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桑榆的風寒好了。

季淮原本想讓桑榆多休息幾日,桑榆卻一刻也沒多休息,快速幫季淮處理完那些沒處理的事務。

有了桑榆的幫忙,季淮立馬就空閒了下來。

季淮不止一次想過,其實大師兄比他更適合當這個掌門。

落霞山如果交給大師兄,會比在他手中更好。

季淮不止是這麼想的,也想這樣做。

他想等父親出關之後,跟父親提一提此事。

有了空餘時間的季淮,又開始他原先的生活習慣。

清晨在竹林練完劍之後,季淮收起了劍,準備回去。

剛剛往前走了不到兩步,季淮手上的劍就掉落到了地上。

季淮捂著胸口位置,踉蹌後退了幾步,背靠在了身後的竹子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但是很快,季淮就站不住了,順著竹子一路往下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季淮體內的靈氣開始不受控制的四下亂竄,將他整個五臟六腑都攪的不可安寧。

他只感覺到疼,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

疼的季淮甚至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要從他的體內破體而出。

季淮身上的溫度正在不斷升高,渾身開始變熱,發燙。

整個人就像被丟進了滾燙之中的沸水之中翻騰。

季淮疼的有些神志不清的時候,他彷彿聽到了腦海中傳來鐵鏈斷裂時,發出的脆響。

他眼前的視線逐漸變的模糊,隱約看到了一道血紅色的身影。

季淮眯著眼睛,努力的分辨。

那道血紅色的身影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女人。

季淮拼命的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面前的人。

但他的眼皮就仿若有千斤重,不管季淮如何努力,眼皮依舊在慢慢下沉,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

直到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季淮也沒能看清楚出現在他眼前那個女人是誰。

季淮暈倒之後不久,裴灼就出現在了這片竹林之中。

裴灼出現在這裡,並非意外巧合,而是蓄謀已久。

自從在季淮身上發現紅色胎記之後,裴灼一心想要從季淮找出他身上藏著的秘密。

他把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季淮的身上,明裡暗裡都在密切的關注季淮。

今日,裴灼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季淮平日裡雖是散漫了一些,但對於練劍這件事,季淮是從未懈怠過的。

除非是實在抽不出半點時間,不然季淮每日都會去竹林。

裴灼還發現,季淮每日去練劍的時辰也是一樣的,幾時去,幾時回。

季淮既不會早去,也不會晚回。

可今日,裴灼藏匿在一處季淮回來時的必經之路上等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裴灼始終沒等到季淮從竹林中出來。

裴灼心下有些不安,他從藏匿之處出來,大搖大擺的去了一趟季淮的別院,裝模做樣的詢問了一遍季淮的行蹤。

然後馬不停蹄的往竹林這邊趕。

裴灼進入竹林之中後,遠遠就看到了仰面躺在地上的季淮。

“師兄,師兄!你怎麼了?”

裴灼快速朝著季淮的方向跑去,邊跑邊焦急的大喊。

竹林中一片寂靜,躺在地上的季淮並沒有任何的反應,胸口處微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落霞山所有人都知道,這片竹林是專屬於季淮的練劍之處。

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會跑來這裡打擾季淮。

偶爾來此地的,也只有季淮的幾個師兄弟。

確認季淮確實是失去了意識,而非死了之後。

裴灼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焦急之色。

他面無表情的走到季淮的身邊,蹲下身,開始檢視季淮的情況。

季淮的臉看上去紅的有些不太正常。

裴灼用手背試探了一下季淮的額頭,極為的滾燙。

紅的不僅僅是臉,連帶著脖頸往下一大片都是紅的,甚至連他的手指都是紅的。

裴灼抬手對著季淮撒了些藥粉,藥粉會讓季淮陷入更深的昏迷之中,防止季淮中途醒過來。

撒完藥粉之後,裴灼伸手解開了季淮的衣帶。

季淮渾身猶如被煮熟的蝦米一樣,紅透了。

裴灼將自已的視線定格在季淮的胸口位置,努力忽視季淮的其他地方。

上次他見到的那塊紅色胎記,明顯出現了變化。

那紅色胎記比起上次變大了一些,花紋也顯得格外的清晰明顯。

上次是乍一看上去像花,而這次不同,完完全全就像是從季淮的胸口處開出了一朵花來。

裴灼手指一觸碰到季淮的面板,就感覺到一陣灼燒之痛。

就像是將手指伸入了火焰中一般。

裴灼收回手來,臉上沒有半點吃痛的表情,反而對著昏迷不醒的季淮笑了。

此時的笑容和他往常的笑容不一樣,看上去有些古怪滲人。

他好像有些明白,父親為何想方設法要找出這個人了。

裴灼抬起手,在竹林之中設下了一道結界。

裴灼再次朝著季淮伸出手去,這次將右手換成了左手。

他的左眼也開始慢慢由黑色變成血紅色,他的左手被黑氣所纏繞。

裴灼將佈滿黑氣的左手按在季淮的胸口的胎記之上。

黑色順著季淮的面板往裡面鑽,一點點的侵蝕進季淮的體內。

裴灼在季淮的體內,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尋常的東西。

待裴灼確認了那東西是什麼之後,瞳孔之中浮現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下一秒,一股強大的靈力從季淮的身上湧現而出,朝著裴灼反撲而來。

裴灼快速收回手躲避之時,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靈氣穿透了裴灼左手的半邊手掌。

突如其來的麻木過後,就是一陣劇痛傳來。

裴灼沒有半分猶豫,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瓶藥。

右手拿著藥瓶,用嘴咬住藥塞拔出,丟到一邊,將藥倒進嘴裡乾嚥了下去。

從外表看,裴灼的手上沒有半點的傷痕。

但裴灼很清楚,他左手的半邊手骨,幾乎全部都被季淮身上的靈力給擊碎了。

現下他已經無法再使用左手。

雖然受了傷,但裴灼看上去並不是很在意。

這點傷對於裴灼來說,並不算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的傷一向好的很快。

眼下這個人,對此刻裴灼來說,才是最為麻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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