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犧牲
次日，銳被基地內刺耳的警報吵醒
“是聯合軍！”外面的人叫嚷著，槍聲和高射炮的轟鳴聲不斷傳入銳的耳中，整個基地彷彿陷入了恐慌之中，所有人亂成一團。
銳迅速穿好衣服跑出了屋外，只見天空中懸浮著聯合軍的由生物改造而來的運輸機群，有的底下掛著裝著士兵的運輸倉，有的則是掛著各式型號的泰坦
基地外的空地上正聚集著數百名士兵朝著天空射擊著。
“我們是來自九號城市，是前來支援的人”八雲紫的聲音傳來，“我們將協助你們擊敗聯合帝國。”
銳眯了眯眼睛，他看到八雲紫正在除錯著一臺型號為帝王的泰坦的系統，她的駕駛艙門並沒有關上，從銳的角度剛好能夠清晰的看到她的位置。
“轟！”運輸機鬆開了那臺泰坦，那臺泰坦落地的同時與之配套穹頂防護罩也隨之開啟了
“測試完成，穹頂防護罩能正常運作”八雲紫從泰坦上下來
“紫……”銳走上前，看著站在自已面前的女人，突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
八雲紫的手搭在銳的肩膀上，說道：“多虧了你把裝甲核心的主系統黑掉了，我也不用在聯合帝國的底下裝模作樣的做事了。”八雲紫深呼吸了一口空氣“啊……久違的新鮮空氣，真香。”她的表情有些陶醉。“讓我想起來以前在世外天堂和你一起共事的時候呢”
銳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八雲紫看著他“怎麼，啞巴了？”
銳看著她，說道：“沒什麼”他轉過身去扭過頭對八雲紫說道“跟我來”
八雲紫聳了聳肩，跟在銳的身後走進了指揮室。
銳坐在椅子上，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筆記本，把統計的資源給八雲紫看：“自已看吧，你有足夠的補給嗎？”
“有啊”八雲紫點點頭“運輸機吊掛的的存貨足夠我們堅持三四個月了。對了，我有個點子，不知道行不行。”她合上筆記本
“什麼？”銳問道。
“我們可以前往北極光號那裡。”八雲紫說道
“你是說，發起總攻？”銳挑眉問道
“嗯”八雲紫點了點頭“不能讓聯合軍得到裡面的東西，對嗎？那麼，我們就先下手為強。聯合軍想要那艘船裡面的東西，那說明那艘船裡面一定有對他們有利的東西”
“曾經光圈科技的……傳送技術”銳微眯著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沒錯”八雲紫笑了笑，繼續說道，“據說當年光圈科技破產之後，他們將一些研究資料和一些原型機裝在了北極光號裡。但是那艘船失蹤了，現在正好被莫斯曼他們找到。聯合帝國想要獲得這些東西，肯定會嘗試奪取北極光號。那艘船裡面的東西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所以……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在他們的大部隊正式集結之前先打個措手不及？”
“基地裡留下一部分人吧”銳思考了片刻之後，對著八雲紫說道，“讓你的人和我去北極光號那邊”
“我知道了”八雲紫點點頭“你準備好了的話就來找我”說罷便離開了指揮室。
等到八雲紫走了之後，銳才揉了揉自已的眉心，疲憊的靠在了椅子上，他喃喃道：“我該怎麼辦？”他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撫摸著自已胸膛的傷疤，“難道真的只剩下這條路可走了嗎？”
“銳……”妖夢帶著尼祿走了進來
“爸爸……”尼祿看著銳，喊了一句，“我已經準備好前去赴死了”
銳看向尼祿“赴死？誰允許你去死了？你必須好好的活著”
“我知道”尼祿低下頭，握緊拳頭“可是，我們還能撐幾個月？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結局是好是壞？”
“如果失敗了呢？”銳反問道，“我們都會死在這裡，你想過這個後果嗎？妖夢……你是他媽，你好歹也勸勸他吧？”
妖夢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銳……我尊重你的選擇。”
銳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說道：“沒辦法啊……真的是沒辦法”他睜開眼睛，看著尼祿“聽著，兒子，這可能是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可能不是個稱職的父親，我們走後給我好好待在基地裡，哪裡也別想去，你是鐵馭又怎麼樣？沒有經歷戰火洗禮的鐵馭不過是個步槍兵罷了。”
“爸……”尼祿看著自已的父親，“我……”
“不用再說了。”銳阻止了他“這一切由我們老人來幹就好了，你還太小了。”銳看了看站在門口處的妖夢，說道，“妖夢……我也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你已經很辛苦了。但是……這一切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可以了”他站起來走到妖夢的身邊抱了抱妖夢，說道，“我會活著回來，可能吧”
“我想和你一起去，現在的我有很多實戰經驗，絕對沒問題的”妖夢說道，“我的資料庫裡有很多戰鬥資料的，我相信我在戰場上絕對沒事的。”
銳看著妖夢，沉默了良久，他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一起去。”他看著妖夢，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答應我，別勉強自已。”
“嗯”妖夢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天後，尼祿看著八雲紫帶領著她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北方前進。
銳駕駛著泰坦，跟在掛著妖夢的浪人泰坦運輸機後方透過無線電互相打趣道
“真是久違的感覺了啊，一起並肩戰鬥的滋味。”銳笑道
“上次是啥時候來著？”妖夢問道
“摧毀搭載著人工智慧的合金裝備，名字叫和平行者的那個大傢伙”銳說道，“這樣一想，確實好久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
妖夢的笑聲在無線電中迴響著
“準備好了？”銳問道“久違的夫妻檔啊”
“早就準備好了。”妖夢笑著說道，“我們要去拯救世界了哦”
“拯救世界嗎……不，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銳想，就在這時，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抵達目的地了，準備泰坦降落！”銳在無線電中喊道
運輸機的抓鉤同時鬆開，下掛的泰坦直接落入地面後升起了淡藍色半透明的穹頂防護罩
阿列克謝帶著一個營坐著卡車來到了集結點，他回頭看向自已的隊伍，他喊道：“整個世界拿起武器來反對我們，但我們絕不會止步不前，我們是人類的未來！同志們！為了每個受壓迫者而戰！隨我衝鋒！”象徵著衝鋒的軍哨聲此起彼伏，阿列克謝率先衝入了戰場，他計程車兵跟在他身後，一起向前衝鋒
而此時八雲紫在載有鐵馭的運輸倉裡，她開啟了艙門，熟練的給手中的RE-45自動手槍上了膛，對著從精英部隊中選拔出來的鐵馭們說道：“為了全人類的未來，再多的戰鬥也值得。別擔心，我們是正義的一方，祝你們好運。別忘了，都給我活著回來”話音剛落，鐵馭們一躍而下，跟著泰坦一起，飛奔向前方的陣地，戰鬥在這裡拉開序幕……
“轟！！！”
巨大的爆炸響起
“發現敵方死神！”無線電中傳來報告“死神正在快速趕來，請各位小心！”
“注意隱蔽！”
銳一邊躲避著敵方射過來的炮彈，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空中也不安寧，真是的，怎麼全是獵捕直升機”
“偵測到敵方泰坦，是北極星……但是裡面並沒有生命訊號”BT說道“可能是無人駕駛的型號，請小心”
銳皺了皺眉，他剛想說什麼，突然，一枚導彈直衝著他飛了過來，他連忙躲閃，險險的避了開去。
“好險，有對空火力嗎……”銳想到“歡迎儀式還搞得蠻隆重的啊”銳控制BT對著地面俯衝的同時啟動了彈群核心，導彈立馬像雨點一般砸向了地面，銳在摧毀了聯合軍的防空裝甲車群后迅速爬升
“敵方泰坦逼近”BT說道
銳操縱BT舉起手中的分裂步槍，開啟收束器對著前方扣下扳機
密集的子彈掃過了前方的區域，獵捕直升機被擊中了，墜毀在地面上
此時，銳看到雷達上出現了被導彈鎖定的紅色標記，他立馬釋放熱誘彈將對方的導彈引導到別的地方，隨後他看見五六架北極星泰坦在自已身後出現。
“來了嗎？”銳說道，“不過……”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我也早就等著了啊！”
“彈群核心連線”BT說道“已經鎖定目標，可以攻擊。”
銳笑了笑，扣動了操縱桿上的扳機，一串串導彈劃破天空朝著對方射了過去，瞬間擊中了對方的機身
銳操縱BT架起左手的盾，一邊開槍一邊把推進器出力開到最大，迅速朝著前方衝去
“銳，你那邊如何？”妖夢在無線電中問道
“不算太麻煩，地面上怎麼樣了？”銳問道
“已經快接近北極光號了”妖夢說道，“越往前火力越兇猛，能拜託你幫忙掩護一下嗎？”
“當然”銳答應了，“放心”
“向我跪下吧，神明啊！”銳在無線電中喊道，他駕駛著泰坦俯衝進了對方的炮兵陣地，然後毫不留情的用一梭子彈摧毀敵方的火炮區域，隨即迅速朝上爬升
銳一邊繼續開槍，一邊調整著泰坦的航向，尋找新的攻擊目標
“敵方死神逼近，請求支援”無線電中傳來反抗軍的求助
“知道了”銳答道，“交給我吧”
銳的話音剛落，他就看到敵方一架無人駕駛泰坦——烈焰已經徒手掰開了妖夢的泰坦駕駛艙，“浪人，動啊，怎麼回事？該死，為什麼不動？！”妖夢在無線電中喊道
銳立刻從空中俯衝下去，開始朝著地面射擊，當子彈打空之後立刻丟掉手中的分裂步槍，“你給我，放開她！！！”他喊道，隨後操控泰坦彈出手臂之中的光束軍刀，而此時妖夢已經被烈焰從駕駛艙裡硬生生的拽了出來，然後用力捏碎了她的身體，銳在這個時候也將光束軍刀刺穿了那臺機體的反應爐中，那臺烈焰因為光束軍刀的熱量立刻火花四濺，他開啟駕駛艙跳下去，抱起妖夢已經殘缺不全的身體，“妖夢……”銳痛哭著，淚水滴落在妖夢冰冷的義體上，“別死啊，你這傢伙，你不是說你死不了嗎？”銳緊緊的抱住懷裡已經失去了氣息的女孩，眼淚湧了出來
此時，反抗軍已經奪下了北極光號。銳拿起了妖夢身上的精神感應框架，裝到了自已的腰間，“請指引我吧，妖夢……”銳擦乾眼淚後喃喃的說著
“我們贏了，銳”銳的無線電中傳來八雲紫的聲音，“我們贏了”
“嗯”銳擦乾淨自已的淚水，看著已經奪下來的北極光號
“戈登和我給你們來了個裡應外合”艾莉克絲在無線電中笑著說道，“我們順利的拿下了北極光號”
“好厲害，這次多虧你們了”銳看著北極光號，“辛苦你們了”
“呵呵，我可是很期待見見你這個傳奇的樣子呢”艾莉克絲在無線電中說道
“回白森林再說吧”銳說道，然後看著妖夢的遺骸，他輕輕的吻了那張蒼白的臉，“妖夢……對不起……我又來晚了……”說完，銳把妖夢抱起來坐進BT的駕駛艙中，“開始返程”銳吩咐道
先行一步獨自回到基地後，銳獨自給自已的愛人——魂魄妖夢唸完自已所寫的悼詞後，埋葬在了白森林基地的墓地之中。
銳在墓碑旁呆呆的站了許久，才嘆了口氣“妖夢……又是這樣……我再一次的將你置身於危險之中……”他看了看妖夢的精神感應框架，“未來……如果可以的話，請指引我吧……”
銳將目光投向遠方，太陽正慢慢的落下去了……
傍晚，白森林基地為了慶祝這次的大獲全勝而舉辦了盛宴，所有成員都參加了，酒席上，大家談論著今日的戰爭，暢聊著今後的計劃，唯獨銳，只是默默的喝著酒，沉浸在悲傷之中
“銳，你旁邊沒人嗎？”阿列克謝拿著酒走過來問道
“沒人，坐吧”銳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你老婆呢？她……”阿列克謝還沒說完就被銳打斷了，“別提這件事了……”銳擺擺手
“哦……抱歉”阿列克謝尷尬的撓撓頭，然後端起酒杯，“來，乾一杯”
“聯合軍奪走了我們的一切啊”阿列克謝說道
“不……是戰爭奪走了我們的一切，而我們在未來會把那些東西拿回來的”銳回答道，他端起酒杯，兩人碰了一下，銳一飲而盡，阿列克謝也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這酒還真烈啊”阿列克謝笑著說道
“是啊”銳說道，然後又倒滿了一杯，“我還欠你一瓶酒呢”
“好！”阿列克謝豪爽的應承道
兩個男人就這樣互相喝著酒
銳將酒杯放下，然後看向天邊的落日，“阿列克謝，你覺得我是不是特別差勁？”
阿列克謝聽出了銳語氣裡濃濃的憂傷，他搖搖頭，“怎麼會呢？”
“我的妻子，甚至我的妹妹，都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卻救不了她們”銳說道，“我是不是非常的廢物？”
“不要這麼說……”阿列克謝勸慰著銳，“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真的”
銳搖搖頭，“不……我比誰都清楚，我根本就不配做一個合適的丈夫，更不配做帕茲的哥哥……我只是個使用了bigboss這個所謂傳奇士兵稱號的空殼而已……我不過是個懦弱的膽小鬼罷了……”銳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已難堪的表情
“別這麼想，銳”阿列克謝抓住了銳的肩膀，“你只是……”
“阿列克謝，你認識我多少年了？”銳抬起頭，看著阿列克謝
“三十多年了，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是啊，三十多年了，我們都已經老了……”銳的眼睛溼潤了，“但是，三十年前我遇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活潑的少女，現在卻變成那樣悽慘的模樣……”
“銳，不要這樣……”阿列克謝抓住銳的雙手，“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你可是戰場上的傳奇”
“但是……我連自已的親人朋友都保護不了。”銳哽咽著說道“人……總是會不斷的犯著之前所犯下的錯誤”
“那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必因此自責”阿列克謝說道“我想，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吧”
“但是我卻讓她陷入危險，甚至喪命”銳的眼眶紅了起來，“我真的很沒用……”
“不”阿列克謝搖搖頭，“你帶領我們取得了輝煌的戰績，從世外天堂到現在，你並沒有任何失職，相反，你是我們的英雄，一直都是！”
“但是……”銳依舊無法釋懷
“別再想了……”阿列克謝拍了拍銳的背，“逝者已矣，你要堅強的活下去，否則的話，妖夢也不會原諒你的，是吧……”
“……”銳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會的”
“這就對嘛”阿列克謝哈哈大笑
夜色漸深，所有人都散去了，只留下了兩個孤單的身影，他們坐在基地後方的懸崖邊上，吹著夜風，看著星空
銳的心情平靜了很多，雖然妖夢離開了自已，但是，他知道，她一直陪伴在自已身邊……他的眼角微微溼潤了
“妖夢……”銳喃喃的叫著，眼角滑下了一顆淚珠
“銳，你怎麼哭了？”阿列克謝發現銳流淚了
“沒什麼”銳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轉移話題說道：“你知道嗎？當初的我們是那麼的意氣風發，但是，現在……”銳長吁短嘆著，“我們真的老了啊”
“是啊”阿列克謝附和著，然後說道，“其實，你早該明白的，不是嗎？”
銳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或許我早就明白了，只是我還在逃避而已”
“銳，別再逃避了”阿列克謝握住了銳的手“振作起來，我們可是要把聯合軍從地球上趕出去的”
“是啊，”銳笑著點點頭“我們能做到的的”
阿列克謝伸手攬住銳的肩膀，“你曾經創造了那麼多奇蹟，一定可以的”
“畢竟我們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銳的眼中重新煥發了光彩，“不去試試怎麼能知道呢？”
阿列克謝笑了，然後拍了拍銳的背“為了地球和人類的未來……有值得一試的可能啊”
“嗯”，黎明靜悄悄的來了，太陽的光芒透過如繃帶般繚繞的薄霧，在湖面映出了血色的霞光，“看吶，阿列克謝……多美的清晨”銳說著，淚水不由得打溼了眼眶
“確實很美啊”阿列克謝回答道，“走吧，回去休息吧，這幾天累壞了吧？”阿列克謝摟著銳，往宿舍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