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殘匪時周泰安並沒有親自上山,所以並不知道王霸天綹子的營地,不過這不是問題,侯家屯裡有的是在那裡待過的人,隨便找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做嚮導,周泰安便領著一行人進了山。

綿綿的大青咀子鬱鬱蔥蔥,此時正是樹葉茂盛,綠草青青之時,林子間的小路許久沒有人跡行走,早就被枝枝蔓蔓的植被封堵個嚴實,幸好這行人並不缺乏砍刀之類的工具,黑皮領著隊員在前面負責劈砍道路,總算是勉強前進,中午臨近才找到昔日鬍子聚集的老巢。

王霸天的巢穴規模不小,光連脊房屋就有七八趟,什麼聚義廳,宿舍,糧倉,秧子房,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依著半山坡挖出來的洞穴,看裡面遺留的物件,應該是關押婦女的所在。

那些房屋幾乎都是木刻楞架構,外面塗抹上厚厚的黃泥用來保暖,屋頂上的茅草因為沒人養護,早就被風吹得光溜溜的,露出一層腐朽的木板,處處透露出衰敗的景象。

現在最高處,周泰安向四下裡環顧了一週,不由得暗自點頭,這個窩子選址確實不錯,幾乎就算是整個大山裡最高點了,站在這裡不用費勁去看,方圓一二十里內哪裡點火升煙一目瞭然,寨子一面臨崖,坡度較陡,人想要徒手攀爬上來得費點勁。

另外三年地勢較為平坦,不過五十米內樹木稀疏,也不知道是天然現象還是鬍子們特意清除掉的,總之視線很好,只要在外圍放上明崗暗哨,一有敵情便可以迅速做出反應,只要能在這五十米外抵擋住敵人的進攻,那麼守軍便可以居高臨下掌控制高點,佔盡先機,無論是對峙交戰還是策馬衝鋒都有優勢。

不過缺點也不是沒有,那就是萬一被對方重兵包圍,想要突圍尤為不易。

“周長官是打算建造一座兵營?”孫超越小心的問道,他和王衛國被周泰安一路領進深山老林,心裡就明白了個八九分,感情這小爺們兒是要建造一個軍事基地啊!

“不完全是兵營,準確的說,應該稱為軍事要塞。”周泰安扭過頭笑著對二人說。

“要塞?”二人根本就不知道要塞是啥玩意兒。

“這麼說吧,我想在這裡修建一個既能屯兵住人,又能當做陣地打擊來犯之敵的一個堡壘,當然,我的構想是在地下活動,地表上面儘量讓人發覺不了,你們看看我的想法能行不?”

“那不就是挖地道?”孫超越基本聽懂了。

“周長官,想在地下屯兵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這事兒真做起來可不容易。”王衛國也說道:“你看,這裡是綿綿群山最高峰,儘管總體海拔不算高,可畢竟也是山體啊,估計挖下去半米或者一米就會遇到岩石,施工難度很大呀!”

周泰安點點頭,山為石體,這個道理他明白,當下說道:“這不是問題,石頭的事兒好解決,我可以給你們提供炸藥,凡是遇到石頭障礙一律用炸藥解決,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這樣一來,工期可就不知延長到多久了,就算我們接了活,也不能給你個保證的時間。”孫超越強調道,醜話說在前頭,問題我提出來了,別到時候你給我們限定交工的時間,我們沒法完成你再為難我們。

“哈哈!這個你們放心,只要你們不偷工減料糊弄我,時間我可以無限期的給你們延續下去,因為我……還有時間。”周泰安笑起來。

“好吧!既然這樣,咱們就談談你的設想,比如規模,樣式……”

這邊周泰安和兩個工程行家研究要塞的藍圖,那邊黑皮領著人已經在收拾房間,今晚他們肯定是下不了山了,必須提前做好在這裡宿營的準備。

—— ——

海倫城警察局裡,袁如意放下手裡的電話聽筒,面色古怪的對坐在一旁沙發上望著自己傻笑的國祖說道:“恐怕這次周泰安的忙咱們幫不上了,那個李萬年的身份有點複雜,通了天了。”

國祖撲稜一下坐直了身體,不可置信的問道:“有那麼厲害?什麼來頭?”

袁如意搖頭說道:“這個李萬年的姐夫是省副主席於豐年的小舅子……”

“嗯!確實來頭挺大!”國祖認同道,副主席也算是執掌一方的大佬了,一般人惹不起,而且像他這種階層的實權人物,幾乎就是張作霖的嫡系人馬,除非張家人發話,否則沒有人能拿他怎麼樣。

不料袁如意輕輕的在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這就完了?”

還有?國祖疑惑的看著她,之見袁如意紅唇輕啟,從她嘴裡又吐出來一個讓國祖吃驚的人名。

“於豐年的堂妹是張學良的原配,也就是于鳳至的哥哥,你說是不是通了天?”

國祖來氣了,站起來走了兩步,憤憤不平的說道:“既然有這麼強大的背景,隨便吃哪碗飯都能混個富可敵國,幹嘛非得騙人家民工的血汗錢?這豈不是為富不仁,多行不義必嘛!”

“稍安勿躁!”袁如意敲敲桌子,寬慰國祖道:“誰還怕錢多了咬手?有錢人的世界你不懂,有的時候賺錢的渠道對他們來說不重要,透過賺錢來遊戲人間,彰顯他們的精明才更有成就感,騙人自然也算一種,看著小人物在自己的擺佈下苦苦掙扎,我想就是他們最有快感的時候。”

“這些王八犢子,怎麼會這麼缺德?”國祖也算是官二代,可是這種事他就沒幹過,自然也體會不到那種樂趣,他曾經的樂趣也就是來源於調戲良家婦女,泡妞把妹,不過還不算喪盡天良。

“就是這個世道,沒辦法,像李萬年這種人絕不在少數,只不過他是咱們碰到的第一個而已,看來周泰安這工錢恐怕不好討要啊!也不知道他把那些民工都弄哪去了?過後可怎麼跟那些人交代?”袁如意有點替周泰安擔憂,好歹他也是為自己解圍才攬下這破事兒的。

國祖倒是不擔心,他反過來勸袁如意:“他那個人別的沒有,辦法那是一個接一個,鬼點子多的很,我看咱們也不必替他太擔心,說不定他能有啥辦法呢!”

“通了天了,他還能有啥辦法?難道他還敢得罪於豐年?敢不賣小六子的面子?除非他不想活了。”袁如意可沒那麼樂觀。

“周泰安可不簡單,性格看著隨和,可是這小子辦事兒總是出其不意,咱們還是先看看他啥動靜再說吧,對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他實情?”

“當然得告訴啊!我都答應他替他查查李萬年的底細了,實話跟他說,至於怎麼辦就看他自己的了,想不到海倫這麼一個淺池子,居然冒出來這麼一隻大烏龜?”袁如意罵的當然是那個李萬年。

“晚上我請你吃飯去吧!南門那裡又新開了一家館子,四個幌的,去嚐嚐唄?”國祖見正事兒說完,趕緊發出請柬。

“嗯……好吧!”

南門,德政牌樓左手邊確實新開了一家館子,四個大紅的帶穗的布幌在門廊下挑得整齊,顯然店主對自家的手藝成竹在胸。

過去的館子都用掛幌子的方式來證明自己家的層次,幌子掛得越多,證明大廚的水平和館子的服務質量越好,像專門服務販夫走卒,平頭百姓的小吃店只敢掛一個幌子,這一個幌子實際只是告知路人,這裡是個吃飯打尖的地方,可別誤會了是個澡堂子,一個幌的作用僅此而已。

兩個幌子的就有點自信心了,檔次比小吃店要高雅一些,不但環境舒適一點,廚師也相應的能做幾個拿手菜出來,通常他們會做的菜,都用木板或者紙張寫出來掛在醒目處,客人只需要看著上面選擇自己喜歡吃的菜點就可以,類似於現在去飯店吃飯時的菜譜。

等到掛三個幌的就厲害了,除了菜譜上的菜,客人還可以點一些沒出現在上面的吃食,大多都會給你弄出來,而且還不差事兒。

四個幌那就是餐飲業的天花板了,相當於五星級酒店的檔次,人家根本沒菜譜一說,天南地北,東西中外,無論是魯菜川菜淮揚菜,只要你錢花到位,想吃滿漢全席都不成問題。

當然,民國時期和現代社會一樣,什麼品牌到了小地方,韻味也是大打折扣的,就像香港的香格里拉和北京的香格里拉,那就不是一個境界了,在往下到了省城,縣城,味道越來越淡,名字還是那個名字,距離主題可就十萬八千里了,我們這的小鎮裡一個瘸腿人士開的小旅館,名字居然也敢用香格里拉四個大字唬人,衛生間還是通用的呢。

同樣的道理,海倫縣城這個四幌館子也是名不副實的,袁如意在省城啥場面沒見過,她一踏進飯館,就知道這裡是啥貨色了,也不點破,反正吃喝無所謂,一來自己一個人閒得無聊,有個追求者陪著一是能解解悶打發時間,二來她也需要了解一下這裡的市井生活,好儘快融入,不瞭解自己轄區,何來盡職一說?

女士優先,國祖讓袁如意點菜,她也沒客氣,叫來跑堂的,點了四菜一湯,松仁玉米,宮保雞丁,爆炒腰花,一條通肯河裡懶鉤釣上來的鯰魚,湯是雞蛋老黃瓜湯,酸酸甜甜的既解救又下飯,當然,他們兩個酒是少不了的,袁如意有點酒量,國祖也還勉強,就算他不能喝,此時也絕對不會掉鏈子,捨命陪美人。

酒菜齊活後,兩人開始推杯換盞,邊喝邊聊,酒意上來了,感情好像也升溫了,他們出來吃飯穿的都是便裝,這時酒興正酣,看上去就如同一對小夫妻出來解饞。

旁邊鄰桌上的兩個中年男子向他們兩個看了幾眼後便不再理會,一邊吃喝一邊低聲交談,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袁如意的酒量畢竟還是比國祖的好一些,兩個人要了一瓶小燒,她喝了有六兩,國祖四兩,算賬的時候國祖的腳步都飄了,可是人家袁局長卻面不改色,雖然腦子有點反應慢,但是心裡都明白,國祖有點不好意思,嘟嘟囔囔的找藉口,說自己今天不在狀態,哪天高低要分個勝負。

袁如意看他醉的似乎走路都成問題,就把跑堂的喊過來:“你們館子裡有電話機嗎?我得找人幫忙把他架回去,我自己可整不動他。”

“有!”跑堂看國祖確實醉態可掬。

袁如意去櫃檯那裡打了個電話,然後讓跑堂的泡了壺茶水解酒。

“我又不是喝得動不了了,至於找人架我回家嗎?”

“還是先找了吧,萬一半路犯了勁兒,我可整不了你。”袁如意給兩個人倒了茶水,邊喝邊瞄著大門口。

很快,五六個巡警荷槍實彈的登堂入室,這下前臺接待個跑堂的都慌了神,不知道巡警進來幹什麼,正想迎過去打招呼,卻發現他們徑直奔袁如意那桌走過去。

原來是接送醉酒的客人的,跑堂的稍稍放下心,卻看見那個年輕女子忽然站起身,用手指著鄰座那兩個中年男人厲聲喝道:“這兩個人我懷疑是鬍子,給我把他們抓起來帶回去。”

譁!這一下整個館子裡的人都炸了廟,前一秒還好好的,這後一秒就說風是雨啊!能指揮得動警察的女人,來頭不小啊!

那兩個中年男人也是瞠目結舌,剛想開口質問,就被幾隻大槍頂在胸前。

“你們最好別耍花招,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的,抓起來。”

“憑什麼?你說我們是鬍子就是啊?還有天理沒有了?”那兩個男人不甘心被抓,試圖掙扎,巡警們也不慣著,掄起槍托子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砸,兩個男人吃了虧,不敢反抗了,只不過兩雙眼睛裡透著惱怒的神色。

經這麼一鬧,國祖的酒意去了一大半,看著巡警押著人往出走,他一把拉住袁如意的袖子問:“這是咋回事啊?我咋整糊塗了呢?你不是也喝多了吧?”

袁如意把他拉扯自己的手輕輕打掉,說道:“小狗才喝多了呢?這兩個人有問題,不是鬍子也是江洋大盜,咱們喝酒時,我聽他們兩個竊竊私語,說什麼……踩點……地盤……軍械之類的話,正常人誰會說這個?”

“我咋沒注意到呢?”國祖傻乎乎的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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