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形不但護路隊一方困惑不已,就連周泰安都有點吃驚,儘管他已經看清楚後來的那夥人正是高三扯搬來的外援,四方臺那夥人馬——四營長溫柔他們,可是在他的認知裡,溫柔不過五六十號人,可眼前的人數顯然要多的多,足足有小二百人。

“你們是幹啥的?”護路隊小隊長對著高三扯和溫柔大聲喝問。

“幹啥?當然是來站場子的!”溫柔乾脆的回道。

“站什麼場子?你們哪來的?”小隊長心裡已經升起不妙的預感。

“哈哈!你猜猜。”溫柔戲謔的笑道。說完打馬就向周泰安走過去,這下子不用揣度了,這是給水泥廠助陣來的,小隊長臉色鐵青,有心想要拼命,可是看看裡外烏央烏央的人,他頓時就洩氣了,雖然他們的裝備也不差,但是真要幹起來,輸贏不重要,關鍵是鬧大扯了,他也不好交代,出來給統稅署捧個場沒關係,要是鬧出人命肯定瞞不住,而且這場面要是出人命,肯定不是一條兩條的事兒。

周泰安看著溫柔旁若無人的從統稅署那幫人群裡過來,一絲懼怕都沒有,簡直對那些人視若無物,膽量氣魄絕對夠用。

“你這是唱的哪出啊?啥時候家底子這麼豐厚了?”周泰安對他帶來的那幫人特感興趣。

“呵呵!”溫柔笑道:“說來也巧,咱倆不是訂了賭約,我負責清理興隆的綹子,沒想到他奶奶的二綿羊那小子識趣得很,還沒等我揍他,他倒領著崽子們納頭便拜,無波無瀾的歸了我,現在我們兩家並了綹子,這不就趕過來了嘛!我們是在三十里外碰到高三哥的,要不然我還沒打算今兒就過來,還尋思回去準備準備一下,明後天再來呢,聽高三哥一說你這裡有事,那還能耽擱,這不就來了嗎!”

人算不如天算,周泰安和統稅署撕破臉,知道這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昨天就商量妥了,自己的自衛隊人數上不佔優勢,派高三扯去四方臺聯絡溫柔,讓他領人來支援。

或許大家會覺得周泰安沒有魄力,能惹事不能平事兒,可是別忘了,這本書裡主角並不帶系統,也沒有所謂的金手指,曾幾何時他還只不過是一個靠賣手腕子吃飯的普通司機,要說他冷不丁的就有大智慧,大手段在這穿越以後的世界裡就能夠機智百變,呼風喚雨,那不現實,如果我要那樣寫出來,估計你們也不稀罕看了,所以說,成功都需要磨鍊,咱們的主人公目前還在打磨中。

“二綿羊有那麼多人?”周泰安有點驚奇,溫柔五六十人綹子已經不算小了,那還都是他的原班士兵保留下來的,可是二綿羊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何德何能籠絡如此眾多手下的?放眼當下,一百多號人的綹子已經可以威震百里了,絕不會如此籍籍無名的。

“這事兒咱們一會兒再嘮吧!眼下是不是得先解決這些人?”溫柔善意的提醒道。

周泰安一拍腦袋,可不是咋的,他和溫柔在這裡聊天,那邊一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瞅著,一個個高度戒備,顯然是在認為這二人正商量怎麼對付他們呢。

“那個什麼隊長……對,就是你,能不能聽我說兩句?”周泰安走前兩步說道。

護路隊小隊長將身上的駁殼槍套往屁股後面挪了挪,也走出來回道:“啥事你就說!”顯然已經沒了剛才囂張的氣焰。

“今天這事兒和你們本沒關係,同稅署看我初來乍到,獅子大開口敲我竹槓沒有得逞,竟然帶著傢伙兒人馬跑來惡意報復,要不是我還有一幫朋友幫襯,恐怕今天就吃了虧了。”周泰安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面子也不打算給同稅署那幫人留,當著人群把事情原委說出來,聽得劉梓君面色死了爹一樣不好看。

“身為政府工作人員,不盡自己的職責,肆意對企業民眾進行盤剝索賄,這種行為如果被上頭兒知道了,一定不會褒獎他們的,你們作為鐵路護衛隊,擅自出兵協助統稅署欺壓民眾,恐怕也會有一個說法吧?”

“你那是一面之詞,孰是孰非還不一定怎樣呢?我們雖然身為護路隊,但是協助地方維持秩序我是在情理之中的,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小隊長轉動著眼珠分辯道。

“哈哈!你說的話就算是有道理,可是你覺得你的上級,包括統稅署的上司能完全相信你這套說辭嗎?我看不見得吧?”周泰安嗤之以鼻。

“難道就能聽你的?”小隊長不服氣。

“敢不敢打個賭?”周泰安笑道。

“賭什麼?”

“就賭你們的上司到底相信咱倆誰的話!你敢不敢?”

“賭注呢?”

“如果我輸了,水泥廠給你一半股份,如果你輸了,給我留下你們身上所有的子彈,你敢不敢?”周泰安笑眯眯的望著他身後那些護路兵身上鼓鼓囊囊的彈藥袋。

“這……”小隊長躊躇了一下後斷然說道:“可以,我賭了,我還真想看看你打算怎麼試驗?”他不相信一個開水泥廠的民間組織,會真的和省裡那些大官有什麼瓜葛,要是被他的大話嚇住了,以後自己也就別活了,手下計程車兵都不會服氣他。

“好!有魄力。”周泰安鼓掌,隨即回頭喊道:“老黃,扯過來!”

“來了!”黃四眼兒聽到喊,應了一聲,夥同一個工人,從辦公室屋裡捧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跑過來,那個工人拎著一張椅子放在地上,黃四眼兒把手裡捧著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擺放在椅子上,眾人這才看到,原來竟是一架電話機。

“你這是什麼意思?”小隊長不明所以。

“當然是求證用的啊!咱們現在就往省裡打電話,找相關的官員,讓他們分辯一下,究竟是你說的有理,還是我說的有理,讓他們給你個答案。”

周泰安伸出手,“請吧!”

小隊長有點傻眼,這麼個求證法啊?他一時腦袋多大,還往省裡打電話,他認識誰呀?除了自己的直接上司是個中尉,他再沒見過更大級別的官員,至於省裡衙門口那些大員,他倒是聽說過幾個,可怎麼能搭上話呢?

“我也不認識誰呀!咋打?”小隊長憋不住了,索性挑明瞭說,他旁邊的李梓君頓時就是一閉眼,心中忐忑不安,自己一方目前形勢不利,分明被周泰安逼到了死衚衕。

“不如你打吧!”小隊長鬼心眼子不少,自己不認識,難道你一個民團的就認識?我讀書是少,可也不是好騙的。

“好吧!我來。”周泰安也不墨跡,摸過電話機開搖。

甘培倒驢不倒架,辦公室裡的電話機始終續著費用沒有停機,周泰安搖了幾下後就接通了,隨即又中轉了兩次,直到對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後,他才放下心,這一次的長途電話總算是順利的,真就被他打通了。

“誰找我?”話筒裡傳出一個男人不耐的聲音。

“哎呦!田官長,分別幾日,近來可好啊?”周泰安打著呵呵道,對面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省政府秘書處的田棄農。

“你是誰?”田棄農的語音裡含著警惕。

“田官長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周泰安。”

“周泰……安?哦!什麼事情?”田棄農的戒備意味兒更濃重了。

“是這麼個事兒啊!我在北林子接手了一個水泥廠,剛要開工生產就被統稅署的人給查封了,而且還糾集了城防,護路隊的武裝對我進行恐嚇,沒辦法子,我這才想起找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斡旋一下,你也知道,私人企業不容易,我想幹點正經買賣咋就這麼難呢?”周泰安簡單扼要的把訴求講了一遍。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好半天田棄農才開口:“誰是負責人?你讓他接電話。”

周泰安愉快的向劉梓君招招手:“劉署長,有請!”

劉梓君將信將疑的接過聽筒,衝著裡面問道:“請問,您是哪裡?”

“我是省政府秘書長田棄農,周泰安水泥廠的事情不要繼續扯皮了,把你的人撤回去,以後不要找他的麻煩。”田棄農毫無表情的在電話裡說道。

“可是……可……”劉梓君不能斷定電話那頭人身份真偽,還在猶豫。

“可是個雞毛?讓你滾蛋就滾蛋,是不是非得沙永明親自給你打電話才好使?”田棄農聽出劉梓君的遲疑,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聽到沙永明的名頭,劉梓君這下可不敢懷疑了,沙永明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秘書長既然知道他,顯然不是假冒的,這下他立時熄火了,應承連連。

“好,好好!我們這就撤,秘書長您別生氣。”

沒奈何,秘書長的身份在省裡舉足輕重,別說劉梓君一個蠅頭小吏,就算是統稅廳長沙永明在人家面前都要畢恭畢敬的。

“謝了田官長,啥時候有空我請你喝酒。”周泰安眉開眼笑的接過電話表示感謝,卻聽到那邊一聲冷哼,好不客氣的結束通話電話。

“哎!別掛呀,我還有事呢。”周泰安拿著聽筒說道,田棄農這是生氣的節奏,自己掐著他的小辮子,不得不違心的幫他解圍,可是不知道他內心有多厭惡周泰安呢!

“好吧!署長解決了,還剩你啦是吧?別急。”周泰安看到劉梓君已經臊眉耷眼的退後,只有一臉懵逼像的護路隊還望著自己,於是再次搖動電話機。

“給我接海倫馬公館……,對!對!是馬占山家……”周泰安衝著聽筒大聲嚷嚷道。

“臥槽!”那名護路隊小隊長一聽到馬占山的名字,立刻渾身一激靈,不敢置信的盯著周泰安。

馬占山是那還用說?手握民政,軍政大權,綏海公署最高長官,而且還是護路隊的直接領導,小隊長豈能不知?

“你剛才和誰說話?”小隊長扭頭問劉梓君。

“省政府田秘書長。”劉梓君頹喪的說道:“我看這小子人脈不簡單,不如算了吧!你看看他找的兩個人,咱們都惹不起。”

小隊長眼珠子轉了一圈,忽然做出一個驚人之舉,只見他猛的一個箭步上前,毫不猶豫的按掉周泰安的那臺電話機坐架,中止了電流傳輸。

“你幹什麼?”周泰安嚇了一跳。

“嘿嘿!哥們兒,你認識馬長官怎麼不早說呢?你看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這是,這都是誤會,別驚動大人物了就,兄弟給你賠不是,這場賭你贏了,小弟甘拜下風,好不好?”小隊長居然露出一副憨態可掬的表情,猶如一隻搖尾爭寵的巴拉狗子。

周泰安嘆了口氣:“唉!本來我也覺得是場誤會,既然你們大家都這麼說,那就算了吧,我要是不依不饒非要較真兒,顯得不大氣了是不?”

“誤會!確實是誤會,兄弟我也是受人矇蔽,這才來趟這趟渾水,你大人大量,這事兒就過去了吧!今後但凡鐵路方面有什麼事情,兄弟你只管言語。”小隊長見周泰安同意作罷,喜出望外,拍著胸脯開著空頭支票。

“你怎麼稱呼?”

“兄弟賈順溜。”小隊長點頭哈腰的回道,那副嘴臉讓周泰安感到無比滑稽,鐵鐵的一副漢奸嘴臉,更驚奇的他居然真姓賈。

“你有沒有一個兄弟哥們兒叫做賈貴的?”周泰安突發奇想的問道。

小隊長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撓著頭說道:“那倒沒有,只有一個姐姐,早就出門子了,有什麼事情嗎?”

周泰安忍著笑,擺手道:“那倒沒有。好了,既然是場誤會,我看大家就散了吧!我這還要開工生產,年後馬長官還等著大批次用水泥呢,耽誤了可就壞菜了。”

“好好!回頭找個時間請兄弟你喝酒。”賈順溜揮揮手,帶領自己的隊伍走了,劉梓君也隨之灰溜溜的跟著去了,只有那個城防團的張成彪,還是一臉不服氣的盯著王小寶。

“嘿!那個小瘦子,今天我大意了才吃的虧,哪天咱們約個地方好好試巴試巴,你敢不敢?”

“好啊!我還怕了你?”王小寶呵呵笑道。

張成彪領著手下這才恨恨離去。

廠子的機器繼續開始轟鳴,恢復了正常生產,一場鬧劇也化為無形,可是,風平浪靜之下,誰知道又蘊藏著怎樣的兇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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