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蘇翰。”

“性別?”

“男。”

“右手臂伸過來,讓我掃一下,好了。請收好單據,往前就是2號視窗,到時候把單據給那個服務員就好了。下一位。”

蘇翰接過面前白鬍子大爺遞來的單據,瞥了眼自己右手臂上的二維碼,搖了搖腦袋,磨磨蹭蹭地離開了1號視窗。往後看去,僅由雲霧打造的單向自動扶梯仍源源不斷地將形形色色的人們從遙不見底處送上這“分流大廳”。

摒去雜念,蘇翰一邊瀏覽著這如玉器般溫潤的單據,一邊赤著腳走在冰冰涼涼的雲磚上。腿旁雲霧繚繞,白色的水霧交織著螺旋著向著上方不斷地攀升上去,在熾烈卻沒有溫度的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來。蘇翰手中的單據也隨著步伐而變換著其斑駁的顏色,蘇翰不由得想起了小時玩的萬花筒來,先是最開始的白色,接著是蓬勃的綠色,而後是熱烈的火紅,當這紅色就要散發出它光輝般的熱時,顏色的變換戛然而止了,周圍呼呼的風聲,身後那白鬍子老頭一絲不苟的詢問聲,及再遠些人群嚷嚷的聲響,都停止了,就像他戛然而止的人生一樣。

“請給我您的單據。”

恍然抬頭,蘇翰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2號視窗前,周圍安靜得像是沉謐的夏夜,明明沒有半點聲響,但卻有種沁人心脾的安逸。

“請給我您的單據。”

服務員是位西方面孔的青年,棕色的頭髮被梳成大背頭,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衫,繃地筆挺挺的,他靛色的雙眼彷彿在溫和地笑著,嘴唇卻抿得緊緊的,那領口處的蝴蝶結在蘇翰的視野中搖曳著,像只頑皮的精靈。隱隱約約蘇翰彷彿看見了十字架項鍊在向著他做著鬼臉,見鬼了,十字架怎麼會做鬼臉?等等,不是蝴蝶結嗎?蘇翰揉了揉眼睛。

“請給我您的單據。”

服務員又重複了一次。他的言語中有種令人鎮靜的力量,蘇翰使勁甩了甩腦袋,把單據交了過去。服務員掃了眼單據,不知怎的,蘇翰覺得服務員略帶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蘇翰,男,17歲,死因溺水,無大善大德,看見流浪的小狗小貓會施捨些吃食,無作奸犯科,喜歡上網瀏覽……,這些資料沒錯吧。”

蘇翰木然地點了點頭,不知怎的,明明聽著他人如數家珍地念叨著自己的黑歷史,卻臉不紅心不跳。

哦,對了,我已經死了。

回過神來,服務員面前多了三個大轉盤。“請轉動這三個轉盤,您將由此進行轉生,這是您早逝的補償。”

啊,異世界轉生,還有這等好事?

蘇翰走到第一個轉盤前,這個圓不知道被分成了多少等分,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蘇翰只能依稀看見些什麼“鬥氣化馬”“葵花寶典”“乾坤大法”“偷天換日”“熟讀唐詩三百首”。

這看樣子是獲得能力的轉盤。蘇翰輕輕一碰轉盤的邊緣,轉盤卻自己飛速地旋轉起來,蘇翰看著指標劃過一個個逆天功法,盼著能給自己落個像模像樣的能力來。

“幸運。”服務員輕聲道。

好像還行。蘇翰想著,走向了第二個轉盤,還沒等他看清,轉盤就自動轉了起來,看著指標劃過一個個“跛腳”“失明”“腦疾”“生兒子沒XX”……蘇翰寒毛都立起來了。

喂“夭折”是認真的嗎,這不是瞬間重開?

“懼水。”服務員輕聲道。

蘇翰懸著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看到重量級的第三個轉盤,一下子呆立在原地。

“戰地1”“戰地5”“戰地2042”“戰艦世界”“英雄連”“怪物獵人”……

完了,蘇翰已經開始想著自己如何靠著幸運在槍林彈雨的世界中活過一刻鐘了。

“歡迎來到,碧藍航線。”服務員笑到。

啊?

——————————————————————

聽到出乎意料的回答,蘇翰猛地從一戰炮灰的幻想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向服務生。可哪還有什麼服務生,引入眼簾的是一道玲瓏的身影,金色的雙馬尾在周圍蔚藍色的燈光下彷彿是迷路於室內的兩道陽光,碧藍的雙眸透露出清澈的傲嬌,黑色軍式披肩下是白色的貼身長襯,領口的紅色絲帶映襯著她潔白的面龐。再往下,金黃的穗帶,黑底橙邊的短裙,絕對領……

“砰”的一聲,蘇翰被狠狠地踹倒了。

“你這個變態在看哪裡啊!”

面前的少女羞紅了雙頰,叉著腰,惡狠狠但又有些可愛地盯著蘇翰。

“不是吧,連女將教官都下得去手嗎”

“這不會是‘請問你要來點兔子嗎’的變態社員吧”

“不會吧那不是邪教嗎”

“大就是好,大就是美”

“喂是憲兵隊嗎,對對今天又要勞煩你們了”……

周圍傳來了紛紛的議論聲,身旁矗立著幾臺深藍色的大罐子,時不時發出藍色的閃光,隨之而來的是痛苦的哀嚎和痴痴的狂笑,然後馬上被“非酋人,非酋魂,非酋都是人上人”“歐吃矛”之類的喊聲給壓下。蘇翰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被丟入沸騰的水中,周圍的紛亂好似那不斷上浮的氣泡,剛剛摔的那一跤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火辣辣地疼起來。

“我這是真的穿越了?太摳了吧,好歹也從嬰兒開始吧。”

蘇翰喃喃道,忽然又被猛地拉起。

“好了你還要發呆到什麼時候,趕快建造,後面還排著好多人呢。別想著那些歪門邪道的建造儀式了,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按下這個按鈕就行了。生死有命,唉,新生就是麻……等一下!後面的那個,建造大廳不允許跳大神,脫衣服也不行,你們這些……”

金色的少女握緊了拳頭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閃光,衝向了隊伍後方的裸著上身的“不明生物”,隨之而來的還有“愛宕,我的愛宕~”的哭嚎。

好吧好像真的到碧藍航線了。

蘇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走到面前的巨大藍色罐子前,躊躇地環顧四周,心裡頭向黃雞深深拜了三拜,不顧身後殘念般揮之不去的“驅逐”“嗨少年”等的低聲吟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之前金髮少女,或者說女將所指的按鈕。

湛藍色的光芒瞬間覆蓋了蘇翰的視野,貝多芬的C小調第五交響曲緩緩地從耳邊響起。蘇翰感覺自己站立在艦首,朦朦朧朧中,彷彿聽見了艦船建造完工時水手們震耳欲聾的歡呼,彷彿聽見了火炮發射擊中敵艦嘶啞的轟鳴,彷彿聽見了夜幕下渦輪緊張的心跳,彷彿聽見了艦艉爆破的嗚咽。忽的,蘇翰覺得自己被無數根鎖鏈拖拽著,固定著,感受著天空中,海面下,有什麼熾熱得如同像太陽一樣的,一下又一下地錘擊在自己身上。而蘇翰所能做的,只是隨著海面起起伏伏,昂著自己的腦袋,卻又只能任那寬廣無際的大洋,裹著自己起起伏伏。

最後,已經不知過了多久,蘇翰被那鎖鏈拉著,向那藍色的,不可違抗的,既定的命運沉去,帶著平穩與悲傷,和那戛然而止的交響曲。

湛藍的光亮褪去,藍色的粒子飛舞著,如同蝴蝶破繭而出般地構築成一道人影。

“我是鐵血第三帝國的奇蹟,希佩爾海軍上將三號艦——歐根親王號,無論是怎樣的戰鬥都能夠存活下來,嗯……你就是指揮官嗎,你能讓我愉快到什麼程度呢?我可是很期待的呢~”

最後的最後,蘇翰聽到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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