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遊街的燈會,但出的攤子與平日裡學校的慶典大同小異,只是在形式上更加豐富了些。

蘇翰帶著海倫娜試了試撈金魚,打氣球等常見些的小遊戲,可海倫娜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了大道中間擺著的各式各樣的巨型花燈模型。

或許是因為今年是龍年的緣故,從前面走來見著最多的便是九個形態各異的龍子,再往後走些便是學校裡各個社團設計的花燈模型,白鷹陣營的艦娘甚至修建了一個巨大的企業航母模型,把中間的街道給佔了個滿滿當當。

蘇翰也不再糾結於帶著海倫娜流連於小遊戲中,只是去買些帶了些慶典色彩的小食。蘇翰買了串糖葫蘆,順帶在重櫻艦娘開設的攤子上捎了盒章魚燒和蘋果糖。

蘇翰之前並沒有吃過蘋果糖,但事實上嚐起來與冰糖葫蘆大差不差,只是區別在了山楂和蘋果的口感不相同些。

海倫娜稍稍落了蘇翰半個身位,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兩人旁是川流不息的人潮,還有不斷向前蔓延開去的琳離燈火,周圍的人談笑聲很大,烏壓壓地把許多聲音都攪成了一團。

燈光照亮了每一位旁人的笑容,可在海倫娜看來,所有的人臉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朦朧的五官被燈光暈得更加模糊,像是光滑的白紙。

視野中愈發清晰的,是身前蘇翰在暖光下愈發醒目的黑髮,他臉上平日裡溫和的輪廓在燈的映襯下反倒有些鋒銳。他的下巴尖尖的,帶了些沒有刮乾淨的胡茬,被燈照得明顯。

海倫娜小口地咬著蘇翰先前遞給她的蘋果糖。蘋果的外頭淋了層厚得恰到好處的糖霜,海倫娜慢慢地將外層的糖衣舔出塊缺口,小心地咬著,她原先戴著的面具早就已經摘下,學著蘇翰的樣子半掛在腦袋的側後方。

蘇翰繼續向前走去,他記得往前的盡頭是校內一片說得上大的湖,元宵燈會最後的煙火聽說就是要在那邊點燃。

所有的人都朝著湖的岸邊走去,只是現在的時間還算得上早些。走過了相對熱鬧的擺攤區域,周圍一下子變得有些冷清起來。

往下走是個坡度相對高些的坡,兩邊的野迎春開得正好,瓶蓋大小的黃花粘在抽綠的老枝上,在橙黃色的路燈下溫暖得彷彿要發出蟋蟀的鳴叫。

蘇翰的面具朝著左邊,海倫娜的面具朝著右邊,兩人沉默地向前走著,沒有說話,只是各自安靜地舔著手中的糖。

只是一個是山楂,另一個是蘋果罷了。

走過短短的木橋,在枯敗荷葉上跨過,拐過一個彎,在銀杏依舊光禿禿地枝椏下踩著被燈壓著向前倒去的影子,蘇翰和海倫娜終於走到了湖邊上。

雖然離煙火開始的時間還有些早,可湖邊上的人還是許多的。蘇翰找了塊相對好些的觀賞位置,拍了拍積了些枯葉的草皮,把自已的外套當成了臨時的毯子,招呼著海倫娜坐了下來。

“指揮官你這樣不冷嗎?”

“還好吧,今天晚上算得上比較暖和了。”

“歐根她們還是沒有找到我們,怎麼辦呢?”

“我用終端給她們兩個說一下我們的大概位置,只能希望她們能先過來了,不然待會人多起來還是一樣找不著。”

蘇翰編輯了條訊息給歐根發了過去,順帶附上了自已的位置定位,可卻收到了歐根發來的“只管放心”的表情包。

這是什麼意思?

蘇翰不知道。

蘇翰只知道,夜晚的湖邊往往會讓人感受到青春期那種孤獨的快樂。在這裡,鮮花會生鏽,鹽巴會腐爛,月亮被天空的文火煎熬著枯萎,只剩下石蠟一樣蒼白的顏色。

或許這其實也不是一種孤獨的快樂,而是種相對安靜的痛苦。

蘇翰望著寧靜的湖面,雖然湖岸邊的人越來越多,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種虔誠的沉默,好像在等待時針走到煙花爆炸的那一刻。

安靜的氛圍是最適合發呆的氛圍,也是思緒往往不受控制地發散開來的氛圍。蘇翰持續地望著那個湖面,月光被細細地切作絲帶狀,成群地飄在湖面上。蘇翰突然想到,這或許也是一種遠行。

手中的冰糖葫蘆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只剩下了根木杆子,倒是海倫娜的蘋果糖只吃了一半,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月季花。

蘇翰和海倫娜都不想打破這喧鬧燈會幕聲將至前的最後的靜謐,兩人已經許久都沒有有說過一句話了,就這樣聽著風划水面的聲音,聽著枯草被風撩撥的聲音,聽著不知是從哪傳來的輕輕的哼唱聲,聽著身後人潮逐漸湧來的腳步聲,那或許就是時間走過的腳步。

最後的人潮到來了,岸邊的草坪上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人們或坐或站,閒談地等待著最後的煙火。

“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樣的一聲,亦或是每個人都這麼地喊了。遠方的湖面上忽然有一串明目的火光竄起,發出尖銳的破空聲,鑽入了晴朗的夜空中。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草坪上又陷入了最開始的寧靜中。那枚煙火不斷地升高,升高,像是顆倒流的流星迴到原點,最後砰地炸開了。

原先坐著的人們有些激動地站起,蘇翰和海倫娜也不例外。煙花像是噴泉一般地朝著月亮噴湧著,紛繁絢爛的火花在靛藍色的夜空中一朵朵,一簇簇地突然綻開來,把夜晚的微醺給點燃了。

生命就像是煙花一樣,看著那綻開又熄滅,前赴後繼地燃燒著的花朵,蘇翰突然這麼想。

當煙火的炮聲打響夜空,就像吹起希望的號角;熊熊燃燒的圖案,從初綻到盛開,迸裂的熱情與美感,徹底燃燒的生命力,目炫的豈止是雙眼,還有麻木疲累的空洞軀體。

“真美啊。”

蘇翰聽到了身邊海倫娜的輕喃,轉過頭去。

只見海倫娜仰著腦袋,出神地望著天空中綻開的一輪輪煙火。她瓷器般白皙的臉被絢爛的煙花給上了釉色,這色彩混雜,可蘇翰偏偏覺得海倫娜臉上被暈染的那朵亮橙色的紅暈,就像是先前在海邊見過的晚霞。

還有她手中呆呆地捏著的蘋果糖。

確實是這樣的顏色,它滲透到了蘇翰的心中。

就這樣,煙火的聲音連綿地持續了一陣,海倫娜出神地望著煙火,蘇翰則看著他的蘋果糖。天空彷彿是放了陣響亮的鞭炮,最後也什麼都燒盡了。

“真好看啊,指揮官。”

海倫娜轉過頭來,露出了沒有戴著面具的笑容。

蘇翰依舊有些出神地注視著她的臉,彷彿那蘋果糖在燃燒著發光。

“指揮官?”

“呃……嗯。確實是挺好看的。”

蘇翰最後還是轉過腦袋,看著天空煙火落下的浮塵,那是生命的殘渣。

不過這殘渣就像昨日的一陣風一樣轉瞬即逝,和他的生活沒有半點關聯了。

“回去吧。”

“嗯。”

最後,歐根和讓巴爾還是沒有來和蘇翰兩人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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