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雲開二人回來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透過重重的舞袖飄揚，陌清離抬眸望去吃驚地發現卓豐身旁的位置竟坐著一尊和這熱鬧氛圍格格不入的冷冽大神——卓烈。
“咦？你不是說卓烈素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有多遠跑多遠，這次怎麼來了？”
“皇上的面子，他還是會給一點的。”陌雲開拉著陌清離入座，二人沒有回到陌知德身後，僅僅是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不回父親身邊嗎？”
“回父親身邊你一會兒還怎麼跑？”陌雲開睨著她，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陌清離多少是有些做賊心虛的，故而笑嘻嘻地攀上陌雲開的胳膊，乖巧地不得了，“你說什麼呢？”
“就你，還能一直老老實實待在這宴上幾個時辰？”陌雲開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堵住了女子的嘴，“吃飽了你才有力氣到處溜達。”
“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擔心我呢？”陌清離含糊不清地問道，陌雲開對她的縱容程度實在是意料之外。以前怎麼從未聽說陌家兄妹的關係那麼好呢？
“你厲害唄。”陌雲開寵溺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個杯，“這皇宮你以前也算是熟悉得很了，我還用擔心你走丟了？闖點小禍，丞相府給你兜著也無妨。”
說得很有道理。
“爹說卓驚風很有可能今日就會當眾請皇上指婚，一會兒吃飽了，你就趕緊先離開這兒。”陌雲開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剩下的交給我和爹。”
陌清離一驚，這人真是賊心不死，“就憑你們，胳膊擰得過大腿？卓驚風要是非要娶我，就讓他娶吧，看他有沒有這個福氣！”
卓驚風若是執意要娶，她就能讓他血濺新婚夜。到時候陌家因此獲罪誅個九族什麼的，倒也不錯。
“說什麼混賬話，你腦子裡在想什麼？”陌雲開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記，“我豈會讓你進那虎穴？”
陌清離揉了揉腦門，訕笑不語。
看在陌雲開對她這般好的份上，她興許心軟一些，屆時救救他也行。
兩人埋頭苦吃，時不時交談耳語，沒有注意到另外一邊少女嫉妒怨恨的目光，從未離開。
卓驚月一杯酒水端在手中生生擎了半晌，那雙眼睛盯著吃吃喝喝，大快朵頤的女子恨不得盯出一個窟窿來。
“驚月，女孩家少喝點酒，”一隻大手突然伸過來奪走了卓驚月面前的酒壺，少女轉頭看著喝得醉醺醺的人不由得皺眉，“三皇兄！”
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渾身沒有骨頭似的，一身的酒氣，渾不知天南地北。
草包皇子卓驚承，憑著卓豐的寵愛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別的兄弟掙破頭的恩賞，只有他不屑一顧，跑到卓豐面前折騰一番，什麼都有了。
“別擾我興致！”卓驚承也不願意給她什麼好臉色，醉醺醺的，只想著尋些好酒。
卓驚月自然是不願意和他多計較的，扭頭不願意理他。
未幾，陌清離離席，獨自出了大殿。卓驚月蹙眉看著，思量了一會兒，轉頭看著身側的卓驚承，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一邊，卓驚羽因為卓驚月下午的行為格外關注她的動作，只見她向卓驚承敬了杯酒，不知道耳語了幾句什麼，卓驚承便搖搖晃晃地起身，神色歡喜，趔趔趄趄地出門去了。
目光一轉，陌雲開那邊只剩下他一個人垂首喝著悶酒，那抹嬌俏的身影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卓驚羽眸色陰晦地瞥了一眼怡然自得的卓驚月，亦喚了身邊的小樂子起身離席。
————
御花園入夜以後很少能見到人影，故而十分寂靜，唯有蟲鳴啾啾。陌清離很是謹慎，並沒有直接去密道入口，反而是往相反的方向，七扭八繞地走了好久。
身後似有細微的聲音傳來，女子警覺地回頭，等了一會兒，果然一個高大的身軀從夜色中走近，隔著老遠便聞到了一股子的酒氣。
“總算，總算是追上你了，差點我就跟丟了——”渾渾噩噩的聲音響起，男子手裡還拎著酒壺，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是模糊地見他步履蹣跚，朝著陌清離走過去。
“什麼人？！”陌清離冷聲喝道，暗自凝了一團真氣在手。
“小娘子，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來來來，過來伺候伺候本皇子。”
陌清離冷冷一笑，“你可知我是誰？”
“管你是誰！我堂堂三皇子要什麼女人不行？能伺候我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男人一把扔了酒壺，陰陰地笑著，“過來，讓爺好好寵你一番，趕明兒個討你做個大宮女也未嘗不可。”
陌清離步步後退，眼底卻是壓抑不住的恨意與殺意，三皇子卓驚承，這個名字是除了卓豐之外陌清離最最無法容忍的名字。她最親的兩個妹妹，青玉和青嫿都是被他折辱致死，尤其是青嫿，她還那麼小……眼前的男人，簡直禽獸不如！
“三皇子。”陌清離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我可是丞相府的小姐，你還是放尊重點好！”
“丞相府的小姐？我似是聽說過，”男人聽了她的話，毫不在意，“那正好了，等本皇子要了你，再去求父皇賜婚，呵呵，以後看卓驚風那龜孫子還敢不敢在我面前囂張！”
卓驚承步步緊逼，陌清離退無可退，素手悄悄地按上了腰間。
說時遲那時快，陌清離綠腰劍出鞘速度驚人還未反應迎面便撒來細碎的粉末，嗆得人睜不開眼。
“哈哈哈，就你這點把戲也值得在本皇子面前賣弄，本皇子久經風月，對你這種女人，還是防著的！”卓驚承的笑意格外刺耳，陌清離雙腿一軟跪坐在草地上，雙目刺痛。
“你對我做了什麼！”
卓驚承邪笑著撫上她的臉，濃烈的酒氣縈繞著逼仄的空間，“乖，讓本皇子好好照顧你。”
陌清離凝力一掌襲去，被卓驚承化去大半，仍是波及，“想不到相府的小姐功力不淺。”
“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