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有些難以啟齒
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兩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空氣有些侷促。
賀其琛繞到宋佳音的床沿邊坐下，伸手握住了宋佳音的手腕，往上輕輕搖了搖。
“你幹什麼？”宋佳音抽了幾次，沒有成功，但一次比一次有力，卻讓賀其琛感受到了。
賀其琛嘴角勾笑，鬆開宋佳音的胳膊，又用同樣的方法抬了抬她的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賀其琛長得帥，所以與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這樣觸碰，也不覺得他帶著輕薄和褻瀆之色。
“你神經病啊。你再這樣，我叫我奶奶了。”宋佳音也是掙扎了幾下後，被賀其琛穩穩放下。
賀其琛站了起來，衝著宋佳音旁邊的電話觸碰起來，調取了宋佳音的病歷本。
“你叫奶奶就厲害了？我就怕了？你還不如叫你賀叔呢！你賀叔是他爸爸老來得子，小時候學走路都是學得橫著走，誰來了都得叫一聲琛爺。也就你，還讓你叫哥，你還不叫。”賀其琛真是一腦多用，一邊逗著宋佳音，一邊將她的病歷都看完了。
然後，修長的手指這裡一點那裡一拖，三下兩下把修改意見也落在電腦上面了。
“你奶奶也是真厲害，連血管神經都修復得不錯。真是華陀在世，起死回生，連時空機都用上了。給琛哥說說看，怎麼搞得這麼慘，搶救了一年多才搶救過來？”賀其琛重新坐了回來，伸手撫了撫她白皙到透明的小臉。
宋佳音什麼也沒說，而是別過臉去。
看著這張臉，就容易想起……
有些難以啟齒。
“不會真的像我爸說的，為情所困吧？你才多大點？懂個什麼情啊愛的？要不要琛哥教教你？”賀其琛專注地看著宋佳音，不自覺地雙手按到床沿邊，身體向前，與她距離更拉近一些。
“你知道我是誰嗎？滾一邊去！”宋佳音很想往另一邊挪挪，可是身體好像並不被她控制，完全挪不動。
只得懟了他一句，把臉撇到一邊。
“剛剛搜了一下，你的太爺爺是國家領導人。你爺爺是當時最年輕的院士，但在八十年代下海，壟斷了亞洲電力能源資源，還有各種科研企業。你奶奶就更可怕了，除了是最年輕的院士以外，簡直是活生生的智庫，傳聞第二個愛因斯坦……”賀其琛邊翻看著手機，邊用簡單的語言描述著手機搜出來的內容，不料卻被宋佳音打斷。
“答非所問。”宋佳音伸手，摸到床側的按鈕，毫不猶豫按了下去。
“哪裡答非所問了？你是說你爺爺的身價我不清楚？還是說你奶奶是京航大的榮譽校長以及……”賀其琛沒看到宋佳音的小動作，正在彎腰細問的時候，宋佳音奶奶推著賀淮走了進來。
“音寶當時高考可是京城的狀元，她沒讀京大的原因是我。我是京航大的榮譽校長。她在高中的時候就參與我一個團隊的研究，所以高考畢業後進了京航大，而非京大。音寶放在別人家裡，可能那次意外就沒了。但是她研究出了腦細胞複製專利，只要有一個本人的活的腦細胞，她就不可能腦死亡……她是自救，並不是我救了她。”奶奶當然瞭解宋佳音，輕輕拍了拍賀其琛的後背。
“音寶跟顧思禮都是京大附中的，顧思禮高一級，是她師兄，以前就認識。顧思禮也是智商卓越，前一年的狀元。只是可惜，成了音寶的心結。音寶剛醒，身體還很虛弱。要不咱們都到隔壁去，讓她好好休息？”奶奶看了看賀其琛，給了賀淮一個眼神，讓他們倆暫時到隔壁房間迴避。
奶奶給宋佳音又安慰地笑笑，然後也退了出去。
宋佳音是真的覺得累。
身體好久沒動了，這會兒手都不太抬得起來，好像無法支配自已的身體。
雖然腦子一直在動，可是醒來後的現實，也足以讓她消化不良。
她想過許多帶著賀淮回到自已年代的憧憬，但唯獨沒有想到是這樣。
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正好那個人也深愛著自已，是一種多麼美好的雙向奔赴，卻最後是鏡中花、水中月……
想到這裡，宋佳音閉上沉重的眸子，眼淚從眼角溢位。
反反覆覆、週而復始。
睡了醒，醒了發呆，爾後睡著……
當某一天，一個叫賀青青的女人，端著一碗豬肝湯出現在病床前的時候，宋佳音再也控制不住，抱著她嚎啕大哭。
賀青青也是60多歲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壯壯的。
只是滿頭的白髮燙成了卷，還有些成功女企業家的模樣。
事實上，她以前一直在為賀淮的各公司管賬。
宋佳音以前真的不喜歡吃內肝。
自從經歷了那一段時光後，竟然愛上了豬肝湯這種低廉的食物。
只要喝上這種湯，宋佳音彷彿又感受到了那個年代的味道，還有賀青青在那個年代的陪伴……
“我在給我哥帶孫子，有點忙。音音姐，這些年我哥和我，都是高血脂，好多年都沒吃豬肝了。看你現在這麼苗條，真羨慕，什麼都能吃，不用忌口。”賀青青除了頭髮白了，反而不太顯老，畢竟年輕的時候也不顯年輕。
“經過了那個年代的人，不喜歡豬肝湯都難。”奶奶笑著，也端起了一碗湯。
抬頭，卻看著宋佳音又喝了一半。
那碗中的豬肝湯，湯色如琥珀，清澈透明，豬肝鮮嫩可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宋佳音端起碗，輕輕吹去表面的熱氣，然後細細品味著每一口湯的鮮美。
豬肝的細膩口感和湯的醇厚滋味在她的口中交織，讓她的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宋佳音愛喝豬肝湯，這不僅是因為它的美味，更是因為其中蘊含著那個年代的味道和溫暖。
特別是出自賀青青的手，那個熟練的口感，能讓宋佳音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滿足和幸福。
在“穿越”，宋佳音無數次喝過。
可是現在再一次端起這碗湯，激動地心尖都在顫抖。
宋佳音記得她問過賀淮，什麼時候最愛她。
賀淮說，是那晚宋佳音叫他的名字，還說她餓了。
賀淮感覺到那一刻被需要到了，所以更加深愛她。
所以賀淮以前喜歡的是奶奶的皮囊，但真正喜歡的，其實還是她！
不經意間，一滴淚水墜入湯碗。
宋佳音閉上眼睛，喝著湯一口嚥下。
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顧思禮一襲精緻的冬裝出現在門口，一臉謙和地衝著大家點了點頭。
顧思禮緩緩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影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挺拔。
他身著一件長長的黑色羊毛大衣，衣襬在他的腳步間輕輕搖曳。
大衣的領口高高豎起，圍著一條淺灰色的圍巾，為他增添了一絲溫暖和儒雅。
大概是室外的風有點大，他的頭髮被吹得有些凌亂，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和氣質。
顧思禮的眼神剛剛掃到賀其琛身上，不由眸光深邃……
這個人，不是年輕時候的賀淮，還能是誰？
所以，賀淮是真的！
但當時救宋佳音的時候，只有他躺在病床上，陪著宋佳音“穿越”共情啊。
而且從小就認識宋佳音，從來都不知道她身邊是真的有一個賀淮啊。
“我們出去吧。”奶奶起身，打算把空間讓給顧思禮和孫女。
“這人是誰？”進入病房就一直一言不發的賀其琛，挑著眉頭也看向了顧思禮。
這人應該比自已小，排面卻不小。
他一來，連宋佳音奶奶都發話大家出去。
“你真的有空一直陪著我嗎？我說過了，我的時間不確定，搞不好會幾個月才回去。”賀淮有些頭疼這個小兒子，不知道作為工作狂的他，怎麼突然講起“孝道”，非要陪著他了。
“宋院士，這人是誰？”賀其琛不想老生常談跟父親討論時間問題，而是看向宋佳音的奶奶。
“音寶的師兄，也參與了音寶這次的救治。他們有些話要單獨說，咱們還是先回避一下。”奶奶是第一個看穿賀其琛心思的人，也並不反對。
只是孫女和顧思禮是真有些話得當面說清楚，這才要帶著眾人離開。
“好。”賀其琛開啟自已的手機錄音功能，將手機就放到出門口的小桌上，這才跟著眾人離開。
奶奶看到了賀其琛的小動作，不由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