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在晉王示意下全都出去,秋蘭也出去了。

高泓抬眸對上云溪錯愕的雙眼,自覺心虛,“本王……歹徒的事……”,他說過會查清楚,給她一個交代。他也不是傻子,這事林萱確實脫不了關係,但他也不能把林萱送到她面前。

云溪出口打斷晉王話語,“王爺不必多說,下官都懂。”

“萱兒她……”高泓欲言又止,“此事算本王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若有什麼需要本王的地方,你儘管提。”

云溪略微思索,不要白不要,點了點頭遂要行禮告退,便又聽他道。

“採選之時,本王亦向母后點了你名。只是後來事發突然,若是你願意,本王……”他想說,他可以不納工部尚書之女,他承認,他是有點喜歡她,他可以為她做些逾矩之事。

“王爺,快莫再說此話。”云溪嚇得冷汗頻出。“王爺妻妾已定,莫再多言招惹是非。況且,云溪從無高攀之意。王爺愛護之心,還請放在王妃們身上。”

此話說完,云溪也顧不上禮儀,出門拉了秋蘭疾奔離去。

王妃喜服送到林萱手上,又是一頓冷嘲熱諷。當真是晦氣的一天,云溪內心甚是無語,這一對夫婦真是絕配。

事情辦完,云溪瞅著時間還早,想著回去尚書府一趟,便讓兩個丫頭去望江樓吃頓飯,大人請吃飯這種好事,秋蘭秋月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因著大伯父還在當值,府中只有大伯母在,互相詢問一番,才知道家中一切安好。

“溪兒,還有件事,須得看你想法。”宋敏拉著云溪的手左看右看,幾日不見消瘦了,宮中還是不如家裡吃的齊全。

“大伯母請講。”云溪抽回手,自從進了宮,凡事身體力行,這雙手多日干活,未有時間好好保養,在大伯母手中略顯粗糙,怕宋敏發覺,云溪倒了杯水遞上。

宋敏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再有兩月,便是你的及笄。如今你進了宮,進出略有不便。不過咱們雲家閨女哪有不辦及笄禮的道理。況且二弟他們聽聞你當了女官,過些日子也是要進京來瞧瞧你。伯母想著到時候你出宮一趟,咱們一起熱鬧熱鬧。你覺得怎麼樣?”

云溪微微頷首,能見父母親,自是甚好,“有勞大伯母安排,只是有一點,我如今在宮中當值,行事須得低調些,及笄禮咱們就簡單操辦一下,自家人聚聚就行。莫要搞得太過隆重。”

宋敏輕笑點頭,“這是自然。另外你在宮中當值之事,你大伯父也會尋個恰當時機,向皇上討個恩賞接你出宮。等及笄禮一過,你便是大人,咱們女兒家還是得儘早尋一門親事,莫在宮中蹉跎了歲月。”

云溪頷首應聲,“有勞大伯父大伯母操心了。”

宋敏摸了摸云溪的頭,“你這孩子,跟我們還客氣這些。”

云溪笑了笑,“時候不早了,云溪該回宮了,改日得空,云溪再回府來。”

宋敏把云溪送到門口,正巧碰見回府的雲宵和沈安。

云溪欠身避讓,“哥哥安好,沈公子安好。”

“妹妹安好。”

“雲小姐安好。”他二人回禮。

雲宵不再那麼消瘦,倒是長了些肉,“哥哥如今瞧著健朗許多,倒是得多謝沈公子了。”

紅暈悄悄染上耳梢,沈安低眉斂眸,“沈安不敢居功。”

云溪對沈安來說是不一樣的,云溪對他一直恭恭敬敬、客客氣氣。這份恭敬客氣摒棄了門第貧富的偏見,獨獨將他當成一個文人來對待。他從小地方來到京城,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有的人罵他是窮酸書生,有的人罵他是卑賤小子。即使是宋濱,也只把他當成一個門客幕僚。唯有云溪,從表至裡信他敬他,給他禮待,給他尊嚴,引薦他認識尚書大人,這在半年前,他是萬萬不敢想的。

當她問他要一種出疹藥的時候,他不假思索便答應,根本沒有想過藥丸能不能成功製出 ,他只知道他想去幫她完成。三日不眠不休,製藥試藥,差點毀容他也不見遲疑。見她拿到藥丸時喜不自禁的表情,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無人察覺的弧度。從小到大他都不愛笑,因為吃了太多苦,總覺得笑容很虛偽。

“春闈將近,二位哥哥用功之時,亦要顧好身體。云溪今日並非休沐,現下還得回宮,二位哥哥見諒。”云溪福身告退。

雲宵頷首,“妹妹亦是,在宮中千萬保重自已。”

沈安側身後退一步,讓云溪先行離去。等不見云溪身影,再隨眾人進入府中。

這邊云溪回到宮中,與楊昭說完情況後,又回到司賓司忙碌起來。

封王禮順利舉行,封王宴圓滿結束。因著連續操勞,尚服局司衣司掌管首飾的劉典衣病倒在床,掌管衣裳的陳典衣忙不過來,故向上申請抽調人手。因云溪在司賓司辦事妥當,極具條理,無有出錯,較為完美,故而被舉薦去當了典衣大人。

對於官職的上升,云溪沒多大想法,她遲早是要出宮的,無所謂官大官小,不過休沐變成一月兩天,這是較為欣慰的。

如今同在司衣司,云溪和楊昭見面的機會便多了起來。見得多了,云溪才知道楊昭對服飾實在興致缺缺,掌衣大人當得略為吃力,因此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總是偷偷教著她。

轉眼便到了除夕,新春換新,今日尚服局需要給各宮妃嬪送去新制的首飾衣裳。一大早云溪便起來準備。如今只差那件送去雲娘那裡翻新的鳳冠。

雲妹妹,我給你送鳳冠來了。”楊昭手持都承盤,邁進殿中。

“楊姐姐,怎麼是你送過來的,雲娘呢。”鳳冠貴重,一直都是宮中繡工最好的雲娘在維護,也是雲孃親送親取較多。

“雲娘有事,恰好我去取皇后冠服,便順道幫你把鳳冠取來了。咱們也好一齊送去皇后殿中。”殿外的確有個宮女捧著另外一個都承盤。

云溪掀開紅布,只見鳳冠整整齊齊端放其中,遂又蓋上,問道,“陳典衣不去嗎?”皇后衣裳一般都是典衣以上級別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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