就是三十一！！”
李剛擺出一副認真臉，秒也不數了，直接跟羅明掰扯起來。
這下大家徹底放棄了，這丫的就是想搞他們！
“江辰，你是大學生，你來評評理，三十後面是不是三十一！”
砰砰砰……
齊刷刷的落地聲響起，眾人再次癱軟在床上，最後還是上鋪的張夢無奈說道：“班長，你是從大往小，倒著數的！！”
“哦……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李剛做恍然大悟狀。
沒等眾人高興，就見他臉色又是一變，瞪著幾人吼道：“不過，我讓你們下來了嗎？！”
“都給我端好！！！”
唉……明知故犯，知道這傢伙不安好心，還非得上去找不痛快，圖啥。
看著眼前一幕，江辰在心底嘆氣道。
眾人重新恢復端腹的姿勢，想著就剩三十秒，再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
當李剛開口的瞬間，所有人都徹底崩潰了。
“六十……”
好似排練過得一般，當李剛吐出六十的瞬間，所有人剛抬起來的雙腿和身子再次軟了下來去。
吃過幾次虧，上過幾次當，這次不管他再怎麼忽悠，大家也沒有力氣保持端腹的姿勢了。
也是在這一刻，所有新兵知道一個只有在部隊中才會發生的定理。
薛定諤的時間。
起床的時候，他說是四點，那絕對就是四點，一秒鐘都不會晚！
訓練的時候，他說是一分鐘，這一分鐘卻不知道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