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合奏出的手剛剛摸到房門,卻不料房門忽然間被重重推開,裹挾著一股勁風,一隻有力的大手如同鷹爪般捏住他的脖子,硬生生的把野合捏得“咯嘍”一聲,這才發覺三四個黑影快速閃了進來,房門被無聲的掩上了。

隔壁就是守備隊的營房,裡面的日本兵正睡得沉沉,這裡發生的一切完全感應不到,野合奏出一顆心沉入谷底,傻逼都能感覺到這些人來者不善,敢夜闖日本鐵路守備隊的除了鬍子山匪那還能是誰?

來者就是周泰安和鎮南關的兄弟,他們之所以如此輕易得手,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籌劃的。

想要了解鐵路強遷居民的事情,只有從日本人身上想辦法,而執行具體任務的鐵路守備隊顯然就是最理想的物件,周泰安把目標落在皇姑屯這個地方有自己的打算,這裡的日本兵不多,真要偷襲不成,強攻也能順利脫身,不過他並不打算硬來,偷襲他們更穩妥一些,於是領著哥幾個踩蹲在鐵路不遠處,盯了一下午,直到摸清裡面大致情況才趁著夜深動手,至於那兩個大門口的哨兵,現在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鎮南關和手下親自摸過去把他們抹了脖子。”

“別他媽喊叫,否則弄死你,我們問啥你回答啥,別耍花招,能聽懂人話不?”周泰安手裡攥著匕首,刀尖在野合奏出的鼻子前晃悠著,他不確定這個日本人會不會說中國話,先試探一下再說,至於日語嘛!不但鎮南關他們不會,自己也懂不了幾句,那時候打算和那個老毛子助理達埔洛夫學點日語了,可是時間上沒來得及,所以他也不懂,除了在影視劇裡學來的那幾句八嘎,撒由那拉,扣你腳丫之類的簡單單詞,他也是沒法日常會話的。

本以為日本人多少能懂點漢語,不過周泰安想多了,儘管這些日本人在中國的地面上討生活,其實能用漢語交流的少之又少,影視劇裡那些遍地的中國通,大多數都是杜撰出來的,此時日本人同中國人接觸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漢語還不是人人都能說上幾句,平時他們都是透過翻譯和中國人交流的。

直到若干年後,日本人才大批次派出能熟練運用漢語的軍人過來,因為語言不通,讓他們吃了不少虧,有的時候,僱傭的中國籍翻譯畢竟還是向著自己同胞說話的,他們信不過,尤其是在一些重大事情上。

透過觀察野合奏出的反應,周泰安失望了,那傢伙一臉茫然的表情已經表露出他根本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你聽不懂我的話?”周泰安確認。

“……”

“那就對不住了,你對我沒什麼用。”周泰安一咬牙,給鎮南關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也不廢話,一根細細的麻繩刷的一聲勒在野合的脖子上,無論他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胳膊腿都被人控制著,很快野合奏出就軟了下來,像一攤死肉般堆在地板上。

“死了!”鎮南關抬頭看周泰安,卻發現他在野合的辦公桌上翻找,他立刻效仿起來,跳上炕頭,把炕櫥裡面的零零碎碎翻個底朝天。

周泰安最終在抽屜裡找到了幾張紙,上面的字跡雖然是日文,不過卻也有不少漢字間雜,一知半解的也能猜到一點意思,他直接揣進口袋裡,回頭對另外兩人說道:“八成就是這個東西了,張大哥,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個守備隊端了吧,現在多弄死幾個日本人,以後就會少幾個禍害。”

周泰安不嗜殺,那是他以前沒見過真正的日本鬼子,當初砸窯的時候,那幾個被他打斷腿的日本人,並不是軍人,所以硬不下心腸,此時這些穿著黃皮的可都是真正的日本軍人,而且是臭名昭著的關東軍,他怎麼還會有婦人之仁?鬼子的兇殘他比鎮南關他們任何人瞭解的都多,所以現在他一點都不含糊。

殺日本人,鎮南關自然樂意,點點頭,將搜刮那個死鬼的物件打成一個包袱扔給手下兄弟,自己推門出去,周泰安看他輕手輕腳出了遠門,然後一聲輕輕的口哨傳出,隨即一條條黑影從外面衝進院子,目標準確的就奔著隔壁的房門撞過去。

隔壁就是守備隊的兵營,除了那日被周泰安幹掉的一個小分隊外,此時還有五個小分隊的人員在這裡,六十多個鬼子兵睡得正香甜,哪裡想到禍從天落,黑皮的三十多自衛團戰士挺著刺刀衝進屋內,挨個猛戳,許多人在夢裡就回了老家,有被驚醒過來的,也只是哇哇一通亂叫,在驚恐中被紮成了篩子,有心算無心,他們哪裡還有反抗的力量?

鎮子裡的雞叫起來,周泰安看到戰鬥波瀾無驚的結束了,便不再停留,揮手讓人打掃戰場後撤離,隊伍很快就隱匿在黎明前的黑暗裡,卻沒人發現,屋裡的死人堆裡,有一個血葫蘆般的人正慢慢爬起來,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幽幽亮光……

在一處落腳之地,周泰安將自己找到的日本檔案信笩之類的東西掏出來研究,前面大多是日文,間或有一些漢字組合,沒有人能看明白究竟寫了些什麼,不過透過那些漢字猜測,也能看出來不是好事兒!

“遷移”“樂土”“預備役”,別的不說,就這三個詞彙就讓周泰安斷定了自己的判斷,日本人將鐵路沿線村屯清空,目的已經很清楚了,他們就是想開個鳩巢雀佔,把中國居民全部遷移出去,他們從本土運過來的人口才好名正言順的填補進去,要知道此時他們想要大規模的移民是受到管制的,在東北或者華北所有地界,日本只有護路隊可以名正言順的駐紮,像民間百姓只能住在大連旅順那樣他們自己的軍事領地裡面,一旦想要四面開花的融入中國人的社會,那是備受擎肘的,真實的歷史上日本大批移民到東北各地開拓,也是侵略戰爭打響,逐漸掌控了東北局面之後才開始的。

“日本人野心很大,這一切都是為了日後侵略中國夯的基礎。”

獲得了這樣一份重要的情報,周泰安卻皺起了眉頭,他一時倒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這樣的事情了,北洋政府已經不復存在,奉系軍閥也馬上就要陷入混亂期,至於民國政府此時也內鬨不止,雖然北伐取得了勝利,可是各路大佬們都爭先恐後的跳出來摘桃子,哪有人肯在這樣的事情上花心思?就算他把情況公佈於世,恐怕也沒有人會去認真對待,東北問題由來已久,那些大佬們不會在意這塞外苦寒之地上正在孕育的驚天陰謀的。

“咱們還真是看了個大概,至於詳細情況如何,必須找一個懂得日文的人翻譯出來才行,到時候再公佈於世也不晚,眼下也不用管那麼多了,他們不是想安生的過日子,一點點把家當都折騰過來嗎?咱們就給日本人來個釜底抽薪,大肆破壞這些基礎,讓他們顧此失彼,靜不下心來做這些事。”周泰安想了想,部署了下一步行動方向。

“什麼是釜底抽薪?”鎮南關文化明顯不高,對這句成語不太理解。

“呵呵!就是躲貓貓玩唄!他們想要蒸饅頭,咱們在後邊抽柴火,總之就是不讓他們燒開鍋。”周泰安沒等說話,黑皮插嘴解釋起來,還別說,真就是那個意思,挺貼譜。

“這幾天密切監視皇姑屯火車站的動靜,日本人吃了這麼大的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先看看情況再說。”周泰安說道,黑皮領著人出去了。

鎮南關擔憂的說道:“這次咱們鬧得動靜確實不小,整不好老百姓要受牽連了,你不知道,日本人沒地方撒氣,就會把怒火轉移到普通人身上。”看來這樣的事兒他經歷過。

周泰安笑著擺手:“我知道他們的德行,所以昨天晚上故意留了一個活口,就是讓他告訴日本人此事和民眾無關。”

鎮南關驚訝的說道:“原來你還留了一手?這樣就能說得過去了,起碼日本人知道是咱們乾的,好歹有個目標,冤有頭債有主,他們只會找鬍子算賬了。”

“接下來幾天,咱們可不能大意,日本人的坐探眼線也不是鬧著玩兒的,哪個屯子都有,都老實貓著,別讓人摸到鬚子嘍。”

接下來幾天,周泰安他們就躲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小松樹林裡,吃喝勉強夠用,好在天氣越來越熱,晚上不是很難熬,白天煙火管控不敢點火做飯,不過樹林邊有一條小溪,裡面各種小雜魚不少,有手巧的閒著沒事編了幾個地籠,早上下到水裡,晚上去起的時候,幾乎都是滿載而歸,趁著黑夜點火做飯熬魚湯,小日子過得也還滋潤。

回頭再說皇姑屯火車站,第二天早上那兩個哨兵的屍體被人發現,這才引起車站上日本人的注意,趕緊到守備隊檢視,這一看沒嚇死,五六十人的守備隊全都挺了屍,場面慘不忍睹,車站立刻上報奉天站,說是軍隊已經派人過來了。

奉天鐵路守備中隊中午到的現場,立刻開始戒嚴排查,不過也不用費多大事,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因為那個被周泰安刻意留下的活口起了作用,這傢伙命挺大,捱了幾刺刀都沒有傷及要害,不過血就流得差不多了,頭天晚上本來還挺精神,不過疼痛難耐,他竟然昏迷過去,直到第二天被人發現還有口氣,這才送醫院裡救治,鐵路醫院的水平不錯,好歹把他救了過來。

“鬍子?”帶隊的曹官眉頭擰成大疙瘩,東北什麼都好,就是鬍子招人煩,日本兵平日裡對奉系正規部隊毫不打怵,因為他們知道,雙方都是軍人,而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沒有上官的首肯,沒有人敢私下裡搞摩擦,這一條適用於彼此,平日裡街上碰見,雙方都跟空氣一樣視而不見,不要說舞刀弄槍,連拳頭巴掌的齷齪都沒有,畢竟他們都是小人物,擔不起外事責任。

“呦西,這件事很棘手啊!”曹官想了想,覺得這麼大的事件自己做不了主,於是把電話打回去請示,中隊長告訴他,自己正在奉天憲兵司令部交涉,申請他們協同清剿敢於捋虎鬚的鬍子隊伍,讓他暫時稍安勿躁,如果閒不住,可以先期調查一下鬍子的路數。

曹官心裡有了數,開始著手進行調查,日本人不差錢,自然就有貪婪的中國人甘心替他們做事,很快的他就透過各鄉各屯裡收買的眼線取得了進展。

奉天雖然是張作霖的老巢,但依然擋不住有人嘯聚山林落草為寇,皇姑屯附近的鬍子有三夥兒,一個是牛頭山上的青眼獸劉志,一個是歪脖嶺的半仙兒翟,還有一個也是渾江上的水匪,這三路綹子平日倒也不怎麼張揚,日軍曹官認真分析後覺得這些人沒有那麼大膽子敢做下這件事,因為最大一股綹子也才不過二十多人,就算這三家聯合起來,也不敢朝量戒備森嚴,全副武裝的守備隊,不過所有真相都需要用證據說話,不管是不是他們乾的,在軍曹的心裡,已經宣判了這三路人馬的死刑,鬍子的存在,無論是目前還是以後,都是為日本人所不能容忍的,這些人沒有信譽,破壞性又極強,只有徹底消滅掉才能解除隱患。

奉天守備隊的中隊長青石冢是個五短三粗身材的軍人,活脫脫一個豬頭小隊長的模樣,關東軍被殺案件絕對是個大事件,整不好會驚動司令部,要是不能及時揪出兇手有個交代,恐怕對他自己極為不利。

“我們皇姑守備小隊共計七十餘人昨夜被鬍子殺害,我特意過來請求齊司令協助我軍擒拿兇犯……”青石冢見到齊恩銘之後,先是把事情經過敘述一遍,然後居高臨下的要求中國方面派人協同辦案,日本人雖然在鐵路沿線駐有軍隊,可是他們的行動許可權也只在這一線好使,如果想深入內地進行軍事行動,那都是要和中國軍方打招呼的,否則即可視為過界執法,那是要引發兩國外交摩擦的,青石冢不得不親自特意跑過來一趟說明情況,不過日本軍人是打心眼裡瞧不起奉系軍人的,雖然是求人辦事,平時養成的牛逼轟轟姿態是掩飾不住的。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義務,那是你們日本軍隊自己的事情。”齊恩銘當然不慣著他,話說崽兒隨爹孃,張作霖對日本人啥態度,手下人自然也啥樣,齊恩銘一口就回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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