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飯
長街的風吹散了季璟澂的話。
岑舒窈聽到季璟澂說她是癲婆，怒極反笑：“我說的癲婆是你媽，我是你媽嗎？”
她的話不輕不重，所有人都清晰的聽到了。
李忠言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這簡直就是要被誅九族的言論，皇后娘娘真的很勇敢。
靜姝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心跳如雷，緊張的無法呼吸。
季璟澂收斂了神色，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消失了。
眼前這個皇后真的和探子打探來的完全不一樣，也和其他人嘴裡說的也不一樣，這倒是引起他的好奇。
岑舒窈看著季璟澂盯著自已看，她沒好氣地瞪回去。
旁邊的李忠言看到帝后僵持，心裡非常著急，如果他坐視不理，皇后受到什麼懲罰，之後岑相和皇上又要大動干戈了。
於是李忠言出言相勸：“皇上，李妃那邊晚膳應該準備好了，李妃應該已經派人來催了。”
靜姝收到李忠言瘋狂示意，馬上接話：“娘娘，我們回宮吧，靜好和嬤嬤肯定等我們很久了。”
岑舒窈收回目光，氣呼呼的往前走，沒想到季璟澂沒有讓路，她故意撞了一下面前的季璟澂肩膀，嘴上剛要罵道：“好……”
李忠言冷汗直冒，趕緊插話：“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岑舒窈的：好狗不擋道，被噎在嘴邊。她看到季璟澂讓開，也就不說什麼了。
李忠言慶幸皇后娘娘見好就收，要不然帝后又要開始吵架。
靜姝趕緊上前拉著岑舒窈的手，撒丫子的跑。
誰知季璟澂在後面帶著帝王的氣勢問道：“皇后，你不和朕一起去李妃宮裡用膳嗎？”
岑舒窈假裝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
李忠言趕緊追上去，他討好的說：“娘娘，和皇上一起去李妃宮裡用膳吧，皇上已經吩咐李妃做好了。”
李忠言趕緊給靜姝瘋狂使眼色，靜姝接收之後也跟著勸道：“娘娘，我們回坤寧宮太遠了，還是先去李妃宮裡近些。您也餓了，就近吃點吧。”
李忠言見縫插針：“對呀，娘娘。聽說李妃的廚藝宮中一絕，御膳房的廚子和她根本沒法比。您去嚐嚐？”
季璟澂正在走近，就聽到岑舒窈說：“不嘗，趙嬤嬤和靜好還在等我回去。”
李忠言馬上接話：“奴才已經派人讓她們不要等了，和她們說您和皇上一起，去李妃宮中用膳了。”
李妃？應該是李暮和。岑舒窈思索著，書裡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父親是太尉，管著所有軍隊，她的哥哥岑徹嘉和貴妃蘇婷婷的父親蘇幕遮，德妃的哥哥宋家元，都歸李妃父親管。
但是李妃在小說裡面就是一個NPC，除了廚藝展示就沒有其他什麼事情了。
她有些狐疑的開口：“鴻門宴？”
季璟澂站在她身後笑出了聲：“難得你還了解些典故，朕以為你只會爆粗口。”
岑舒窈剛要開口，靜姝真的怕了，她趕緊接話：“娘娘，靜好和趙嬤嬤既然李公公已經去傳話了，自然不會給我們留飯。我們去玉翠宮用膳吧。”
岑舒窈看到靜姝一臉期待加上好言相勸，抿了抿嘴，點頭答應了。
一行人往玉翠宮走去，帝后同行這件事，馬上傳到各個宮中。
到了玉翠宮前，李暮和早就已經迎出來接駕了。
她垂眸行禮，聲音溫和地響起：“臣妾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季璟澂面色柔和，聲音溫潤地讓她起身。
岑舒窈看到一張白淨的臉，臉上帶著健康的紅潤氣色，她的五官雖然不算精緻，但是搭配在一起有一股溫婉柔和的感覺。
她穿著素雅，看上去不喜奢華，和後宮裡的鶯鶯燕燕確實不太一樣。
季璟澂率先進門，岑舒窈默不作聲跟著走了進去。
翠玉宮裡裝飾簡約大氣，看得出來李妃的品味很好，和後宮的庸脂俗粉到底不一樣。
帝后兩人在餐桌上坐定，旁邊的小宮女端來玉盆給她們洗手，接著又用絲帕給她們擦手。
宮女們陸陸續續魚湧而出，端上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餚。
季璟澂看到站在一旁的李暮和，眼神示意她入座，嘴上忍不住稱讚道：“暮和辛苦了，短短一個時辰，竟做出這麼多菜色。”
李暮和不卑不亢的回覆：“臣妾聽聞皇上和皇后娘娘要來，也不知道皇上和娘娘喜歡什麼口味，所以多做了一點。”
岑舒窈轉頭看到站在身後伺候的靜姝，也想讓她坐下。
靜姝看出了岑舒窈的意圖，連忙擺手，她真的不敢再讓岑舒窈再節外生枝了。
岑舒窈還是開口了：“皇上，你看今天靜姝下午陪我等著癲婆召喚，之後又被癲婆砸破了頭，一個下午都沒有吃飯，讓她一起吃點吧。”
李暮和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後的靜姝，趕緊說：“靜姝姑娘，你肯定餓了，去小廚房吃點吧。這些菜色裝盤時，有些裝不下，小廚房都留著呢。”
說完李暮和看了季璟澂一眼，看到季璟澂默許，就讓自已的貼身侍女豆蔻帶著靜姝過去。
靜姝不敢走開，她怕自已不在，岑舒窈又開始口無遮攔。
但是皇上和李妃已經讓自已去小廚房，自已如果不去就是抗旨，她又不得不去。
李暮和看到帝后都在沉默，自已主動挑起氛圍，她給皇上舀了一碗鹿汁燜魚翅，接著又給岑舒窈舀了一碗梅花阿膠羹。
岑舒窈警覺的看著端到自已面前的阿膠羹，李暮和笑著介紹：“娘娘，阿膠在冬日食用最好，外面桃花開的茂盛，所以我加了一些桃花。”
岑舒窈笑著對李暮和點頭，接著毫不猶豫把阿膠羹推到季璟澂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皇上先喝。”
季璟澂疑惑的看著她。
李暮和捂嘴淺笑，趕緊出來打圓場：“皇后娘娘真是一心想著皇上呢。”
岑舒窈沒有接李暮和的話，而是盯著那碗阿膠羹，對季璟澂說：“快點喝，你喝了沒死，我才敢喝。”
李暮和趕緊跪下告罪：“娘娘，臣妾不敢對飯菜做手腳。”
岑舒窈起身走過去扶她起來，看著季璟澂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詭計多端，讓他喝了我才放心。”
季璟澂臉色鐵青，但是還是拿起碗喝了一口，喝完之後語氣冰冷地說：“看到朕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岑舒窈重新坐回位子，自已給自已舀了一碗阿膠羹，一邊吹著熱氣，嘴上一邊回覆著季璟澂：“那倒不會。你死了我就兩個結果，要不然守寡，要不然陪葬，反正就是出不了宮。”
季璟澂冷哼，懶得理她。
之後他夾什麼菜，岑舒窈夾什麼菜，他不吃的菜，岑舒窈也碰都不碰。
李暮和光看著帝后二人針鋒相對，根本沒有動筷子。
季璟澂注意到了，他夾了一筷子水晶膾到李暮和碗裡，關切的問：“愛妃怎麼不吃。”
岑舒窈聽到這話簡直笑出了聲。
季璟澂忍無可忍，冷聲問了她一句：“有什麼可笑的？”
岑舒窈一邊吃一邊回答，根本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要不是我太餓了，看到你這張臉，我也吃不下。”
站在季璟澂身後伺候的李忠言早就已經汗流浹背了，他真的累了。
還好有李暮和在，李暮和趕緊說：“不是臣妾不吃，是皇上和皇后的相處實在有趣”
岑舒窈馬上點頭附和：“你也覺得皇上就像一個笑話，對吧？”
季璟澂惡狠狠地瞪了岑舒窈一眼，抬手也給她夾了一筷子水晶燴，臉上皮笑肉不笑地說：“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