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苦夜驚雷（上篇）
／／RECORDE：
1099年4月23日
現在是晚上10點，我、BT和米莎登上了羅德島的主艦
我已經確定了布里斯克已經徹底的把我和BT拋棄了，但是接受這一事實我還是得需要一段時間
在登上羅德島之前和我通話的那個叫阿米婭的小女孩竟然是羅德島的領袖，明明她看起來才十四歲左右，她所展現出來的領導才能確實讓我感到意外，也許這就是與生俱來的權利吧。
不過有一說一，羅德島簡直就像一個小型的移動城市
我在阿米婭的帶領下見到了那個被稱作“博士”的人，他有些老了，但身手很敏捷，他有時候話特別多，有時候又沉默寡言，不過他很和善，總是照顧到別人的感受，和他說話讓我很輕鬆。
羅德島似乎不是單純的醫藥公司，這裡有很多讓人在意的地方。
很多幹員的言行帶著軍人的氣質，不是僱傭兵的痞氣，而是那種身經百戰的老兵，簡練而有序，還有甲板上的那些痕跡，就像被炮火轟擊過，有些地方甚至似乎原先的是炮臺？即使經過修繕我也能看出來。
一些生活區也有明顯的改造痕跡……
但這些和我無關，對於這片大地感染者來說，我很想幫他們，就像老唐願意幫助我那樣……我沒想到那竟然真的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END
羅德島給哈爾分了一個房間，還有一些換洗衣物和日用品，雖然不多，至少哈爾不用一直穿著作戰服到處跑了。
為了防止身體生鏽，哈爾每天都會借用羅德島的訓練設施，即便不用跳躍裝置，鐵馭華麗的作戰方式依舊會讓一起來訓練的人目瞪口呆
空餘時間他也學了一些當地人的語言，達到了勉強可以交流的程度。
這裡的人好像沒有見過泰坦，每天哈爾去給BT清洗機身時，都有很多人一臉好奇的圍著看。
…………
坐在BT的駕駛室裡，哈爾輸入阿米婭給他的金鑰——用於連線羅德島的原生服務系統。
顯示器上彈出“連線失敗”的字樣。
哈爾又試了幾次，還是失敗。
哈爾想：“不可能吧，總不會給自已一個假金鑰吧？
這次哈爾挨個字元盯著輸入，終於成功連線。
就在連上網路的一瞬間，大量報錯提示填滿顯示屏，BT的系統竟然直接宕機了。
“他媽的！”哈爾大罵著，嘗試重啟BT的系統。
系統沒有恢復，純白的顯示器上出現一行字：【許可權授予 霧雨·哈爾。】
“什麼……”哈爾嘗試開啟駕駛艙的門，但系統沒有任何響應，甚至連手動開關和彈射杆也鎖死了。
【附加程式載入中。】
【關鍵詞：墮落的城市，埋藏的石棺，文明的遺物。】
【載入完成。】
【我們會再見的。】
“墮落的……什麼？喂！”
“哈爾，發生了什麼，我的系統剛才重啟了。”BT的系統恢復了。
“剛才有個奇怪的東西入侵了你的系統，它說了三個詞就離開了，還說什麼我們會再見。”哈爾開啟BT的系統除錯介面，開始檢查異常。
“我檢測到有附加程式接入了我的武庫系統，但我缺少啟動程式的金鑰。”
哈爾看著顯示器上多出來的東西陷入了沉默，那不是泰坦的程式語言，甚至難說是不是一種文字——由楔形和幾何圖形組成的整體性圖案。
哈爾嘗試刪除這段“字元”，但不論怎麼操作都無法對其做出任何更改。
“BT，系統執行有沒有異常？”
“沒有。”
哈爾嘆了口氣，關上除錯介面，這一路的遭遇已經讓他連感慨都懶得發，只感到一陣心累。
哈爾回到訓練室，腦子裡一直在思考“PRTS”說的三個詞是什麼意思，可是毫無頭緒。
…………
三天前，敘拉古 沃爾西尼
在米蘭劇場，那場名為《德克薩斯之死》的歌劇的排練正式結束，此時的化妝室內
“空，好了沒啊？快到時間了”能天使催促道
“別催了啊”空一邊穿著戲服一邊說道“這衣服……好緊！”
“你不會偷偷去吃披薩吃胖了吧？”能天使打趣道
“怎麼可能嘛！我昨天晚上才多吃了一片而已”空說道
“空，吸氣——”可頌提醒道
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好！完美”可頌誇讚道
“好了嗎？快出來讓我看看”能天使問道
“來了來了”空從化妝間走了出來
可頌和能天使看到空後，全部愣住了
一件純黑色的禮服，長及膝蓋上方，潔白的法袖自然的垂在空的手臂旁，胸口的寶石項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頭飾和衣裙的設計非常合理，並沒有花哨繁雜的點綴。
“好漂亮啊”能天使稱讚道
“真的，簡直是完美”可頌也說道
“唉，要是德克薩斯和銳也能看到就好了”能天使小聲抱怨道
“是啊。等等，話說銳……他幹啥去了？”空問道
“銳說如果問起他的事就讓我告訴你讓你別在意這些，正常發揮就好。放輕鬆，他不會有事的”能天使說道
“不過，真不愧是空，這麼快就能在敘拉古的舞臺上獲得演出機會”可頌誇讚道
“那是當然”空興奮的說道，“《德克薩斯之死》這次採用了分幕演出的方式，第一幕已經排練完成了，後天就要演出了！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不是我找她，反而變成她來找我了呢。”
“有可能誒，到時候我一定要買個披薩拍到她臉上！”能天使笑著說道
“說到德克薩斯，我最近也一直在打聽貝洛內家族的事。這個家族最近的狀況好像有點不太好，希望她沒受到什麼影響”
“那傢伙肯定沒事的”能天使說道
“嗯，現在也只能相信她沒事了。”可頌說道，“空的舞臺首秀之前，我們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原本還想在這個城市裡多逛逛的，結果感覺我都成了空的貼身保鏢了”能天使說道
“又不怪我”空發出了抱怨的聲音
“但是劇場的免費伙食我也蹭了不少，嘿嘿，披薩的味道真不錯”能天使撓著頭笑道，“感覺之後會變得更忙，我們去到處走走吧”
就在這時，兩個女演員在一旁小聲的議論道：“你……說的是，那個德克……，對吧？”
“嗯？”空聽到了議論聲走了過去，對正在議論的二人問道：“你好，請問你們剛剛是不是提到了德克薩斯？”
“啊，對啊，你也感興趣嗎？”一個女演員問道
“德克薩斯怎麼了？”
“我也是聽我在貝洛內家族的男朋友說的”女演員解釋道“前幾天建設部的部長不是遇害了嗎？好像兇手已經被找到了，是那個德克薩斯家族最後的血脈，好像叫什麼切利尼娜的”
空沉默了一會，震驚的問道：“這怎麼可能？！”
“開庭的日子已經確定了，就在後天”女演員說道
………………
此時的另一邊，銳潛入到了貝洛內家的宅邸，聽到了這樣一幕
“萊昂圖索少爺，我們約好的這次的會面，可被你拖了好幾次”一個長著鹿角，穿著西裝的男人抱怨的說道
“實在抱歉，瓦拉赫先生，最近我要處理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萊昂圖索感到抱歉的說道
“據說你們讓手下撤出了不少之前和其他家族有摩擦的地盤，正在擔心你呢”瓦拉赫說道，“不過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只不過是一點止損罷了”萊昂圖索說道
“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謹慎的性格”瓦拉赫笑著說道，“放心，羅塞蒂家對趁人之危不感興趣，誰沒有過這樣的時候？不過……有個問題，我不吐不快”
“想必是德克薩斯的事”萊昂圖索說道
“‘切利尼娜·德克薩斯’，她回來了，還是你的護衛？真的是她本人？”瓦拉赫驚訝的問道
“如果我說是呢？”
瓦拉赫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從來不知道，她原來還活著”
“當年，是我父親保下了她”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他老人家的手筆”
“這座新城市的建造，本來也是因為薩爾瓦多雷和敘拉古的緣分而起，家父也只是希望她能回來看看這座新城市”
“唉，不愧是貝洛內家”瓦拉赫陰陽怪氣道“明知道德克薩斯這個姓氏對於羅塞蒂家族意義重大，卻又這樣落落大方的請了回來。大氣，真的大氣，我瓦拉赫今天算是服了”
“你又在開玩笑了”萊昂圖索說道
“玩笑？這哪裡是玩笑？”瓦拉赫說道，“切利尼娜小姐還活著的訊息，對我們羅塞蒂家族意義非凡，不管貝洛內怎麼想，羅塞蒂都欠你們一次”
“我們兩家將來是共同建立新城市的關係，有什麼欠不欠的？”萊昂圖索說道，他的語氣充滿了平靜
“哈哈哈，好！說得好啊！”瓦拉赫說道“看來，老弟你早就在這裡等著我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要的東西很簡單——羅塞蒂不要插手這件事”萊昂圖索說道
“哦？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的看著最後的德克薩斯被審判，我恐怕沒辦法向老大交代”瓦拉赫表示反對
“等到審判結束，她會被收押，你們仍然可以見到她”萊昂圖索說道
又是一陣沉默，瓦拉赫開口道：“只是見到她嗎？”
“她是我們是客人，但她也可以是羅塞蒂的客人”萊昂圖索說道
“好，成交！”瓦拉赫向萊昂圖索伸出手說道
“合作愉快，哪怕我們之間的合作是暫時的”萊昂圖索微笑道，握住了瓦拉赫的手
……………
米蘭劇場，空敲響了總監的辦公室門
“請進”貝納爾多說道
空走進去著急的問道：“總監，德克薩斯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嗎？！”
“我也是才剛剛得知”貝納爾多平淡的說道
“您知道些什麼內幕嗎？”
“至少以我得知的訊息來看，是拉維妮婭法官親口宣佈的”
“拉維妮婭……是那位幫助過我的法官小姐……”空說道“她不像是會說謊的人，但是………”
“你想要推掉自已的首秀嗎？”貝爾納多問道
“您……能幫我想一想辦法嗎？”空問道“我想……至少先見一見她”
“且不論你的首秀是否可以推遲………我想知道的是，見到了又如何呢？”貝爾納多問道，“空小姐，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是為了與她重逢才與另外三個朋友一起來到了敘拉古。你一直相信著，你所見到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但現在，你已經知道，她所隱藏的過去究竟如何，你被迫發現，你所追逐的那個人，或許與你的想象相差甚遠。見到她，又能怎麼樣呢？你能對她說些什麼，而她又能對你說些什麼？”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恐怕，擅自想象的我也有責任，或許是我對她還不夠了解。”空說道
“明明是對方對你有所隱瞞？”貝爾納多問道
“這也得看對方有沒有理由啊”空回答道“不管怎麼說，貝爾納多先生，在演藝圈這個大染缸裡，我也算是見識過許多人啦。要做到表裡如一實在是太難了，至少我認為我是做不到的。我總是在想，有一天我也會身不由已的。所以，我從來不會要求別人會這麼做。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有，她也有，想必，你也會有，如果對方將他想要展現給我的一面貫徹到底，這難道不也是一種真誠嗎？”
“誠然”貝爾納多回答道
“而且，或許是那時我沒說清楚吧，我來找德克薩斯，不是想要責備她，不是的。我們四個在龍門一起生活了快六年了。這六年的生活對我來說是彌足珍貴的，而我至少相信，對她來說，也是這樣。即便如此，她也依然不告而別，我應該感到憤怒嗎？不，我很擔心她。能天使，銳和可頌也是這樣的，所以我們才會來到敘拉古，如果她捲入了什麼麻煩的事，那我們就去幫助她脫身，如果她的過去重到可以壓倒她，那我們就去和她一起承擔”
“眾多劇作中，關於切利尼娜的末路只是謠傳，但是德克薩斯的末路卻是眾所周知，她的過去可比你想象的要沉重的多”
“我知道。但是我們沒有親口聽到她告訴我們，她必須親口告訴我們，她的想法。只有那樣，當我們的最後結果依然是她要離開，那時，我們才能心甘情願的和她告別。我努力過的，我不後悔的”空想了想，說道，“大概還是會後悔吧，但不會那麼後悔”
“你很有智慧，空小姐”貝爾納多誇讚道
“我只是給自已的逞強找點藉口而已啦，不過，和你這麼說了一通後，我感覺也好多了。確實，現在即使我真的能見到她，恐怕什麼也幫不了她”空說道
“事實上，我都準備同意你的要求了。在審判之後，你會見到她的，我保證”貝爾納多說道
“真的嗎！”空問道
“不過現在，可能還要再等等”
“謝謝你，在那之前，我會好好準備的”
“呵呵，真遺憾，可能我看不到你的首秀了”貝爾納多遺憾的說道
“誒？你不來嗎？”空問道
“是啊，那天，我恐怕會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最好的舞臺。”
“謝謝，那我就先回去了”空說道，離開了辦公室，只留下貝爾納多一個人站在那裡。貝爾納多走到書架前，從上面抽下一本書來，那是一本環繞著荊棘的法典，他沉默良久，最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德米特里，告訴她，就說，我答應了”
“轟”的一聲，窗外，雷聲翻湧，像是在預告著，大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