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大玄緊鎖眉頭,眼神犀利地問道:“來者何人?”

白衣仙宗弟子鴻武陵緩步入場,道:“鴻樓少主,本名鴻光,字武陵,號陵陽劍仙!”手中長劍舞動,雪花飄落在白狐裘衣之上,瞬間消融成水,冷意透骨。

公孫大藏並未表露驚奇,反而淡然回應:“武陵鴻光,這個名字在修煉界確有耳聞。”溫侯俊抱拳行禮:“鴻樓乃蒼山鬼手前輩親手建立,在陵陽城中被譽為最佳靈酒之地。”

公孫大藏聞此,心有所悟:“多年前遊歷至此,品嚐過鴻樓佳釀,果真是修行人不可或缺的妙品。”溫侯俊目光轉向鴻武陵,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情,身後那座空寂的古廟更是讓他心緒不寧,語氣凝重地問:“賢侄,令妹月華仙子如今可在何處?”

“從未見過!”鴻武陵瞥了他一眼,回答得冷漠無情。

溫侯俊一聽,頓時震驚,欲要強行闖入檢視,然而卻被眼前的修兵陣勢擋住去路,無法脫身,只能對著公孫大藏苦苦哀求,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溫侯俊感懷萬分,感嘆道:“人心難測,人心難測啊!”

鴻武陵目光堅定:“溫大人,多年來我始終執著追尋令媛月華仙子,此事你並非不知情。鴻樓雖金銀如山,媒妁無數,但我身份僅是一名修士,並非世俗權貴,難以助你登頂修行之路,因此你便將月華仙子囚禁深閨至今,對此我心中對你實有怨憤。”

溫侯俊焦躁不安地質問道:“南瑾究竟在何處,你怎麼會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鴻武陵面色平靜,微聳雙肩攤手道:“我一直在尋找月華仙子,可惜至今仍未找到其蹤跡!”

公孫大藏聞之,意味深長地瞥了溫侯俊一眼:“溫大人,你先是佈下苦肉計,隨後又暗中轉移仙子,如此一出好戲究竟是何意圖?”溫侯俊大驚失色:“我已身處絕境,怎敢欺瞞尊駕!”

公孫大藏摩挲著自已的光頭,朗聲大笑:“本將認為此舉實無必要,當前妖魔肆虐,烽火連天,令媛即便逃脫在外,又能躲到何處去呢?”

溫侯俊滿臉憂慮低語:“我只期盼小女尚能安然無恙,無論她身處何方,還請將軍顧及昔日情誼,網開一面!”

公孫大藏不再搭理他,而是認真地看著鴻武陵,開口詢問:“鴻公子,你此次前來此處,可有何事未了結?”鴻武陵高昂著頭顱,下巴輕輕指向溫侯俊:“既是瑾兒的父親,我不忍見他遭此劫難,若因此錯過了瑾兒,將來相見之時,她必然不會將終身之事交付於我。”

溫侯俊聞言,神情迷茫,搖頭苦笑:“鴻公子,昔日我對你不敬,你大可不必為了我如此拼命,若你能找到瑾兒,那是她的幸運和福分。如今公孫將軍並未怪罪於你,還請你儘早離去,切勿再捲入這場是非之中,以免最後落得屍骨皚皚,四海之內無人相識!”

“你給我閉嘴!此刻已然輪不到你插嘴!”鴻武陵毫不客氣地呵斥,溫侯俊滿臉羞愧,一時之間陷入了呆滯。公孫大藏卻對鴻武陵的舉動讚賞不已,連連拍手稱讚:“想不到北戎國有此俠肝義膽的修士,果然英勇豪傑皆有錚錚傲骨與高尚氣節!”

\"大將軍閣下莫要得意忘形,我早已料定,若要護送溫侯俊安然離去,您的首級必然落在我手中!\"

話音甫落,松紋古劍發出嗡鳴共鳴,雪花紛紛退避三尺之外,劍身流轉著清波般的靈光!

公孫大衍聞聽此言,不由得豪邁大笑,溫侯俊則搖頭苦笑,全場將士皆報以冷嘲熱諷,視那位身著白袍的青年公子如同砧板上的魚肉,滑稽可笑至極。公孫大衍朗聲道:\"無知晚輩,可知老夫領兵三十載,未曾有人膽敢當面這般放肆與我!\"

鴻武陵昂首挺胸回應:\"那我便成為首位!\"

\"好個英勇少年!但只憑你一人之力,又如何能越過我這一百精銳鐵騎的封鎖呢?\"

對此,公孫大衍自恃甚高,鴻武陵卻鎮定自若:\"擒賊先擒王,餘者自然潰散,修真者闖蕩紅塵,仙人在凡塵外。\"

\"世人常言年少輕狂,今日老夫便領教一番何為風騷!\"

公孫大衍說完,從容取出自已那對鍍金雙鐧。而鴻武陵依然身披白袍,手握長劍,屹立於山神廟前,面對氣勢洶洶的西梁鐵騎,風雪呼嘯而過,刮過每一片鐵甲,在閃亮的兵器上對映出一張張鐵青且恐怖的甲冑面孔。不久,兵刃再次被風雪覆蓋,上面模糊的人影彷彿哭泣過的鬼魅,再無一絲人間的溫情。

此刻,溫侯俊癱軟無力地跪坐在軍陣之中,目送著那個顯得頗為孤弱的白衣少年身影,渾濁的老淚溼潤了他的衣袖。

而在這一刻之前的半個時辰,山神廟內,南瑾正獨自承受著刺骨的寒冷。

一位老宦官在一旁悉心照料,廟外寂靜得令人害怕,偶爾傳來家屬哀嚎之聲,隨後即被嚴厲的斥責聲所打斷,不多時再次歸於沉寂,甚至連溫侯俊的聲音聽起來都顯得格外突兀。

南瑾從昏迷中悠悠醒來,臉色一會兒蒼白如雪,一會兒又紅潤如火。老宦官奔忙不停,既焦慮不安又強作歡顏:\"小姐,您終於醒了?\"

\"外面還在下雪嗎?\" 她的聲音沙啞費力,喉嚨處微微腫脹,聽得老宦官心疼不已,面上卻仍舊保持著和煦的笑容:\"已經連續下了幾天的大雪了,就像當年我們在梅渚時那樣紛飛不止。\"

\"其實並不一樣。\" 南瑾低聲說道。

\"哪裡不同呢?\" 老宦官隨口詢問。

\"那時有小長安陪在我身邊,如今他卻不知蹤跡何處。\" 南瑾說完神情黯淡下來,老宦官聽聞此言微微蹙眉,正欲開口卻又被她制止:\"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準責怪他。\"

老宦官只得把未說出的話語吞回腹中,代之而起的是一聲沉重的嘆息。

\"小長安不在,我的胭脂水粉都壞了,以前他偷偷使用得頻繁,反而使我病情恢復得更快些。\" 說著說著,南瑾愈發感傷,老宦官只好盡力安慰:\"小姐別再多想,好好休息吧。\"

南瑾答應一聲,忽地面色劇變,吃力地抬起手指向山神廟的屋樑:\"公公,房樑上似乎有人!\" 老宦官聞訊大驚失色,急忙抬頭望去,果見一名白衣公子慵懶地斜靠在梁木之上,含笑吟吟,赫然是鴻樓少主鴻武陵的身影!

鴻武陵察覺南瑾已瞥見自已,當下也不再避諱,施展輕功從樑上飄然而下,來到南瑾面前,嘴角勾勒出一抹會心的修煉者微笑。

南瑾望著鴻武陵,眼神閃爍,似乎不知該如何安置這份情感,面頰微燙,猶如修煉出竅之時氣血翻騰。鴻武陵與身旁的老修士示意友好之後,目光仍舊鎖定南瑾:“瑾兒,唯有天下烽煙四起,我才有機會與你相見啊。”

南瑾回應道:“武陵公子,瑾兒實在擔當不起公子如此厚愛。”

鴻武陵灑脫地朗聲一笑:“瑾兒,我贈予你的那些靈識傳書,你究竟讀過了幾封呢?”

老修士聽到此言,臉色不由得一紅:“公子,你的那些信件多半已被老朽焚化掉了。”鴻武陵聞聽此言,瞬間眉頭緊鎖,不過還未及發作,南瑾便開口阻攔:“公子切勿怪罪於他,焚燒你的信件實乃我之意願。”

鴻武陵面對南瑾難以生怒,旋即再度溫和一笑:“瑾兒,這究竟是何原因呢?”

“既然無緣結伴修行,多看亦是徒勞。”南瑾低聲低語,接著又是一陣劇烈咳喘:“那時我是這樣想的。”

鴻武陵收斂笑容:“就因為我不出身於仙門世家麼?”

“家父在朝中握有權柄,此事我亦無可奈何。”南瑾默默點頭,鴻武陵淡然一笑:“我看中的是一位正氣凜然的大典祭司,如今卻淪落為西梁內亂中的流離之士!”

“我也不願他如此,更不願你這般評價他。”南瑾低聲說道。鴻武陵意識到言語有所不慎,忙連聲賠禮道歉,而南瑾並未過多計較,只是嫣然一笑,彷彿從未介懷。這時,老修士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南瑾,讓她靠在一根石柱邊坐定,鴻武陵則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瑾兒,自從那一日在聽雨樓賞燈的元宵之夜,我們有了初次的一面之緣後,我就決定要請你共度修真之路。”提及往事,南瑾的眼神依舊有些迷茫:“可是公子,我真的未曾見過那一晚上的你。”

“但我看到了你,這就足夠了。”鴻武陵依然和煦地笑著,南瑾卻依舊不敢直視他的雙眼:“我覺得你很親切,但我體質虛弱,就算沒有家父,我也配不上公子的高潔修為。”

“我問你,我的那些靈識傳書,你真的一封都沒讀過嗎?”鴻武陵十分認真地追問,目光炯炯地看著南瑾,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深深的思念。

南瑾回答:“看過一封。”

鴻武陵聞訊立刻喜形於色,調侃道:“那是哪一封信,你還記得嗎?”老修士在一旁插話:“我記得,那封信中的詩句是:隔葉聽春雨,陽離紅牆深。大墨灑樓閣,身畔伴仙侶。”

南瑾輕輕點頭,卻仍羞澀地避開鴻武陵的目光。

鴻武陵拍掌稱讚:“瑾兒終於還是讀了我的信!這位前輩,您是否也想讓瑾兒能延續壽元呢?”老修士一聽,驚訝不已:“自然想要,公子可有什麼良策?”

\"陵陽仙域之內已陷入一片混亂,鎮守城池的禁衛軍掌握於賀華黎手中,溫大人則暗中與西梁二皇子穆念花的勢力交好,然而實際上只是受他人擺佈,無法調動西梁陰煞鐵騎,否則也不會選擇從偏僻秘徑撤離。如今遭遇與穆念花敵對的穆青侯大軍,此舉無疑如同羊入狼群,局勢僵持,指望外部援兵已是無望。”

\"這該如何應對啊!\" 老侍衛焦急萬分。

鴻武陵開口直言:\"我說得明白些,溫大人的隨行人馬,今日多半將隕落於此地,但我若傾力相救,或許尚能確保溫大人及其千金安然無恙。公公若能按照我所說行事,自也能保全一條老命。\"

老侍衛滿目通紅,堅聲道:\"老奴賤命一條,公子無需擔憂,還請公子明示,老奴定當竭盡所能,只為護得老爺小姐平安,縱然萬死也在所不惜!\"

\"那就最好不過了。公公既然信任在下,在下建議您即刻前往陪同溫大人,不必理會廟中之事。一旦戰亂爆發,我會竭盡全力保護溫大人安全,屆時公公務必寸步不離其左右,否則以我的劍術修為,恐怕也無法確保周全全身而退。\" 鴻武陵神情莊重,言語間毫無玩笑之意。

\"此刻正是危急存亡之際,老奴謹遵公子教誨。不過公子在這廟裡究竟要做何事,能否稍告一二,讓老奴安心?\" 老侍衛依然放心不下南瑾,畢竟對於鴻武陵他並非深知底細,而鴻武陵看向他,臉色陡然一寒,平靜搖頭,並未給予半分解釋。

老侍衛見狀不再追問,識時務地起身,仔細叮嚀了南瑾幾句。他知道現在生死攸關,不宜多嘴擾人,即便他想有所抗拒也是徒勞無功,倒不如照做或許還能尋一線生機。

他振衣起身推開房門向外走去,鴻武陵則悄然隱入陰影之中,待老侍衛走出後立即關緊門窗,隨後走到南瑾身旁,第一次輕輕撫過她的秀髮。南瑾心中微生恐懼,試圖叫住老侍衛,但她虛弱至極,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公子,你要對我做什麼?\"

鴻武陵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她,忽而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

\"那老侍衛活得年歲已久,深知何時進退、如何自保。看得出他對您真心實意,但他更加珍視自已的生命。他知道如果不聽從我的話,瞬間便會化作我劍下的亡魂。與其這樣,還不如去面對西梁的鋼鐵洪流。對他們這樣的僕從而言,多喘一口氣,便是上蒼賦予的莫大恩典。\"

南瑾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身體痛楚難耐,根本無法挺直腰身。鴻武陵的笑容愈發邪魅,他靜靜地一步步走向南瑾,而南瑾的臉色也隨之越來越慘白!

直到,他點中了她全身的要穴。

\"公子,你要殺我嗎?\" 南瑾的聲音越來越低,而鴻武陵的笑容卻越發濃郁:\"我還未曾擁有過你,又怎會捨得讓你香消玉殞呢?\"

他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南瑾卻已經面如紙白,無血色留存!

她欲言又止,卻發現自已的嗓音已被封印,鴻武陵輕輕指向她的喉結:“我順手也封閉了你的啞脈,此刻你渾身上下已是無法動彈分毫。”

南瑾焦急之下淚水漣漣,但這無濟於事,她既溫婉知禮又脆弱無助,愈發明白那些朝思暮想卻遙不可及的事物,一旦擁有可乘之機,即使是生性淳樸的修煉者,也可能墮落成為煉獄般的凶煞之魔!

此刻,在她眼中,鴻武陵已儼然是那樣一位魔化的修羅。

鴻武陵坐在她對面,從容不迫地解開衣物,每褪去一層布料,南瑾的面色便蒼白一分。

然而當鴻武陵徹底脫下外衣,南瑾卻驚訝地發現,暴露在眼前的是一具滿目瘡痍的身體。

鴻武陵淡笑,似乎察覺到南瑾的目光,帶著一絲羞澀之意解釋道:“近日遭遇了一些棘手的敵人,受了不少創傷。”

他在她面前專心包紮傷口,處理完畢後再重新穿上衣物,起身環顧四周,目光最終停駐在中央那尊山神雕像上。他抽出一把松紋古劍,自雕像背面斬出一道巨大豁口:“還好內中為空。”

隨後,他轉身將南瑾小心翼翼地抱入神像之中。南瑾拼命掙扎,但全身幾處重要穴位已被點中,行動受限如同傀儡一般任由鴻武陵擺佈。

鴻武陵安置好南瑾後,又將神像推回原位靠牆站立,圍繞神像仔細察看了一番,確保從外觀上看不出任何破綻,方安心地長舒一口氣。他依偎在神像旁坐下,隔著石壁與被困其中的南瑾交談:“此情此景,突然變得格外寧靜。”鴻武陵喃喃自語,笑容略顯苦澀。

“那一夏元宵夜,你在聽雨樓點燃的燈火中闖入了我的世界,從那一刻起,我便認定你是我的道侶。我希望能迎娶你入門,與你共度一生,你將成為鴻樓的女主人,那將會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我一直在給你寄去靈箋,期盼著你何時能夠應允相見,如今終於如願以償,幸好我還未步入滄桑老境。”鴻武陵自嘲地一笑。

“我一直認為,一生鍾愛一人,始終如一地守護著那個人,這是一件極其偉大而又充滿希望的幸福之事。”

“當我跨出這座門,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帶你去看診療傷了。實則自修煉劍之初,我便未曾有過濫殺無辜之心。但我若不殺人,你就無法存活下去,面對這種兩難抉擇,有時候執著只會帶來更多的徒勞無功。”

“我曾經幻想過,娶你進門之後,我們共同生育一個胖乎乎的孩子,你無需操勞,家中酒樓豐盈有餘,我親手學習烹飪技藝,不再修煉劍法,每日為你熬製滋養身體的靈膳湯羹,孩子健康茁壯,你也容光煥發,因為我始終堅信,美好的靈魂千篇一律,有趣而又深情的靈魂重達二三百斤,嘿,你說是不是?”

“我並不怨恨你的父親,他有自已的堅持和道理,但也正因為他的這些堅持,才讓他走上了今日之路。倘若今日我未能救下你父親,你也必須堅強地活下去。”

\"生靈之命,渺小脆弱,終其一生,不過是自孤寂踏入繁盛,復又迴歸孤寂的輪迴,恰似天地江河之一瞬脈動,終究踏上這孤獨之道,道路非吾輩所能擇選,實則吾等自身已行走其中。故此過今往後,無論剩下何人,汝皆需堅韌修行,步入大道。”

“世間總有這樣一類修士,不隨俗浮沉,故能擁有未曾有過的修煉歷程,唯有此類人才算真正領悟生活之真諦。我誓要成為這樣的修士,並以守護你為信念所在。”

“此刻你尚有許多不明之處,我無意過多解釋,三刻之後穴位自然解開,屆時你需自行前行,切記要遵從內心,明白麼?”

鴻武陵言罷,拭去眼角淚滴,挺直腰板拾起身邊的仙劍,步至廟門前回首瞥了一眼神像,旋即毫不猶豫地推開殿門,投身入那暗濤洶湧的鐵騎洪流。

神像之內,一名少女於寂靜風雪中,已讓滾燙淚水盡情灑滿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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