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芷落落大方,臉上沒有半分的忐忑與虛假不快,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陸淵的心思,並且是真的為陸淵感到高興。

便顯得陸淵既陰暗又上不得檯面。

連自已女兒的名聲都要敗壞,他簡直枉為人父。

下意識的,四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掃過陸淵,那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令陸淵難受又難堪,他內心惱怒極了,可是他能說什麼?

多說多錯。

陸淵深呼吸一口氣,只能主動轉移話題,他對著四人笑道:“其實我和我的女朋友林月琴已經認識許多年了……”

陸淵談起了他與林月琴的愛情,他把他們過去的美好全都說了一遍,他想以此來證明他與林月琴是真愛,當然了,強調真愛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強調他們是最近才相逢的。

這聽起來的確很美好。

畢竟與初戀久別重逢再續前緣,聽起來確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陸淵在說的時候,卻全然忘記了,他還有個女兒。

而他的女兒才失去了母親不久,就要被迫接受他與其他女人的‘愛情’。

這是很值得歌頌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時司年四人簡直不理解陸淵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能將他的行為歸結於他對陸有芷沒有半分的在乎。

他們都能猜出來的事情,那陸有芷呢?

陸有芷乖巧的臉上已經沒什麼笑容了,她眼底既有困惑失望,也有委屈傷心,她就這樣看著陸淵:“爸爸…”

她很想要問一句,所以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媽媽嗎?雖然她能夠接受爸爸再婚,可是卻不能夠接受爸爸否決了這麼多年與她媽媽的相濡以沫,與她媽媽之間的感情。

可是她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便被下樓的林月琴打斷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林月琴一下樓就從陸淵口中聽見了自已的名字,她將陽春白雪交給阿姨,接著便邁著優雅的步伐朝著陸淵等人走過來,坐在了陸淵的身邊。

陸有芷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林月琴,眼神帶著淡淡的落寞:“林阿姨。”

她勉強的笑了起來:“爸爸他在告訴我們,你與他…錯過了好多年啊。”

說完,她鼻子一酸,驟然就紅了眼,趕緊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難過之色。

可是臉上的落寞卻是騙不了人的。

林月琴有些得意,卻裝作有些困惱的推了推陸淵的胳膊,她嬌嗔道:“哎呀,你在一群小孩兒面前說這些幹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大家,我們之間是天定的緣分。”

隱瞞不了那就大肆宣揚好了,他跟其他人都是將就,他從頭到尾都只愛過林月琴一人。

陸有芷跟他耍小心機,呵。

他才不會慣著她。

陸淵這般想著,卻全然忘記了時司年等人並不是商場中的那些老油條,他們年輕氣盛,還有英雄情結,很可能說翻臉就翻臉。

當然,他們也不同於普通的年輕人。

作為大族世家出來的子弟,他們就連翻臉都翻得陰陽怪氣。

天定的緣分麼?

陸有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悲傷與寂寥。

時司年很心疼,他忍無可忍,輕笑一聲:“真沒想到,陸伯父心裡還住著一個白月光呢。”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藺涼接話:“沒有你,和誰在一起都是無所謂的。”

“說這種話的人非壞即蠢。”沈瑾微微一笑:“沒有白月光和誰在一起無所謂?既然這般相愛,那當初為何不一直在一起,現在又不是過去那個車馬都很慢的時代了,手機、飛機高鐵,只要有心,就算相隔萬里也可以繼續相愛,而不是和另一個人在一起,把其他人當成將就,難道成為將就對別人來說,是很榮幸的一件事情嗎?”

三人一唱一和,很顯然是在指桑罵槐。

陸淵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沒想到自已視若珍寶的愛情,居然會被他們這般理解,

林月琴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但她還能夠點頭附和:“你們說得對,現在的社會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

王朗看了她一眼,而後才看向沈瑾等人,慢條斯理的道:“少說兩句。”

“林夫人就是陸伯父的白月光,你們這麼說,會讓人誤會的。”

方才陸淵就差沒有指著鼻子罵陸有芷了,而這會兒王朗這句話,就完完全全讓陸淵與林月琴對話入座,也差沒有指著鼻子罵他們了。

沒辦法,不論是陸淵還是林月琴都噁心到他們了,陸淵又蠢又壞,而林月琴也不是個好東西。

陸淵在陸有芷心上插刀不說,還要打著真愛的旗號與林月琴打情罵俏。

林月琴就不說了,她本來就是後媽,可是陸淵呢,陸有芷可是他的親女兒,這種事情他怎麼做得出來的?

難怪阿芷會變得這麼沒有安全感,全都是陸淵這個狗東西害的。

陸有芷越是傷心,時司年就越是憤怒,他扯著嘴笑了笑:“怎麼會誤會呢?林阿姨和陸伯父可不是那等不要臉的狗男女呢,他們在分開後都組建了各自的家庭,很明顯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啊。”

王朗來暗的,時司年這就是明著罵陸淵與林月琴了,就是罵他們了又如何呢?

時司年看著陸淵,看著他臉色驟然鐵青,心裡總算舒服了些。

陸淵怎麼也沒想到時司年居然一點兒也不給他面子,這與他預想的結果真是大相徑庭,他騰的一下起身,憤怒的看著時司年。

他深呼吸一口氣:“你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來別人家大放厥詞,就算他們是四大家族的人又如何?

林月琴也委屈極了,但她也從陸淵的態度猜到了時司年的身份不一般,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夠暗自垂淚。

時司年眼神不躲不避:“怎麼了陸伯父?我做什麼了?你怎麼看著這麼生氣的樣子?”

而沈瑾依舊如端方君子般坐在沙發上,他微微一笑:“或許是陸伯父誤會你口中的狗男女是他與林夫人了吧。”

“不得不說,陸伯父你真是想得太多了,司年他肯定不是那個意思,我向你保證。”

沈瑾看向藺涼,藺涼手中端著一個茶杯,他輕輕抿了口茶,將茶杯放下:“我和司年算是比較好的朋友了,司年那句話明明就是在吐槽小說裡的傻逼橋段。”

“對了,傻逼橋段除了這種白月光,還有一句很流行的話。”

藺涼的笑容就帶著幾分惡劣:“天涼了,讓王氏破產吧。”

陸淵心一涼。

“讓王氏破產?”王朗就看了藺涼一眼。

藺涼笑嘻嘻的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反正你也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四人再次一唱一和,這次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威脅,而他們的身份,也能夠讓這威脅變成事實。

對於這一點,陸淵再清楚不過了。

他這麼多年的打拼,不能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就化為零,

陸淵輕輕吐出一口氣,被憤怒衝昏的理智總算又迴歸了,他看著陸有芷暗自難過的樣子,總算想明白自已方才做錯了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笑了笑,又坐了下來:“我的意思是…我之所以會與月琴在一起,是因為多年前我們兩個有過一段感情。”

“但這麼多年,我早就忘了。”

他又看向陸有芷,神色慈愛:“只是在失去了湘湘以後,我才覺得,要珍惜眼前人。”

陸淵低頭了,他甚至覺得自已應該推遲與林月琴結婚的時間,畢竟今日這一切很顯然跟陸有芷脫不了干係。

她不想他們在一起。

而時司年又比他想象還要在乎陸有芷,為了陸有芷,甚至不惜與他翻臉…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他不能因為林月琴就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更何況他們只是不結婚而已,還可以談戀愛的。

很迅速的,陸淵就有了自已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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