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律師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對沐年的話置若罔聞,還在唸。

“我是孤兒,遺產都不知道託付給誰,只有你和阿景是我最親近的人,名下的一套房、一輛車、八百萬現金,全部給你。”

沐年的呼吸急促,大腦徹底缺氧,用盡全身力氣怒瞪雷律師,“我讓你別唸了!別他媽唸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雷律師後退一步,“還有一句話。”

“阿景的父母不接受我,我去看他們總是被趕出來,但他們挺喜歡你的,你拿著這些錢,照顧好他們。”

“秦權,絕筆。”

雷律師讀完,沐年的最後一口氣也完了。

心臟的疼痛是他從沒感受過的,像是要裂,像是要炸。

沐年揪著胸口,喉嚨口全是血腥味。

他想喘幾口氣,但身體不受控制,牙齒一鬆,痛苦地呻吟了兩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眶裡的淚水順著臉頰滾進了耳朵裡。

白時浸在學校上課,突然覺得心口十分難受,胃像被刀攪了。

下課後,班上的同學拿著手機八卦,聲音飄進了白時浸的耳朵。

“我去,白雪柔真是小三啊。”

“有圖有真相,勾搭有婦之夫。”

“啊啊好惡,一大把年紀了,還上演拉手腕強制愛這一套,嘔了。”

白時浸全身一僵,立馬拿出了手機,他剛開啟流量,還沒來得及點微博,手機直接彈出來一條推送。

“著名女星白雪柔,後臺私會金主”

葉欽礬聽著議論一頓,他平時很少關注娛樂圈,所以不太清楚白雪柔是誰,但鬧得這麼火熱,他忙下載微博去吃瓜。

不吃不知道,一吃嚇一跳。

這白雪柔怎麼這麼眼熟。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葉欽礬點開手機相簿,富婆抱白時浸的照片他還沒刪。

“……”

葉欽礬反覆對比。

得出結論,富婆就是白雪柔。

富婆就是白雪柔。

那白時浸……

葉欽礬下意識去看白時浸,白時浸眉頭緊鎖,肩膀隨著呼吸上下抖動,看起來心情很糟。

葉欽礬怔住。

白時浸可是‘段家的小少爺啊’。

白雪柔白時浸,都姓白。

他勾唇,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白時浸看著看著,微信跳出來一條新訊息。

是白雪柔。

【時浸,你現在立馬回家,我待會去接你,咱倆得藏一段時間,不然那些記者遲早順藤摸瓜找到你的資訊。】

白時浸剛站起來,手機響了。

蘇儀來電,帶著哭腔:“時浸!快來醫院!!沐哥他,他快不行了。”

白時浸全身一涼,血液從腳底衝擊到大腦,發了瘋地跑出去。

白雪柔用鑰匙開啟門,屋裡空無一人,她叫道:“時浸?時浸?”

還沒回來嗎。

白雪柔一邊給白時浸打電話一邊去屋裡收拾行李,她拉開櫃子,裡面掛著的一大半衣服都不像是白時浸會穿的。

愣了一下,還挺像沐年的風格。

白雪柔沒多想,挑了幾件就往行李箱裝。

她隨手拉開抽屜,兩盒避孕套掉在了腳邊。

“……”

“……”

白時浸買這個幹什麼?

白雪柔的心跳停了一拍。

她轉身去浴室,上面擺著的牙刷、牙杯、毛巾、拖鞋,全都是雙份。

白時浸說他一直睡客房,客房卻乾乾淨淨,一點沒有人住過的痕跡。

所以他和沐年一直睡在一起?

沐年嘴裡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到底是誰?

白雪柔一直打電話,一直打,白時浸那邊始終是忙音。

她正無措的時候,段經元急匆匆地推門進來,吆喝著:“白時浸!快收拾東西跟我走!”

“……”

白雪柔跟段經元四目相對。

“……”

段經元一頓,“……您,也來找時浸?那快帶他走!集團樓下全是記者,我爸被纏身走不開,再不走那群人會找到時浸!”

“你以為我不想走嗎。”白雪柔無力道,“我打不通白時浸的電話,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段經元腦子一轉,撥了DEW前臺的座機,接通後直言:“我是段經元,找你們沐總。”

前臺語氣滿滿的擔憂,回答:“段總,不好意思,我們沐總還在醫院。”

“哪個醫院!?”

前臺報出醫院地址。

段經元掛了電話,忙道:“撫城中心醫院,心臟科,一樓搶救室,白時浸絕對在那裡。”

“多謝。”

白雪柔捂上臉,轉身離開。

醫院,沐年搶救的第三個小時。

沐忱和許鬱金得到訊息從老家趕來,拿到一份兒子的病危通知書。

兩人紅了眼,相互依偎著,跟蘇儀和白時浸在搶救室外焦急等待。

白雪柔趕到,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上白時浸就走。

白時浸的腿已經軟了,眼角溢著血色,“媽!我現在不能走!再等等,再等等,年年還在裡面!我要確認他安然無恙!”

白雪柔強硬地把白時浸拽到一個空病房,嘴唇打著哆嗦,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白時浸現下腦子裡全是沐年,他遲鈍地皺著眉:“什麼?”

白雪柔抬眼看他,是非常確定的眼神,“和沐年談戀愛,什麼時候開始的?”

“……”

還是被發現了,白時浸沒覺得害怕,反而感到很輕鬆。

他喜歡上一個人,談了個戀愛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白時浸很認真地想了想,“很早,去年秋天的時候,今天是跟他在一起的第二百一十九天。”

白雪柔的眼淚劃過臉頰,“你是同性戀。”

白時浸:“是。”

白雪柔重重地撥出一口氣。

她見過那麼多同性戀,每一個特徵都很明顯,她幾乎一眼都能看出來,怎麼唯獨看不出自已的兒子。

白雪柔覺得不應該啊,白時浸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怎麼會是同性戀啊?一點徵兆都沒有啊。

肯定是受了蠱惑,還能再救一救,白雪柔不死心地問:“進展到哪一步了?”

白時浸不語。

白雪柔聲音一狠,扯著嗓子問:“進展到哪一步了?!說話!白時浸!說話!!”

白時浸面無表情地回答:“牽過手、親過嘴、上過床,給他的父母敬過茶,收了敬茶禮,在我心裡,沐年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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