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萍和楊立峰這幾天可謂是春風得意。

雖然前不久還各自身陷麻煩,但是兩人也因禍得福。

一個成了公司的高階合夥人,一個成了廠裡的實權副廠長。

面上有光的同時,收入也是瞬間倍增。

倆人的工作熱情也是空前高漲。

尤其是鄭萍,這都已經成為公司股東了,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在為自已掙錢。

這種身份上的轉變,讓鄭萍徹底改掉了上班摸魚的毛病。

何況那兩個由她負責的大客戶也是真好說話,但凡是鄭萍遞交的報表和計劃書,幾乎都是秒批。

而且兩個客戶還不約而同的一反常態,毫不在意服務期滿才打款的傳統,提前向鄭萍的公司支付了三年的佣金。

這可是實打實的六千萬啊!

一時間,鄭萍在公司的地位甚至超過了董事長。

楊立峰在廠子裡同樣是風生水起。

剛接任副廠長的職務,就有大量的訂單指名道姓的要求楊立峰負責監督生產。

讓這個半死不活的蝸居在三線城市的國營小廠,短時間裡煥發出了第二春。

甚至有客戶專門聯絡過來,說是可以幫助廠子更換裝置……

這哪是客戶啊,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活菩薩!

再加上楊立峰本來就人緣不錯,一時間風頭無兩。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夫妻倆事業上一帆風順,連帶著身體好像也年輕了十幾歲。

這幾天的大起大落,讓兩人好像活在夢裡一樣。

“既然加班就在單位對付一口唄,這麼晚了還要回家吃,再把喂餓壞嘍!”

看著狼吞虎嚥的扒著飯菜的楊立峰,鄭萍跑到廚房給他端了一碗稀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慢點吃。

“……單位的飯哪有自已媳婦做的香啊!”

就著稀粥,楊立峰強行嚥下自已口中的飯菜,順便習慣性的誇了妻子一句。

夫妻幾十年,楊立峰早就習慣把這種誇獎掛在嘴邊。

既能增進夫妻感情,又能減少矛盾,動動嘴皮子的事,何樂而不為。

“幾十歲的人了,還是這麼會拍馬屁!真要有心倒是刷碗去啊!”

見丈夫吃完,鄭萍一邊利索的收拾著碗筷,一邊撇嘴數落著老公。

雖然兩人的收入飈增,但是習慣了簡樸的二人,晚飯依舊是一葷一素。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你這張好嘴,老孃當年也未必看得上你……”

“那時候你家一窮二白的,下面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

“也不知道我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死心塌地的跟了你這傢伙……”

“……因為你老公我只拍你的馬屁,在外面我可是個正經人!”

楊立峰舒坦的半躺在沙發上,揉著自已發脹的肚皮,和老婆打趣道。

“還真是哈!那時候的小夥子,恨不得隨便見個女孩,都要衝上去獻一獻殷勤。”

鄭萍仔細回憶了下倆人年輕時候的事。

“只有你從來都對別人不假辭色,那時候我就打心眼裡覺得你比其他人成熟。”

“我老婆聰明!看一個男人是否成熟。”

“一個很重要的標誌就是看他是對身邊所有女人都好,還是專心致志的只對一個人好……”

“行行行!就你聰明!你這張嘴啊,老孃被你騙到死也樂意……”

鄭萍笑著端起桌上的碗筷就進了廚房。

“對了,今天上午臭小子打電話說過節要回來,你去把房間給他收拾一下……”

在廚房裡忙活的鄭萍突然探出腦袋衝楊立峰說道。

“……咦,這小子不是一有空就跑去兼職麼?這回怎麼有空回來陪空巢老人了?”

楊立峰起身向楊鴻的臥室走去,神色有些奇怪的向妻子問道。

“還說呢,兒子老是想著掙錢,還不是因為咱倆的收入太低了……”

廚房裡的鄭萍高聲回應道。

“之前這小子老是抱怨生活費不夠,現在咱們倆也都漲工資了,是不是也給兒子提升下待遇?”

“聽你的,反正我的工資卡也在你那。”

楊立峰簡單清掃了下兒子的房間,然後把收在櫃子裡的被子重新鋪在床上。

“……不過這小子回來的也算及時,正好麗君一家子也要回國探親,幾年沒見了,估計也挺想楊鴻的。”

“你說……麗君這次回來,安排他們一家住哪?”

鄭萍手腳麻利的清洗完碗筷,溜達到房間門口,倚著門框衝老公忙碌的背影問道。

“那就把客房也收拾出來唄,還是老規矩,他們夫妻倆住客房,董建和兒子睡一張床!”

“那合適麼?兒子和董建都那麼大了……”

“那有什麼不合適的,他們這一代都沒有親兄弟,堂表兄弟一樣親嘛!”

“也好,不過這被褥還是別直接鋪了,拿到陽臺曬一曬吧,離這麼老遠我能聞見潮味……”

楊鴻家是陳州市最早的一批老小區,那個時候流行陽臺朝東,樓下就是陳州市的主幹道之一。

白天車水馬龍,晚上卻在昏黃的路燈和繁茂的行道樹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幽靜。

對面是一家賓館。

此時,正對著楊家窗戶的房間裡,透過窗簾的縫隙,藉助剛買來的望遠鏡觀察著楊鴻家裡的情況。

“砰!”

高見有些生氣把望遠鏡扔在房間的桌子上。

“什麼都看不到……宮澤你確定這東西是花了八百塊買的?根本就是些不入流的貨色!”

看起來很高大上的望遠鏡,只能勉強看到對面房間裡兩個收拾東西的身影,具體細節一點都看不清。

“當然,這還是老闆看我買的東西夠多,給了點折扣之後的價格呢。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可沒心思剋扣經費。”

房間裡整理著其他東西的宮澤,不耐煩的回應道:

“要我說!何必這麼麻煩?直接衝進他們家綁了目標的父母,還怕他不就範?”

“那我們怎麼撤離呢?這裡可是中原腹地!就算有渠道偷渡回國,難道你有把握在層層阻截之下要逃亡千里?”

瞪了一眼那個蹲在地上整理物品的隊友,高見鬱悶的訓斥道。

“何況,看那夫妻倆收拾屋子的樣子,或許這個假期目標也會回來,就算要動手,也要等到目標回來一起拿下!”

可惜沒能聽到夫妻倆的談話內容,高見心中遺憾的同時又好像想到了什麼。

“讓你採購的竊聽裝置什麼時候能到?”

“就這幾天吧,華國太大了,所以快遞會慢一點……不過這回我可是挑便宜的買的,你不要再懷疑我了哈!”

“……在什麼平臺買的?據說那個叫什麼貓寶的,上面很多假貨,你要注意點!”

回憶著在訓練班裡學到了關於華國的內容,高見趕緊出言提醒道。

“高見君!我也是接受過培訓的好不!當然不會在那個全是假貨的天淘上採購。”

宮澤扭過頭驕傲的衝高見展示著自已手機上的新軟體。

“這是那個店家給我推薦的新平臺,叫並夕夕,據說特別靠譜,他都是在這上面進貨呢!”

“那就好!”

你們暗部的人總算辦了件靠譜的事……

看到確實不是自已熟悉的天淘、貓寶平臺,高見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心中對這位腦子缺根弦的暗部成員的鄙夷稍稍淡化了一點。

說話間,宮澤也整理好了自已採購來的登山繩之類的用具,起身衝著若有所思的高見說道:

“高見君,沒什麼事的話,我去接替新田君了!”

在腦海中思索著行動計劃的高見沒空搭理對方,只是揮了揮手,讓對方出去了。

這個軍部的傢伙,居然還在幻想著回到倭國。

既然這次行動本來就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又哪裡還有什麼全身而退的可能呢?

更何況,就算是僥倖回去了,自已這幾個小嘍囉,又該怎樣面對聖女和劍聖的問責?

上了電梯的宮澤友好的衝同乘電梯的酒店服務員打著招呼,心裡卻在不住的腹誹著自認為是指揮官的高見。

雖然,聖女和劍聖,是各部領導層中比較“仁慈”的兩位,但是怎能真當他們是沒脾氣的存在呢?

宮澤和善的笑容上,慢慢籠罩了一層陰翳。

與此同時,雷方春臉色陰沉的端詳著手中小半顆藥丸。

這麼其貌不揚的藥丸居然能治癒癌症和腎衰竭?

還能引得倭國人專門跨國追索?

自問對中醫各種典籍都爛熟於心的雷方春,絞盡腦汁也沒能從自已的印象裡,找出一個能夠與眼前半枚藥丸相關的線索。

雷方春又拿起桌子上的初檢報告,仔細研讀了起來。

雖然只是用探針挑走了一點藥渣,但也對於雷方春手下足夠專業的科研團隊來說,已經足夠分析出藥丸的大概成分了。

從資料來看,跟市面上常見的成藥並無明顯不同,只能等明天的藥理檢測出來再說了。

可是雷方春並不對那玩意抱有多大希望。

如果真能透過一系列檢測分析出中藥的配方,那倭國人也就不用費盡心機的想從自已的渠道收購古方了。

直接找幾個病人去拿藥,然後檢測複製多方便?

畢竟很多中醫世家,還是沒有養成為自已的醫藥申請專利的習慣。

還好現代科技不夠發達,否則的話自已這條路也走不通啊。

雷方春在心裡慶幸著,把手中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報告放在一邊,拿起自已的手機找到一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

“雷大主席?這麼晚了有事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對面是一個稍顯年輕的女聲。

只是面對這位在醫學界舉足輕重的雷主席,女子的聲音里居然滿是嘲諷。

“……師妹,能不能不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雷方春自然能聽出對方語氣裡的不耐。

“難道沒什麼事師兄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麼?”

“雷方春!你有話就趕緊說,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醫館裡的事我還操心不過來呢,沒時間聽你隔著噁心人!”

“別生氣嘛師妹,今天我可是有喜事通知你!”

聽著電話對面的語氣更衝了,雷方春生怕對方一氣之下結束通話電話,趕緊說正事。

“師兄我啊,無意之間得到半枚神藥,據說能夠治癒很多疑難雜症,但是這神藥只剩這半枚……”

“我雷方春可是醫者仁心啊,哪裡忍心讓這神藥就此斷絕啊!”

“所以想請師妹你幫忙分析下藥物成分,咱們也好仿製出來。”

“要是以後這藥物能造福全社會,你想想那得是多大的利……多大的功德啊!”

“……”

聽著雷方春花言巧語的誘惑,電話對面一陣寂靜之後,突然爆發了。

“雷方春!!你少做點缺德事吧!這次又騙了哪家的古方啊?!!人家不願意賣,你居然還想讓我幫你剽竊?!!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郎曉薇死都不會跟你同流合汙!!”

聽著對面傳來的咆哮,雷方春齜牙咧嘴把手機遠離了耳朵。

等對面的聲音消停下去,雷方春還想繼續說什麼。

卻看到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再打過去也無人接聽了,只能無奈的放下了手機,然後摁響桌上的呼叫按鈕。

雖然現代科技沒能發展到準確的分析出藥物成分的地步。

但是對中醫無比熟悉的雷方春卻清楚的知道,一些浸淫醫術多年的老中醫,是可以大致的從成藥中,分辨出一些常見藥物的。

畢竟中醫的分析方法一般是親自嘗藥,然後根據藥性和身體的反應來反推藥物的組成。

這種方法雖然比較容易損傷身體,但在分析成分方面要比那些冰冷的科學儀器靠譜得多。

但是很無奈啊,自已的許多做法讓這個從小跟自已一起長大的師妹越來越看不慣了。

記得小時候她老是跟在自已屁股後面要糖吃呢……

“雷總!您找我?”

陷入美好回憶裡的雷方春被推門而入的助手打斷了思緒。

“哦……是!那個,現在中醫協會的常任理事中,咱們的人佔到多少了?”

雷方春緩了緩神,微微調整了一下心情,衝著一臉恭敬的助手問道。

“中醫協會除您以外一共十二名常任理事,其中被您一手提拔上來、或者明確支援您的有五位,保持中立、態度搖擺的有三位,那些頑固派只佔四席。”

對於雷方春的助手來說,這些都是常識性的資料,所以年輕人一臉崇拜的答道:

“現在整個中醫協會完全可以由您一言而決!”

看著不假思索的助手,雷方春微微皺了皺眉。

“你小子給我低調點,我可不是那種隻手遮天的人!現代社會,講究的是民主!”

“再說了,那不還有七個席位不聽話麼,我怎麼就能一言而決了?小夥子話可不能亂說。”

助手趕緊神色恭敬的稱是。

“但是話說回來,讓那些阻礙中醫科學發展的傢伙身居高位,確實是我這個做領導的失職……”

雷方春突然話鋒一轉,拿起旁邊抽了一半的雪茄重新點燃,舒坦的抽了一口,這才好整以暇的開口:

“去和另外幾位通通氣,看看中立派能否爭取爭取,不行的話的就讓渡一點利益嘛。”

“商定一個方案,這次一定要徹底把那些頑固派趕出決策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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