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日過去,太子終於趕回京中,接手了李御史一案。

太子誓要揪出背後的四皇子黨,出一口惡氣。所以他在審問那名假扮的醴國奸細時,就用了重刑。而結果就是,那人還沒供出一句有用的資訊,就斷氣了。

他沒有辦法,只能急匆匆跑去問宋翀。

宋翀有些無奈:這太子的腦袋,當真是一點都不好使。

宋翀那日早朝回來後就想明白了,皇上應該早就知曉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他將案件交由太子,明顯是根本沒希望他能查出什麼來,只需他設法保住李御史就行。

皇上都敲打過他了,若這個時候,太子還不收斂些,一心想著如何對著四皇子黨發起反擊。就真是太蠢了。

宋翀只得提醒他:“太子殿下,那醴國奸細本就是假扮的。他說的話,自然也是假的。”

太子聽了,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舅舅不愧是宰相之才,一句話就點醒了我。”

“那我就先去忙了。”他說著,就要急匆匆離去。

宋翀忙在後面叫住他:“殿下,稍等一下,聽臣把話說完。”

太子轉過頭:“舅舅還有何事?”

宋翀提醒他:“太子殿下,在此事上,可莫要想著對四皇子出手。”

太子瞪著眼睛望著他,一臉不明所以:“這是為何?”

宋翀見他這副有些呆傻的模樣,心裡微微嘆氣:這蘇國將來要是交到他手上,恐怕自已都不會安心。

他不得不細細解釋:“皇上將案件交給殿下,只想讓殿下保住李御史的命,並不希望多生出其他枝節。太子殿下剛回京,可千萬不要再去觸怒陛下。不然,只會適得其反,保不住李御史不說,還會再次被陛下責罰。”

太子若有所思:“父皇原來是這個意思。”

然後他看向宋翀:“我知曉了,舅舅一向最明白父皇的心思,那我就聽舅舅的。”

隨後,他便離開了宋府。

此時,御書房內,荊雀閣首領荊雀正向皇上稟報剛才太子前往宋府之事。

荊雀閣是皇帝親手培養的,直屬於他自已的,一個兼辦暗殺與打探訊息的機構。分為荊司和雀司兩部,荊司負責暗殺,雀司負責情報。

皇上聽完之後,一掌拍在御案上:“還是這麼不成氣候,去新臨待了這一個多月,是一點長進也沒有,遇事就只知道往宋翀那邊跑。”

隨後,他緩了幾口氣,又問:“四皇子蘇卓可有什麼動靜?”

荊雀拱手回答:“回陛下,從您宣旨那日到現在。他們為了對李御史一家和那名假扮的奸細下手,一共行動了四次。買通的獄卒和混進去的殺手,還有故意入獄的囚犯、送毒飯菜的人,都被蘇軒世子一一處置了。”

皇上皺著眉頭,自已這個兒子做事的手段未免太狠厲了些。麗妃溫婉賢良,自已也算是個仁慈的君王,麗妃所出的慶頤公主也是溫柔敦厚,為何蘇卓偏偏就生得這樣心狠手辣。

他有些悵然若失,閉著眼睛回想蘇卓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口中吩咐荊雀:“知曉了,你先退下吧。”

荊雀行禮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書房就只剩下皇上一人坐在御案前。

荊雀從門邊遠遠望去,見那身影竟透露出了孤獨的樣子。

…………

第二日早朝,太子呈上了醴國奸細的第二份供詞。供詞中只說是他跟李御史有私仇,才假扮醴國人,陷害李御史的,並未說幕後有人指使。

他稟報到那人供出自已所做之事,就已經畏罪自殺在牢獄中時,四皇子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了一鬆。

那兵馬司大牢被蘇軒守得密不透風,這幾日他想盡辦法,都沒能除去那人和李御史一家,心中著實擔憂太子會趁機反將他一軍。

龍椅上的皇上將他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他聽完太子的呈報,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既然已經查清李御史是被人所冤,就儘快將人放出。”

如今事情到了這裡,朝中之人皆已心知肚明,無人異議,也無人再說皇上對待叛國案過於輕率。

四皇子偷偷看了宋翀一眼,見他一臉胸有成竹,彷彿皇上對此事的裁決在他意料之中。

他原先還在想太子為什麼沒趁機報復他,現在見了宋翀的表情,心中就明白了:宋翀是知曉皇上對宋家態度變了,在收斂鋒芒,才讓太子這樣做的。

…………

太子傳陛下口諭釋放李家。

盧顏從盧懷川那裡得到訊息後,就拉上盧皖,陪宗韻一起,早早等在兵馬司大牢門口。

不多會兒,兵馬司大門開啟,李競扶著李勤從裡走出。

在牢中待了這四天,李御史明顯消瘦了些,李競的頭髮也有些凌亂。

李競見了宗韻,鬆開扶著李勤的手,笑著快步朝她走去:“宗韻。”

宗韻見了他,眼淚立馬溢位眼眶。她什麼也顧不上了,衝上去就一把抱住李競:“李競,我還認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嚇死我了,嗚嗚嗚嗚。”

她說著,就哭了起來。李競一個勁輕撫她的背,安慰她:“不哭不哭,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宗韻仍然哭著,雙手緊緊抱著他。

這時,盧皖乾咳了一聲,李競才注意到他倆也來了。又想起自已父親還在身後看著,他扶住宗韻的肩膀,將她輕輕拉開。邊給她擦著眼淚邊說:“好了好了,大家還看著呢。”

宗韻這才注意到,李勤正側對著他們,眼神假裝看向別處。

盧顏盧皖也正一臉笑意看著他們。

她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燒的厲害。

李家遭難,別人都躲得遠遠的,只有盧顏盧皖還願意來接李競出獄。

李競有些動容,他上前對著盧顏盧皖鄭重拱手。盧皖忙將他扶起,三人未言語,隻眼神交流便懂了。然後,盧顏朝他示意了一下李御史方向。

李勤瞭然,他轉身對著宗韻笑了笑。然後,就拉起她的手,朝李御史走去。

“父親,這是宗韻。孩兒已經決定,非她不娶。”

宗韻未想到李競會這麼勇敢直接地,說出這句話。她看著李競的臉龐,有些猶豫:要是李競知道自已父親多次想置李家於死地,還會像剛才那樣說嗎?

李競見宗韻遲遲未反應,便緊了緊握著她的手。

宗韻看見李競堅定的表情,她下定決心,轉向李御史行禮:“李伯父,我也非李競不嫁。”

李勤未作任何回答,他徑直從兩人面前走過。

宗韻表情有些失落地看向李競,李競慌忙叫李勤:“爹,爹。”

李勤沒有理他,他徑直上了馬車。然後,只見他掀起窗簾,開口問李競:“還不走嗎?”

李競拉著宗韻的手,死死不放:“爹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走了。”

李勤看了看他們拉著的手,說了一句:“婚姻大事,怎可在兵馬司大門前談。”便放下簾子,不再理李競了。

李競抬頭看了一眼兵馬司的門招子,瞬間反應過來。

他開心地對著宗韻說:“我爹同意了,他同意了。”

宗韻見他興奮的樣子,對著他笑了。

盧顏盧皖見了,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

與宗韻和李競道別後,盧顏盧皖也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盧顏聽見身後有人叫她。

“盧小姐。”

她轉頭,看見是蘇軒。她心裡想著:“這蘇軒,該不會是還要為明惠郡主罵她一頓吧。”

盧皖心裡跟她想的一樣,所以連忙站到她的身前。

蘇軒上前:“盧小姐且慢,我有話要對你說。”

盧皖見他又要開口,害怕他像上次那樣快速罵完人就揚長而去,他慌忙搶先:“你等等,等等。你要是想再對我妹妹說什麼心思歹毒之類的話,就不要張嘴了。我們直接打一架吧。”

蘇軒見他緊張的樣子,解釋道:“盧公子誤會了,我是想向令妹道歉。”

盧顏盧皖面面相覷:“道歉?”

蘇軒繼續解釋:“那日之事,是我錯怪盧小姐了。玉兒因為古琴之事記恨小姐,找茬不成,反使自已摔入湖中,是她自討苦吃。”

“我當時見她狼狽的樣子,心急過了頭。對盧小姐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請盧小姐原諒。我幾日前得知事實後,回去就罰她了。還有,她那日落水,回家後生了一場病,也算是受到了懲罰。望盧小姐寬宏大量,不要再跟玉兒計較。”

盧皖聽他說完,才安心地往後一步,不再擋在盧顏面前。

盧顏心中恍然:“原來是生病了。難怪這一個多月來,她時常跟宗韻外出參加聚會,卻都沒怎麼見著明惠郡主。”

蘇軒這一臉誠懇護短的樣子,跟盧皖倒是有幾分相似。

盧顏笑著回答:“世子殿下言重了,我本就想找個時間與明惠郡主解除誤會,只是一直未有機會。只是不知,世子是如何知曉這些?”

蘇軒聽了,心中釋然:“盧小姐能如此想,我替舍妹謝過小姐。”

隨後又回答:“嗷,是四日前,宋兄到兵馬司找我時,順便跟我說了古琴之事,我這才知曉是玉兒做錯了。”

盧顏有些驚訝:“宋兄,可是宋祈安?”

蘇軒回答:“正是。”

…………

與蘇軒道別後,盧顏盧皖就上了馬車。

盧顏心中好奇:“這宋祈安,為何要幫她?他向蘇軒世子說起古琴之事,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真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宋祈安做的事了。

馬車行了沒幾步,盧顏才看見宋祈安的馬車竟也在兵馬司附近。

想來他也是來接李御史的,只是見他們這邊熱鬧,就並未來打擾。

盧顏心想:上次讓他先與蘇軒交涉,算是佔他便宜。這次,她先接李御史出獄,也算是讓他佔回來了吧。

…………

見盧顏的馬車離開後,宋祈安讓車伕調轉馬車,朝瞿風樓而去。

這一個多月來,他忙著幫宋翀應付四皇子派。都差點忘了,他之前讓謝瞿風幫忙查蘇林資訊之事。

現在李御史之事告一段落,他終於能喘口氣。就決定親自去趟瞿風樓,問問謝瞿風是怎麼回事。

柳錄仍然是將他請到雅間。

這次謝瞿風沒讓他多等,很快就來了。

只是他表情嚴肅,不似往常那樣吊兒郎當。

宋祈安與無端相視了一眼,然後他率先開口打趣:“怎麼,一個多月不見,換風格了?”

謝瞿風沒有像往常那樣接話,他鄭重地說:“宋祈安,你讓我查蘇林的事,我查到了。”

無端不解:“既然查到了,為何不差人告訴公子?”

謝瞿風看了無端一眼,又看向宋祈安,語氣猶豫:“查是查到了。但是,我考慮再三。還是覺得不能將事情告訴你。”

宋祈安見他這個樣子,怕是出了什麼重大的事。

他表情嚴肅地問謝瞿風:“可是軍中有什麼變故?”

謝瞿風驚訝,宋祈安一下就猜中。

隨後他又想:也是,平日裡什麼秘辛他沒幫宋祈安查過,可都不曾像此時這樣吞吞吐吐,猶猶豫豫。若非軍中宮中大事,他肯定會爽快回答他。

宋祈安見他這副表情,便知道自已猜對了:“既然我都猜中了,如此重要之事,你不告訴我,我也會自已去查,只是會多浪費些時日。但若我能早些知道,說不定還能阻止事態的惡化。”

宋祈安這套說辭讓謝瞿風差點就點頭了。他愣了一下後,忙搖頭拍臉,醒了醒神:“不行!那不是你能輕易改變的小事。我怕告訴了你,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就當我沒查到吧。”

謝瞿風說著,就起身想離開。他再不走,說不定宋祈安的下一句話,就能將他查到的資訊全部套出來。

他剛走到門邊,只聽宋祈安叫了無端一聲。

然後,他就被無端抓住肩膀,往後拉了一步。謝瞿風一個歪肩,甩開無端的手。但他只向前行了一步,又被無端抓住了另一邊肩膀。

謝瞿風無奈,乾脆轉過身來,與無端過起了招。

兩人你來我往,你追我逃地過了幾回合後。

謝瞿風就被無端扭著雙手,壓在了宋祈安旁邊的茶桌上。

無端死死抓著他的手腕:“說!”

謝瞿風哎哎叫著:“疼疼疼,我說我說,你放手。”

無端看向宋祈安。

只見宋祈安悠閒地喝了一口茶,然後將茶杯放下:“放開他。”

無端鬆手,謝瞿風從茶桌直起身來。

他眼神委屈地看向無端,抱怨到:“無端,你下手可太狠了。每次都這樣,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嗎?我好歹也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你看你看,他把我的手弄得,都快斷了。”他說著,就將手腕遞到宋祈安面前。

見宋祈安不說話,只是盯著他,對他挑起一邊眉頭。

謝瞿風見狀,表情挫敗:“哎呀,我說,我全都告訴你行了吧。”

“但是我警告你啊,你知道了可千萬別輕舉妄動。也別讓第三個人知道,不然真的會將自已置於危險中的。”

宋祈安一臉坦然:“說吧。”

謝瞿風回答:“蘇林可能要反了,我查到他在旬州囤積了大量私兵。”

宋祈安:“!!!”

儘管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還是被謝瞿風這句話驚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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