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寶雖然經營齊市地下世界,可是時局不穩,效益並不樂觀,你的要求我儘量滿足,不過,恐怕就連說好的數目都不一定能湊夠,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從中作梗才行,你們也看到了,我是盡力了。”田棄農放下電話,忐忑的對周泰安解釋道。

“可以,你的誠意我們都看到了,有多少算多少吧,不過到時候還得麻煩你陪我們走一趟,那些錢裝車後,我會還你自由,這之前……就不好意思了。”周泰安無所謂的說道。

田棄農可以在屋子裡自由行動,他第一件事兒就是上樓看望自己的太太,田太太和傭人老媽子被黑皮綁了手腳扔在床上,除了受點驚嚇,並無大礙,田棄農替她們鬆了綁,三個人坐在樓上唉聲嘆氣。

第二天中午時分,客廳裡的電話響起來,雷老二打過來告訴田棄農,事情已經按照他安排的做好了。

於是周泰安讓田棄農打電話派他的專車過來接他們出城,田棄農現在起著護身符的作用,跟太太寬慰幾句後,無可奈何的領著他們二人上車開出了省城。

在黑皮的一路指引下,車子在十里之外的一個十字路口處停下,三個人向小路里面走了幾十米,在一處小樹林旁找到了埋錢的地方,這裡人煙稀少,就算有地皮起了新土也不會引人注目。

周泰安在小樹林裡找到事先隱藏起來的卡車,清理掉上面覆蓋的樹枝茅草,發動後開過來,拿下兩把鐵鍁和黑皮開始清理浮土,很快,一個個中號麻袋層層疊疊的暴露在三個人的面前。

隨便扯過一個麻袋解開綁口翻了翻,裡面簡直五花八門,儘管周泰安不見得全認識,可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錢,所以也不矯情,重新捆紮好。

“田大少爺,謝了!別站著啊,過來搭把手,難道你不想早點回去嗎?”

在周泰安的招呼下,田棄農擰著鼻子過來幫忙,三個人忙活了一個多鐘頭,總算把三十多袋子錢鈔倒騰上了卡車,個個累得額頭冒汗。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你放心,只要你不主動招惹我,你的秘密我不會透露給別人的,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話,張海鵬那個人心術不正,你最好還是離他遠點。”周泰安想了想,還是給了田棄農一個忠告,畢竟人家是自己的斂財童子,照顧一下也不是很過分,至於他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張海鵬或許能算得上是抗戰史上第一個有名氣的漢奸,江橋抗戰就是他作為先鋒官去進攻馬占山的,這一點周泰安非常清楚。

田棄農也不說話,扭頭就走,不過周泰安和黑皮根本看不到,此人一轉頭的功夫,臉上的表情驟然變得陰鬱猙獰,想來這次奇恥大辱他是記下了。

“為什麼不直接弄死他?留著怕是禍害吧?”黑皮不解的問道。

“這個人身居高位,在省裡好歹也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果弄死他,恐怕咱們會不得安寧,先留著他吧!反正咱們手裡掐著他的小辮子,不怕他蹦躂。”周泰安邊開車邊回覆黑皮。

—— ——

倫河鎮外的自衛隊大營,王小寶去護衛施工隊伍,高三扯領人收糧購買物資,家裡只剩下張開鳳守攤,姑娘自打和周泰安坦誠相見後,性格越發活潑起來,每天裡都樂呵呵的,領著一幫婦女識字學文化,給她們傳授各種各樣的本領,閒暇之餘,大夥兒還在一起醃製各種各樣的鹹菜儲存起來留著冬天吃。

今天早上吃完飯,大夥正要各忙各的去,門口負責站崗的哨兵過來彙報,說是有一個人求見張開鳳,於是納悶的姑娘隨著哨兵去了大門口。

離著老遠,她就看到王寶貴在門口焦急的搓著手,一見到張開鳳的身影,他立刻迎上來。

“表舅,你咋來了?”

“家裡有點急事,想和你商量。”

張開鳳眉頭一皺,知道有事發生於是扯著王寶貴向遠處走了幾步,並沒有請他進大營。

“出啥事?”

“我們在車站發展的組織成員,有一個人叛變了,跑到警察局自首,這事兒還得你出頭解決才行,行動要快,否則後果很嚴重,你也知道現在風向對我們很不利。”王寶貴低聲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情?”張開鳳低聲驚呼。

在她的想法裡,組織的每一個成員,那可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精英,都是堅定的馬列主義信仰者,怎麼還會有這麼意志不堅定的人出現?

“他叫什麼名字?什麼來頭?叛變的原因?”張開鳳簡潔明瞭的提出三問。

“這個人叫韓大富,是鐵路扳道工,現在還在實習階段,本來打算將他發展成黨員的,所以也讓他接觸了一些組織裡的成員,這個人看上去憨厚可信,其實立場並不堅定,唉!”王寶貴嘆了口氣。

“說出來你都不信,他之所以叛變,其實只是為了三塊錢。”

張開鳳娥眉緊蹙:“三塊錢?”

王寶貴點頭繼續說道:“可不是咋的,和他同是扳道組的另一位同志王大江,曾經借給韓大富三塊錢,這幾天正趕上王大家的老婆生孩子,手頭不寬綽,於是找韓大富要求先給掂兌點錢救救急,可是這個韓大富竟然因為他上門催債不願意了,當場就沒說好話,兩個人因為這三塊錢吵了個半紅臉兒,過後可能是這個韓大富覺得不解氣,索性跑去警察局自首去了。”

“這傢伙兒居然如此心胸狹隘?看樣子你們發展人員有些過於急迫呀!”張開鳳聽明白了經過,對王寶貴他們有些意見。

“你批評得有道理,確實有些良莠不分,沒有好好調查一下成員的品行道德,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事已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得趕緊想辦法化解這件事,否則怕殃及無辜啊!”王寶貴懊惱的說道。

“其實你也不用自責,我們每一步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我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其實這件事也不算什麼,你可以讓那位王大江同志一口咬死,就說韓大富是血口噴人,企圖賴賬不還,誰又能拿他怎麼樣?”張開鳳轉動著大眼睛說道。

“要是能這麼容易矇混過關,我也不至於來找你不是?”王寶貴苦笑道。

“外界的情況你或許還認識不夠,四一二之後,國民黨施行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策略針對我們,為此多少人無辜躺槍?白白丟了性命?現在的形勢不但國民黨針對我們,就連各路軍閥也容不得我們,張作霖也是如此,四月份的時候,他就殺害了我們黨的創始人李大釗同志等二十多人,愣是汙衊我們是沙俄的代理人,如果警察局也奉行這樣的政策,我怕事情不會輕易罷休,咱們在海倫的工作剛剛開始,經不起嚴峻的考驗啊!”

張開鳳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當下咬咬牙點頭說道:“雖然我和袁如意是表姐妹,不過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對政治層面的態度如何,我也不確定,所以,我可以去找她幫忙,不過能不能有效果不敢保證,另外,我也可能因此而暴露身份,這些都要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王寶貴有點發愣,這樣的後果他還真沒考慮,不過事情迫在眉睫需要解決,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最大的隱患解決掉再說吧,畢竟,那個韓大富如果破罐子破摔,整個海倫車站的組織會就此灰飛煙滅。

和哨兵交代了幾句,張開鳳喊來大山子,帶了兩個戰士護衛自己,騎著馬向海倫縣城進發。

袁如意新官上任三把火,頭一把燒的並不算成功,要不是有周泰安出頭幫她接棒,整不好都會火燒連營。這段時間她正煞費苦心的琢磨怎麼燒起來第二把火,要是不幹出點成績來,不但不好替她爹圓面子,也會被海倫上下看扁了,畢竟一個年輕的丫頭片子,本身就不具備服眾的基礎,她要努力證明自己是靠能力坐到這個位置上的,而不是有一個好爹的緣故。

就在袁如意鬱郁不得志的時候,韓大富的出現讓她眼前一亮,這個人跑來自首,說是受人蠱惑加入非法組織,不過現在他幡然悔悟,希望戴罪立功。

共產黨?

袁如意在報社好歹也待過幾年,雖然沒有真正接觸過那個組織,卻也是如雷貫耳,有所瞭解的。

東北偏遠,對這些新生事物並不徹底瞭解,哪怕向袁如意這樣高官子女,只是從各個渠道瞭解一點基本資訊,比如共產黨同國民黨合作北伐,意圖一統華夏,國共之間的關係分分合合她也是瞭解的。

不過那些對她來說都很遙遠,她在奉系軍閥的內參上了解的認知就是,共產黨就是個不安分的組織,他們背後是俄國人,張作霖之所以反對共產黨,就是因為他覺得其是蘇俄的代理人,會對自己的地盤產生威脅,俄國人和日本人他都不得意,對他們的代理人就更不會手下留情,所以給地方上下的內參也是這種精神 —— 杜絕,打擊,絕不姑息!

袁如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小小的縣城裡,居然會發現共產黨的組織,而且看起來為數不少,她很有興趣,這是一個足夠引起各方震動的事件,運用得當的話,不愁揚名立萬,一舉天下知。

那個韓大富她見過了,他交代的事情有鼻子有眼,看起來不像是胡編亂造出來的,袁如意已經命令警察去車站將其交代出來的所謂同夥抓捕回來,等人犯全部到齊後,她要親自審問。

中午吃過飯,去抓人的警察回來報告,說是隻有一個王大江抓到了,其餘幾個人不在車站幹活,已經查詢他們的下落去了,相信跑不了。

袁如意還算滿意,她還特意去瞧了瞧王大江其人,不過略微有些失望,這人很平常,平常得就像鄰居家的兒子,年輕,憨厚,一看就是正經過日子的普通人,反觀那個韓大富,袁如意更加願意相信他才是共產黨成員,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韓大富更具有匪氣,內參裡不是說了嘛!共者匪也!

還沒等袁如意拉開架勢正式審訊,張開鳳到了。

袁如意對錶姐的到來表現得很開心,她確實對張開鳳很有感情,儘管兩家大人都不待見張開鳳,可是袁如意不,從小到大都依賴她。

“不老老實實當你的壓寨夫人,跑我這裡幹什麼啊表姐?”袁如意嬉笑著調侃道。

“死丫頭,胡說八道!”張開鳳上去就作勢要踢人,嚇得袁如意咯咯笑著閃到一邊,看得旁邊的小警察趕緊把頭扭過去,局長大人畢竟還是個孩子氣,在下屬面前一點不懂得聚斂王霸之氣。

“確實有點事。”張開鳳早就編好了理由。

“我表舅的外甥被你們抓起來了,我過來保人的。”

“誰呀?給我個名字,放人!”袁如意小手一揮,爽快的答應道。

“王大江!”

“什麼?這個……等等……”袁如意聽到這個名字,立刻狐疑得看著張開鳳。

“你確定是王大江?”

張開鳳點頭道“錯不了,就是這個名字。”

“他可不行,暫時還不能走。”

“為什麼?他犯了什麼罪?”張開鳳故意氣呼呼的問。

“哎呀表姐!他可是涉嫌政治犯,要是打架鬥毆,小偷小摸,哪怕就是當了鬍子殺了人,我也會看你面子饒了他,可是他涉及共產黨,這可不是小事兒,得等我問明白才能做決定。”袁如意在立場上很堅定。

“什麼這黨那黨的?就是被人陷害的,我表舅都說了,就是因為三塊錢的事兒!”

“什麼三塊錢?”

張開鳳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咋回事?”

袁如意一頭霧水,搖搖頭:“不知道,那個自首的傢伙只說他受人蠱惑,入了邪道,後來覺得不對勁兒,這才來警局自首,檢舉揭發壞人壞事的,也沒提什麼三塊錢的事兒啊?”

張開鳳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同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裡醞釀成型,救人不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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