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著朱少爺走上小路,在一棵樹下,正散放著些子茶壺茶杯。

旁邊樹影中,還站著個嬌俏的小丫環。

朱少爺親自洗了茶杯倒了茶水奉上,杜文秀接過喝了,連聲誇好茶。

杜文嬋接過茶時,不知怎的碰到了朱少爺捧杯的手,一時羞得低下了頭。

杜文秀自是品不出茶的好壞,但卻看這倆人眉眼來往甚是有趣。

“朱少爺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又將這土地打理的井井有條,想必家中定是有賢妻佐助,才能心無旁騖伺候這些莊稼哩。”

朱少爺忙道:“小可五年前曾娶妻,只是她當時年幼體弱,生子時難產,竟撒手去了。如今只我一人陪伴老父弱母,伺候莊稼罷了。”

原來是個鰥夫。

杜文秀暗想,杜文嬋也偷偷打量了他幾眼。

又說了些子閒話,這朱少爺倒是老實,不需人問,將自己家中事體說了不少,讓杜文秀不禁懷疑這人別有用心。

至於那個別嘛,自看那眼睛不時往杜文嬋臉上飄就知道了。

說的一時,杜文秀便說要回去,朱少爺忙開口挽留。

樹蔭裡那小丫環卻開口:“少爺,柳姨娘吩咐,若是水喝完了,就請少爺回家,這秋老虎也厲害哩,別再中了暑氣,回去再累著她。”

杜文秀頓覺有趣,不由上下打量了那小丫環兩眼。

那小丫環卻是不懼人看,還狠狠盯了回來,打量了杜文秀二人一番。

看來這朱少爺在家似是好說話的很,這小丫環名為伺候,實是監工哩。

就是不知這柳姨娘是朱老爺的妾室,還是朱少爺的妾室了,不過到底是別家的事,杜文秀也只笑笑,便帶著杜文嬋離去了。

朱少爺看著兩人背影漸行漸遠,不由斥責道:“你這婢子,難道看不到客人在場,偏生說些討人嫌的話。”

那丫環捂嘴輕笑道:“少爺可莫要埋怨我,若是方才我不出聲,只怕回了家,柳姨娘還不知怎麼折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想想家中性格潑辣的小妾,再對比方才神色溫柔的杜文嬋,朱少爺不由長嘆了口氣。

自從妻子早亡,父母著急為自己續絃,但是窮苦人家兒的他們瞧不上,不想委屈了自家兒子。

而同當戶對的人家都忌諱他房中本是表妹的妾室,說他家不講究,沒規矩。

卻極少有人知道,這表妹是打著探望懷孕表姐的旗號住了進來,趁他醉酒宿在書房爬上了床。

還把懷胎六個月的妻子氣得早產,最後竟一屍兩命。

而自己也成了鰥夫。

當日也曾打算將她打出去,卻被母親攔下,硬是讓自己將她收為妾室。

妻子是母親姐姐家的女兒,柳姨娘則是舅舅家的女兒。

兩邊兒都是親戚,自己抵住壓力,死活不願將其扶正,卻也擋不得她在家裝腔作勢,耀武揚威。

還打著關心自己的旗號管東管西,讓人厭煩。

待回到家,換了家常穿的衣服,便叫丫環擺飯。

自從髮妻死後,他便一個人吃飯,不與家人同坐。

朱老爺與妻子朱奶奶雖心中難受,卻也無法。

朱奶奶知道自己讓兒子為難了,可是弟媳到家中撒潑打滾,問自己以後還回不回孃家。

可恨自己懦弱,只得鬆了口讓柳絮兒進了門。

卻不知這女子進門後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溫柔可親,動輒打罵僕婦,指桑罵槐。

兩口子恨不得見面躲著她走。

自己兒子也更是常常泡在地裡,將自己曬得黢黑。

偶爾提起遠在異地做官的小兒子,卻也不敢告訴他家中的情況。

一家人過得倒像是四家人的日子,朱奶奶提起來也是隻拿著帕子抹眼淚。

又怪得誰來,不過是自作孽罷了。

朱少爺一餐也只需一葷一素一湯便可,平時廚房裡都是備著,端上來倒是快。

只見房門開啟,外面的天光照進來,一隻穿著精緻繡鞋的腳邁了進來,卻正是朱少爺常避開的柳姨娘。

“表哥今日倒是回來得早,我正好下廚做了表哥愛吃的山藥芙蓉羹,表哥嚐嚐。”

柳姨娘笑語盈盈,動作輕柔為朱少爺盛了一碗羹湯放在朱少爺面前。

一雙眼波似水瞧著朱少爺,粉面桃腮,含羞帶怯盯著他一動不動。

朱少爺這會子倒如同那戲文裡唱的柳下惠一般,心中絲毫不起波瀾。

“出去。”朱少爺看向柳姨娘,冷冷說道。

柳姨娘突的變了臉色,精心描繪過的娥眉蹙起,嬌嬌弱弱抽泣道:

“表哥,怎的如此薄情?好在你我還有一夜之歡,如何現在將我當仇人一般對待?”

“我們三個自小一起長大,妹妹她本就生的柔弱,生子乃是鬼門關,便是健壯的婦人也有出了意外的,如何偏要將這些推到我身上?”

朱少爺“騰”地站起身,大步走出門去。

只聽得身後“嘭”地一聲,柳姨娘竟是掀了桌子,盆碗碎裂當場,飯菜灑了一地,僕婦進來看到地上一片狼藉。

柳姨娘粉面含霜,冷然道:“讓我不好過,便誰也別想好過。”

腰肢一扭,便自出去了。

眾僕婦面面相覷,只得低頭將這亂七八糟的屋子收拾好,只是不知出去的朱少爺還回不回來吃飯了。

今天的朱少爺卻沒有出門躲著去,而是到了父母院中。

朱老爺和朱奶奶剛吩咐了擺飯,見他來,竟一時有些驚慌。

“加一副碗筷。”朱少爺自吩咐僕婦劉媽媽。

劉媽媽偷眼瞧了瞧了朱奶奶,見她忙與自己使眼色,也不敢耽擱,趕緊重新拿了一雙筷子布上。

朱老爺又吩咐添個菜,朱少爺說道:“不必了,我吃的不多。”

朱奶奶頗有些欣喜地看著朱少爺。

幾年了,兩母子再沒有好好說過幾回話,更別說朱少爺主動到她院子裡來了。

“鈞哥兒又黑了些。”朱奶奶有些不知說什麼。

朱少爺名叫元信,字世鈞,早年也曾進學,只不是考學的那塊料,止步於秀才,也算是年少有為了。

朱家雖是鄉下的地主,卻有家財萬貫,不過是一代又一代累積下來的。

朱家祖訓,節儉度日,萬不可露財於外。

所以,便是近親,也不知朱家到底有多少錢財。

也怪不得朱奶奶的姐姐弟弟都要將自家女兒嫁到朱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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