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自已不知道在外面徘徊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懷揣著怎樣的心情,有些生氣,但不知道自已在生什麼氣,似乎又有些傷心,但又覺得自已不能傷。

娘們吧唧的優柔寡斷——這是他自已這麼想的。

蘇冉只是看著氣氛不對跟了出來,站在一旁看著溫言在那裡踱來踱去,時不時開口嘲諷幾聲:“說你是戀哥癖你還不承認,我跟你互罵那麼多次都沒見你像這樣。”

溫言也只是停住腳步瞪了他一眼,又仰望天空,嘆了口氣。

小時候不承認是根本不知道這份情感到底是什麼,現在他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所有人,他就是喜歡他哥哥……

墓園中的碑石,每一塊都記錄著一個過去的故事,它們靜靜訴說著生命的歷程。其中排在一起的兩塊碑石,是刻在溫言心中的痕跡。

剛剛結束了警局同事對其的弔唁,小溫言靠在碑石旁,眼睛已然哭腫,他不會應付這些大人,尤其是和他一起悲傷的。

他的父母果然是很偉大的人兒吶……

一雙溫暖的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認得,是刑偵大隊長江海城,也是他父母熟知的朋友。

江海城難掩臉上的惋惜與悲痛,在小孩面前必須得有一副大人的樣子,他安慰道:“小言,你的父母是為了不讓在場群眾受傷,所以首當其衝……他們是很偉大的人……”

溫言悲痛湧上心頭,有些口不擇言:“我父母很偉大,那我呢!憑什麼他們的偉大要我來承擔!要造福別人!我不是他們兒子嗎?為什麼要做偉大的警官不做一個偉大的父母!憑什麼!他們偉大我就要痛苦!這不公平……”他說著說著眼淚再次從眼眶順著淚痕流出,只有一滴。

江海城知道面前的小孩需要地方發洩,他也只是暗暗的撫摸著他的頭髮,溫言放聲痛哭,但卻流不下眼淚了。

還是小孩的溫言哭喊得撕心裂肺,等到哭累了睡著,再醒來時卻已經躺在了陌生的地方。

旁邊看起來比他稍微大一點的小孩,動作乾淨的削著蘋果,看到小溫言睜開了眼睛,說道:“你醒了?睡得真死。”

溫言看著他,有些疑惑:“你是誰?!我在哪裡?”

男孩用刀將蘋果分成兩份,一半遞給了他,回答道:“這才多久沒見,連我都認不出來?吃吧。”

江落?溫言接過,咬了一口,還挺甜的。

“你在叔叔阿姨墓前哭得太厲害了,眼淚都流乾了還在哭,哭累了是我爸把你帶回來的。”江落咬了口蘋果。

他是江叔叔的兒子,那個被爸爸媽媽一直誇讚的江落,也是他小時候的玩伴。

江落放下水果刀,起身拿起杯子,倒了小半杯的水放在了溫言床頭說道:“聽他們說你多半要留在我們家,畢竟你也一小孩照顧不好自已,所以我爸讓我進來跟你說說,你怎麼想吧,你要不想和我們一起生活就……”

“我願意。”還沒等江落說完,溫言便出口打斷了。

他自已也不知道這句脫口而出的願因是為了什麼。

小江落有些意外,按照小時候溫言的性子,他那麼傲嬌的小孩應該是不會同意的,不過他收拾好表情,說道:“行,那以後我就是你哥哥了!我保護你不受到任何傷害!以後誰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他出氣!”

小溫言看著面前拍拍自已胸脯的江落,臉上因為“幸福美滿”變成“遺孤”的陰暗臉龐,被他和江叔叔身上帶的暖光照亮了一半。

在江叔叔家裡,溫言過的很開心,而江落也說到做到,面對在學校對小溫言的流言蜚語,他毫不掩飾的偏袒和維護讓聲音小了起來。

每個年份江落都會陪著他去父母墓前,直到去墓園的第八年,也是他在江叔叔家待的第八年,那個癱坐在碑石前的人,由男孩變成了少年,也由他變成了江落。

沒人知道在江落十七歲的三月一日那天,那場爆炸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本人也毫無印象,那段時間一旦提到“爆炸”二字,江落便會哆嗦個不停,創傷後應激障礙反應。

江落哥哥和他是一樣的人了,一樣的只有彼此,一樣的沒有家了……

他一直以為和哥哥在一起時的愉悅,是因為來自於哥哥的溺愛,以及他對哥哥的依賴。也是在那天,他才發覺到自已並不是單純的依賴與崇拜。

看到哥哥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淚,他承認他的第一感覺不是心疼,而是看著嬌弱的哥哥無法自拔的愛慕。

還挺混賬的,不是嗎?不心疼自已的哥哥,還衍生了其他的情感,他可真是個畜牲啊……

他沒有哥哥想的那麼單純,他的感情也沒有自已想的那樣單純。

想了這麼多,還想到小時候的事情了。

溫言無奈的嘆口氣:“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蘇冉歪著頭看向他,似是有些震驚:“咋滴?想通了?你這悟性挺高啊?不過你不才二十五歲?還是二十六歲來著?不記得了,咋就說自已越活越回去了?這可不經說啊,每個人都得長命百歲才行!”

蘇冉在溫言回憶的這段時間說了不少的心靈雞湯,看著他那沉思樣,她以為溫言還真全聽進去了。

溫言釋然道:“奔三了,快了。”

蘇冉一副驚訝的表情:“你咋學江哥?你也突然變老成了?”

江落是因為叔叔阿姨的事情被迫一夜成長,這廝一下子說這麼老成的話,不僅聽不明白,還打啞迷?不會又發生啥了?

她試探的開口問道:“真沒事了?真想通了?你別騙我啊!你這樣子讓人擔心真的很混賬啊!”

溫言搖了搖頭,放鬆眉頭回答道:“嗯,是真的想通了。不用擔心。”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去想過自已到底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傷心,他只是看透了自已的內心。

溫言:“你說,我能看透分清每個人的頭骨,為什麼會看不清人心呢?”

蘇冉:“因為心是更復雜的東西。”

或許是被溫言帶著一起進入哲學話題的,蘇冉說話也變得老成起來。

溫言釋然一笑:“回去吧,該行動了。”

“就等你這句話!”

至少在哥哥以為他的每一次表白都是玩笑話的時段,他能像小時候的他一樣保護他,成為那個能和他一起進入生死看淡的局面。

成為和他一起破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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