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
拍了拍肩膀,孟子坦然坐下,跟阿皮面對面。
“等等。”
楊森走過來,坐在了阿皮的位置,邊築【塔樓】邊說:“這一把,我來,玩家,你沒意見吧?”
所有人都明白楊森的手有多穩,他手持雕刻刀多年,不管從哪方面來分析,孟子都必輸無疑。
“不行。”李胖子跳出來說,“這不公平。”
“胖玩家,我似乎沒有說【塔樓】遊戲不允許換人,你們不能以多欺少吧?”
“這......”
肖有為脫掉汗津津的上衣,健碩的身材在燈光下更為明顯。他蹲下來,語氣不善說道:“我的小兄弟手氣不好,你又是經驗老道的老手,就算是為了公平,我再來上場也未嘗不可。”
“你?”他嘲笑一聲,搖著手指,“我對他更有興趣。”
孟子低垂著眼皮。
【塔樓】一定是考驗人的綜合能力嗎?運氣和機率是明擺著的。
但那不是完全的解法。
“客人,可以開始了嗎?開局你來定誰先走,怎麼樣?”
孟子沉思著抬眼望去,點了點頭。
“不是,小兄弟你真答應啊?這可是賭命!”
“是啊孟哥,我來吧!我運氣還不錯。”
“我知道是賭命。”孟子深吸一口氣,“但我也不得不活著。”
“開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他說,“你先。”
楊森看著他嘴角的微微弧度,無意識皺眉,但既然對方已經同意,自已也沒什麼必要扭捏——這個人,吃定了。
第一塊積木落地,孟子抬起手腕,伸出手指,從最後一行緩緩上抬,然後當著所有面推掉第一行的第一個。
大家盡都當場愣住。
這......
楊森左邊的笑容隨著第二塊積木的落地變得僵硬。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注視自已的孟子。
肖有為反應最快,他知道孟子這樣做的原因。
這場【塔樓】,孟子贏了。
他們贏了。
“不是,為什麼啊?”李胖子懵了,“老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哎呀,你別笑了,你給我解釋解釋。”
“看到這座【塔樓】了嗎?”
“啊。”
“【塔樓】一共18層,每一層3個,共計54個,楊森走第一步,小兄弟走第二步,一直按照小兄弟的思維去推第一層的積木,你說,是單數走前面,還是複數走前面?”
在【塔樓】,一局當中沒有平手,誰堅持到最後一步,誰就是【贏家】。
此刻,孟子雙手環胸,歪起嘴角說道:“該你下了。”
楊森的表情有些難看,本來想著樓層堆高點,更能讓對手心驚膽戰,只要他們露怯,自已獲勝的機率就會翻幾倍。
哪怕十七樓自已都能贏。
偏偏就是十八樓。
楊森擺擺手,“說吧,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或許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自此輪迴,生生不息】?”
“自此輪迴,生生不息?”楊森唸唸有詞,“我不知道,但是我聽見一個人說過,哦,也不是一個人,更準確地說,是一個組織。”
“他們神出鬼沒,不受任何空間和規則的束縛,他們自稱自已為【五毒】。”
組織?
難道是那些神秘的斗篷人嗎?
能夠不受空間和規則的束縛,神出鬼沒,這怎麼聽著都不像是等同於楊森和新娘他們這類的【怪物】,更像是.......
“管理者。”
只有管理者會清場。
【門中門】的【主導者】看似會清場,但那只是皮毛,針對的是【生人】,可【五毒】組織不一樣,他們貌似只針對【死者】.......
簡直就像是陰間使者。
如果有地獄的存在,那麼這世界真的是有神明的嗎?
“管理者?”楊森很快否定了自已的話,冷笑道,“我可恨透這個組織,他們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獵物】。”
“算了,第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你了,該第二個問題了。”
孟子搖了搖頭,回頭看著同樣勝者的人,“老肖,你問吧。”
“行。”肖有為直接開門見山,“藍毛和王芳芳在哪兒?”
“自然是死了。”楊森覺得這問題真是白費了,自已怎麼可能留活口?
“遺物。”
肖有為看起來不是那種莽撞問出這個問題的人。
之前含蓄妹子死的時候,他雖然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大吼大叫,可情緒跟以往反差很大。
離開房間前,孟子回頭看到過他在翻找她的床。
這個【遺物】暫且不知道是什麼,但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會是什麼?
眼睛轉了數圈,楊森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低聲唸叨,“原來這玩意是你的,我就說......”
“你知道在哪兒?你是不是拿走了?!交給我!那原本就是我的東西!”
就算被輕易拎起,楊森依舊面不改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它在哪兒,但在那之前,你是不是應該禮貌一點?我畢竟是個老人。”
“哪個老人會吃人?!”肖有為瞪著眼。
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是憤怒,像是一股情緒被壓抑很久,一發不可收拾。
孟子注意到楊森的眼睛時不時地看向衣櫃的方向,沉默幾秒,走到櫃子前,一把拉開了它。
還是一樣的堆滿衣服。
可奇怪就奇怪在這堆衣服。
從來到這裡開始,楊森身上一直穿的都是那一套,既然換衣不勤,又為什麼把這麼多的衣服堆積?
密不可窺,猶如一座城牆。
“胖子,幫忙。”
“誒,孟哥,你需要我做什麼?”看著雜亂的裡部,側頭問道,“疊衣服嗎?”
“把它們全部抱床上去。”
“哦哦好。”
兩人合作,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就把衣櫃掏空,轉頭看著跟山高的衣服,李胖子忍不住喟嘆,“這得多重啊,床的壓塌了一半。”
出現在孟子眼前的是一道小型的拱門。
果然,衣櫃裡藏著東西。
他看向楊森,“鑰匙。”
“客人,你這樣真的好嗎?”楊森苦笑一聲,“這可是【強入民宅】,得坐牢的。”
“坐牢?”孟子說,“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個該死的【末日世界】不就是一座巨大的囚牢嗎?我已在囚牢,何來坐牢?”
“我說不過你們這種年輕人。”楊森拍著抓領口的手,“你可以鬆開我了。”
肖有為看了一眼孟子,五指慢慢鬆開。
楊森解開毛氈外套的紐扣,從脖子上取下梅花型的鑰匙,顫顫巍巍地走向衣櫃,邊開邊說:“現在的年輕人啊,脾氣是沒有當年的好咯。”
“老人家我來幫你吧。”馬尾妹子看著他遲緩的動作有些於心不忍。
聽到這話,李胖子張著大嘴,“大姐,你仁慈也要分場合吧?剛才黃毛怎麼死的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嘛?你屬魚的啊?”
孟子聽的腦殼痛。
人多果然是麻煩,下一次再進新門,一定要找嘴巴清淨的。
“誒胖子你什麼意思?我說的話礙你什麼事了?”
“怎麼沒礙我事?我又不是黃毛聽不見,我聽不得癲公顛婆的話。”
“你算不算男人?擠兌我一個女人算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剛才膽子小到發抖的人是誰!”
“閉嘴。”孟子冷冷地看過去。
“你.......”看到肖有為搖頭,馬尾妹子跺跺腳,偏開頭去。
“鎖開了。”楊森讓開路,“你們自已進去吧,我老了,是走不動了。一起進去吧,人多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