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磚木混搭建築起來的二層小樓,周泰安和黑皮在二樓臨街一面開了一個房間,屋子裡的擺設很普通,兩張單人床,一個沙發一張茶几而已,再無其他傢俱,服務生送來開水和臉盆後就出去了。

“你說的那傢伙就住在對面?”周泰安踱到窗前,望著對面一間間居民院落,回頭問黑皮。

黑皮湊過來用手指點著其中一戶小小的四合院,說道:“就是那家,我查探過了,的確是李萬年在省城的家,除了他的一房夫人,還有一個傭人,家裡在沒有別人了。”

“嗯!”周泰安點點頭,將沙發拖拽過來坐下,目光在李萬年的居所不住探尋,黑皮知道他在考慮如何下手,也不去打擾他,自顧自倒水洗臉,現在臨近黑天,估計有行動也不會大晚上的出去了。

天黑後,周泰安發現李萬年家亮起了燈,窗戶上人影閃動,看上去是個男人,這廝在家,周泰安打發黑皮下樓買點吃的,兩個人就著開水胡亂填著肚子。

“過一會兒咱倆下去,我看看這個李萬年究竟是什麼德行。”周泰安急脾氣,家裡事不少,他不願在這地方磨蹭,想快刀斬亂麻。

“好!”黑皮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吃過飯,周泰安領著黑皮就下了樓,穿過街道來到李萬年的宅子門口。

“當……噹噹”周泰安居然很有禮貌的敲起門來。

“先禮後兵,嘿嘿!”周泰安看著黑皮頗為驚訝的眼神解釋道,省城裡水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玩橫的。

“誰呀?”周泰安連著敲了兩遍,院裡終於有個女人的動靜傳出來。

“李先生的朋友,過來拜訪。”周泰安毫不慌張的說道。

“大晚上的來拜訪?”門裡的女人雖然有點疑惑,還是一邊嘟囔著開啟了院門。

“你們是……?”開門的女人五十來歲,看打扮顯然是下人,她見門外是兩個陌生人,不由自主的問道。

“我們是海倫過來的,找李先生有點公事要辦,麻煩您傳達一聲。”

“這……?”傭人顯然還在遲疑,這時候她身後的房門響了,一個男人問道:“劉媽,誰呀?”

傭人趕緊回頭說道:“是找你的先生,他們說是海倫過來的。”

一陣踢踏聲,隨即院子大門口擠出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三十歲左右,瞪著一雙大眼打量著周泰安和黑皮。

“你們是幹什麼的?我也不認識你們啊?”

周泰安一抱拳:“我叫周泰安,海倫縣城國民自衛隊的,有點事想和你談談,不知道方便不?”

“自衛隊?”男人正是李萬年,他並沒有聽說過自衛隊這個名頭,不過看到來人氣宇軒昂,不像歹人,只好問道:”啥事?說吧!”

“我們是為了寬城子那些民夫來的,他們幹完活,到現在還沒有結清薪水,家裡老婆孩子都等錢過日子呢,鐵路方面說工程款已經全都給你了,所以我們就過來找你問問,到底咋回事?”周泰安不動聲色的說明來意。

李萬年顯然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替那些民工們出頭,不過隨即把胖臉一繃說道:“什麼民工,工程款的?我不知道,你們找錯人了,如果沒別的事兒,我要睡覺了,請回吧!劉媽,關門。”

傭人答應一聲就去關院子大門。

“你看,磕不能這麼嘮啊?”周泰安笑了,兩隻手一撐,兩扇大門被他頂的死死的,傭人關不上,不由得去看自家男主。

“你們想幹什麼?告訴你們,這裡可是省城,是有王法的地方,當心我喊警察抓你們,趕緊滾蛋。”

“小二百號人被你千里迢迢忽悠過來,累死累活的掙點辛苦錢,你居然把人家的血汗錢捲了跑路,你覺得你能消停嗎?”

“這事兒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李萬年色厲內荏的嘀咕道,不過卻也變相認下了這樁事情。

“路見不平有人踩,你是不是以為躲回省城就完了?要是想繼續安穩的過日子,趕緊把人家的血汗錢吐出來,我們一刻也不打擾,立刻走人,否則……”周泰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李萬年倒也有點滾刀肉的韌勁,並不害怕周泰安的威脅,大言不慚的說道:“吃到嘴的肥肉想吐出來哪有那麼容易?錢都被我吃喝嫖賭光了,再說,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想和我玩江湖上那些手段,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你們走不出齊市?”

“啪”的一個大飛腳踹在李萬年的肚子上,這傢伙“噔噔噔”向後連退好幾步,咕咚一聲仰面朝天摔在院子裡,隨即捂著肚子乾嘔不止。

周泰安來了脾氣,知道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和他講道理沒用,一腳將李萬年踢翻,隨即跳進院內,黑皮在旁一直看他舉動,見他動了手,也不落後,跳進來就把那個傭人剛想呼救的嘴巴捂住,低聲在她耳邊嚇唬道:“沒你的事,別瞎咋呼,要不然把你脖子扭斷。”傭人被他嚇得立刻眼淚叭嚓的直點頭。

把院子大門關上落栓,周泰安走過去一把薅住李萬年的頭髮,就那麼扯著他向主房裡拖去,疼得李萬年哎呦哎呦直叫喚。

屋裡一個年輕的女子聽到聲音不對勁,想出來檢視,不想迎面正碰到周泰安拖著李萬年進來,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也不用誰去控制她,自己就嗷一嗓子暈了過去,要不是周泰安眼疾手快用手在她後晚上託了一下,整不好得摔個好歹出來。

將主僕三個人都帶進廳房,周泰安讓黑皮把窗簾拉上,然後來過一把椅子坐下,這才鬆開李萬年的頭髮,這傢伙恐怕從來沒被人如此虐待過,自尊心嚴重受損,嘴上不敢犟了,眼神裡透露出的目光卻無比狠毒,估計是在心裡發狠,琢磨怎樣報仇雪恨呢。

“別用那種崇拜的眼光看我。”周泰安坐在椅子上,望著癱坐在地上的李萬年冷笑道:“既然你不喜歡我彬彬有禮的協商,那麼咱們就換一個方式好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周泰安探出手來,伸出一個指頭說道:“第一個選擇就是把你如何欺騙民工的經過寫在紙上,然後把那些不屬於你的錢給我還回來,這件事我保證到此為止,從今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再無交集,如果這個選項你不滿意的話也沒關係,咱們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李萬年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

黑皮在身後照著他的老腰就是一腳,踢得李萬年嗝兒嘍一聲,把沒說完的話嚥下肚子去。

“還挺有鋼兒,挺像個漢子嘛!”周泰安站起身,在他們家裡四處翻找了一會,找到幾張信紙和筆墨,拿過來放在桌子上,瞅著李萬年說:“比你還有鋼兒的人我見多了,不過我相信你的硬度絕對達不到那些人的水準,要是你夠聰明,就不會選擇第二個選項。”說著就大馬金刀重新坐在椅子上,衣襟的下襬不經意的撩起來,黑黝黝的大鏡面在腰間若隱若現,被李萬年瞄了個正著。

“好吧!你贏了。”李萬年忽然嘆了口氣,他心知肚明,人家是有備而來的,自己裝傻充愣怕是沒好果子吃,在槍桿子面前,他實在裝不下去好漢了。

“你讓我寫啥?”

“很簡單,就把你如何騙人,如何捲款潛逃的經過寫一遍就行,我們得留個證據,要不然過後你再反咬一口,我們可犯不上和你掰扯。”

李萬年倒也光棍,扯過紙筆,唰唰的很快寫完,簽名畫押,周泰安拿過來看了一遍,居然寫的條理清晰,詳盡如實,文筆不錯。

“錢呢?”

“錢真沒有了,都被我敗霍光了。”李萬年苦著臉說道,不過看周泰安有點要變臉的架勢,趕緊補充道:“不過你們給我點時間,我可以去借,那些工錢我一定如數奉還。”

“你可真牛逼啊!那麼多錢這麼快就花沒了?糊弄鬼呢?”

“真不騙你們,確實花光了,我要騙你們不得好死。”李萬年見人家不信,急得賭咒發誓。

周泰安笑罵道:“我要騙——你們不得好死?你跟我玩呢?”

李萬年聽他咬文嚼字的挑自己話裡的病句,嚇了一跳,忙搖手說道:“不是那麼說的,我真沒騙你們。”

周泰安衝黑皮使了個眼色,黑皮心領意會,在李萬年家裡開始翻找起來,不過很快就證明這夥好像不是撒謊,家裡只有幾十塊錢,根本沒找到大額錢財。

“你覺得你說的話我們會相信嗎?怕不是你用的緩兵之計吧?我們前腳走,後腳你就得報警抓我們。”周泰安彎下腰對李萬年說道。

“哎呀老大,我還想消停過日子呢!怎麼能報警呢?再說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的,我家你們也知道,我要是動那心思,還咋回家住?”

“也是哈!就算找不到你,你姐夫我們也是能找到的。”周泰安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李萬年臉上的肌肉一抽搐,這幫人果然把自己查的底掉兒,這樣看來更不好對付了,明知道自己有姐夫做後臺,還好這樣行事,真是豁出去了。

能把命豁出去的人通常都沒人願意招惹。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就算我能跑路,我姐夫總不至於也跑路是吧?給我一天時間就夠了,我一定把錢湊齊給你們。”

周泰安在心裡合計了一下,還是決定給李萬年一次機會,畢竟弄死他不是目的,民工們那些錢才是關鍵。

“好!就給你一天時間,到時候你要是失言,可別說我們不講究。”

“放心吧您。”

等周泰安和黑皮走的時候,李萬年的夫人還沒醒過來,這娘們兒挺有一套,暈厥居然這麼久,二人走後,傭人才趕緊過去給她掐人中灌水,後面就不得而知了。

“這事兒就信他了?能靠譜嗎?”黑皮跟在周泰安身旁問道。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周泰安笑著反問黑皮,黑皮搖搖頭:我哪有什麼辦法,只是覺得這個肥頭大耳的傢伙靠不住。”

“他當然靠不住。”

“啊?那你怎麼還答應給他一天時間?現在咱們兩個豈不是危險了?”黑皮大驚失色。

“他們家裡確實沒錢,總不能一刀殺了他吧?別擔心,想跟我玩心眼,他還不夠格。”周泰安說完領著黑皮躲進黑暗之處,眼睛瞄向李萬年家的大門。

很快,李萬年就開門出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就低著頭沿著街道走起來,顯然他這是出門去找誰。

“跟上。”周泰安和黑皮尾隨著李萬年,在夜色裡亦步亦趨的前行。

“這傢伙是去張羅錢?”黑皮小聲嘀咕著。

“他要是去湊錢我腦袋都擰下來,沒猜錯的話,再往前走就到警察局了。”周泰安斷定道。

“這小子去報警?”黑皮恨恨說道。

果然,拐過一個街口,一個三層高的建築映入眼簾,雖然已近半夜,可是那棟樓裡依然燈火通明,大門口崗樓下執勤的警察制服特別扎眼,李萬年果然來報警的。

“接下來怎麼辦?”黑皮不會了,只能諮詢周泰安。

“稍安勿躁,看看情況再說。”

兩個人躲在暗處,不錯眼珠的盯著警察局門口,足足有一個小時後,李萬年才在一個警察的陪同下走出來,兩個人居然一前一後的向周泰安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來。

“臥槽!”周泰安皺起了眉頭,李萬年的行事風格讓他也有點糊塗了,猜不透他在玩什麼套路,他推著黑皮向更偏僻黑暗旮旯躲進去。

“老李你說得沒錯,能花錢免災那是最好,錢乃身外之物,今天沒了明天再賺,命要沒了那就全都完了,那兩個人不是善茬子,等回頭我給你調查一下子,看看究竟是什麼來頭,這樣窮兇極惡之徒別和他們明著幹,好漢不吃眼前虧是真的,要是他們報的不是假名,咱們日後再找機會算賬,眼下還是趕緊打發他們為上。”那個警察開導李萬年,兩個人並沒發現有人跟蹤,徑直從周泰安和黑皮藏身的旮旯走過去,交談聲被他們聽了一個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雷老二手裡寬敞不?”李萬年擔憂的說道。

那個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人沒錢我信,可是雷老二是誰?他可是張海鵬的財神爺,還能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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