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能改變這結局嗎？
我哭了嗎？
林息顫抖的手觸碰自已的臉，像被電了一般，又飛快地拿開了。
眼淚竟然是滾燙的。
林息感覺自已好像死掉了，就像水消失在了水裡。
密不透風的黑匣子，我被關在了裡面。不知今朝，不問往昔，無謂將來。
一束光偶爾照了進來，我本不欲搭理，卻禁不住誘惑，伸手去觸碰了那束光，真的很溫暖。
只是那天，我睜開眼，才發現光被我弄丟了。
所以，還未開始，便要結束了嗎？
暮雲重發覺林息的心緒很不穩，便上前了一步，伸出左手，輕輕擦去了他臉上的淚痕。
也抹去了他眉心處妖豔的三瓣紅蓮。
暮雲重的右手撫摸上了林息的後腦勺，輕輕將他的額頭抵著自已的，低語道，“林息，我等你。”
林息停滯已久的大腦終於再次轉動了起來，眨了眨眼睛，想抬起頭，卻被腦後的手掌壓的動彈不得。
於是伸出手，想要觸碰暮雲重，卻消失在了原地。
暮雲重面無表情地看著林息離開，然後側身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隨意抹去嘴角的餘血，點了身上的幾處穴位，一聲不吭地拔出那把劍，扔在了地上。
轉身看著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許清歡。
那一瞬間，許清歡的臉上血色盡失，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一股冷意傳遍了四肢百骸。
但暮雲重並未在他身上多停留，只是來到了蠱雕身邊，掂起了幼崽，準備離去。
卻被蠱雕的爪子勾住了衣襬。高傲的王此刻低下了頭，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它最不擅長的話語，“求……求你救救它……”
暮雲重甩開了它的爪子，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去。
蠱雕看著他逐漸消失，這個令它從骨髓深處產生敬畏的男人。
隱約中傳來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承諾，“好。”
蠱雕闔上了眼，上面還掛著一滴血淚。
日落西山。
許清歡動了動手指，緩慢地坐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幫忙？那個瘋子可是將我定住了，到現在才解開。”
許清歡活動了一下手腕，嘲諷道。
【宿主還是知足吧，畢竟松生仙尊留你了一條性命。】
“瘋子為什麼不殺我？”許清歡很困惑，盤起了腿，出神地看著前方。
【宿主，任務失敗，三秒內將實施懲罰。】
許清歡感覺到自已的右胳膊像是被生生扯掉，然後再拿著線一點一點接上去。
他直直地倒了下去，疼得冷汗直流，下唇被咬的發白滲血，徹骨鑽心的疼痛彷彿沒有盡頭。
【懲罰結束。】
冰冷的機械聲再次響起。
許清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整個人如水裡撈出來一般，筋疲力盡。
他雙目失神地望著黑夜，一動不動。
林息再次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已身處一片樹林，便慌張地起身，大海撈針一般去尋暮雲重。
他忘了自已可以不用走路，也不清楚自已究竟身處何處。
他只是胡亂地跑啊跑，沒有盡頭，沒有結果。
最後暈倒在了地。
暮色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在簡樸卻乾淨的木屋內。房間中瀰漫著藥草和檀香混合的幽微清香。
牆角的床榻之上，一位青年不安地動彈著，微微皺著眉頭，昏睡中還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夢囈聲。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位紅衣女子端著一個盛滿水的木盆走了進來，放在了木桌上。
走到床前，將青年頭上的白毛巾拿了下來。放進水裡，清洗了一番，擰乾，繼續貼在了青年的額頭上。
女子剛坐下，就聽到了一道驚呼聲，“暮雲重！”
林息驀然睜開了眼，下意識想起身，被身邊的女子止住了。
林息怔了一下，四周瞄了瞄，目光停在了女子的身上，“江沐清？”
江沐清明顯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公子為何知曉？”
林息靜默了一瞬，腦海裡閃過了百萬個念頭。
江沐清還活著？
不對！
看這情形，我應當還陷在回憶裡。所以，現在是原身被阿公阿婆所救的那個時間點。
現在的江沐清還不認識我，那這該怎麼圓回去呢？
大意了！林息在內心苦笑道。
“雨沐芙蓉秋意清，可人風月滿江城。”林息側著臉，看著江沐清的眼睛，一臉真誠道，“好名字！”
“我昏睡中隱約聽到了‘清兒’兩字，便聯想到了此句。如若冒犯，還望見怪。”
江沐清聽見他避開了關鍵點，倒也沒再逼問。
反倒，噗呲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公子，家人給取名的時候可沒想那麼多。”江沐清勉強止住了笑意，繼續道，“只是那年鬧乾旱，村裡識字的老人便提了這三個字，組成了這個名。”
林息聞言，乾笑了一聲，撐起了身子，坐了起來，“在下林息，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江沐清擺了擺手，朗聲道，“不客氣，你真正感謝的另有其人。”
這姑娘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直都如此，豪爽。林息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只是表面並未顯露出來，略帶疑惑道，“還請姑娘幫在下指路，在下前去感謝。”
“不用不用。”江沐清慌張地擺了擺手，止住了林息下床的動作，“你還是先歇息一會兒吧。”
“現下很晚了，他們夫妻估計也睡下了。明日，我再帶你去。”
聞言，林息點了點頭，躺了下來。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江沐清轉身正要離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了回來，“晚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大聲喊我的名字哈。”
林息剛想感激地點點頭，江沐清沒說完的一句話止住了他的動作，“雖然我也不一定能聽見，但萬一呢。”
林息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
許是林息的表情太過精彩，江沐清有些不好意思地安慰道，“放心，還有鄉鄰呢！他們總會聽到的。”
林息扯出一抹笑容，燦爛道，“謝謝你。”
江沐清的眉宇間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哎呀，不用這麼客氣。”
“快早些歇息吧。”話說到這裡，江沐清就走出了門，順便體貼地關好了門。
林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一下。
我能改變這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