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堅壓抑住心跳,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拿下紅外眼鏡,仔細觀察這三具骷髏。
骨骼已經變黃變脆,骨頭露出鱗片狀,鈣化嚴重。
白庭堅在讀大學的時候,選修過人體解剖學,懂得一點人體骨骼結構。
按照老師教給他的方法,他確認,這是一具真的人體骸骨。
絕不是醫用塑膠製品。
白庭堅心裡納悶:萬群山收藏這三具骷髏幹什麼?
而這三具骷髏,到底是什麼人的骸骨?
萬群山把這三具骸骨藏在自已的書房裡,到底想幹什麼?
在書房私藏三具骷髏到底說明什麼?
白庭堅不敢多想,也不知怎麼處理。
他只好將大衣櫃重新鎖好,揹著兩個沉重的旅行包迅速下樓。
到了一樓,他看了一眼手錶,午夜十二點二十分。
進入萬家別墅,前後他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將萬群山的保險櫃洗劫一空。
還有其他重大發現:萬群山私藏三具真人的骸骨!
這充分說明,萬群山這個傢伙故事比他了解的還多,藏得還深。
這裡成了是非之地,不祥之地。
他決定抓緊離開萬家別墅。
決不能再遇上次闖齊宅那樣碰到的危險局面。
上次他將自已賣給刑偵大隊,拼命為他們工作,才免遭引火燒身。
但願這一次能夠全身而退,不再惹上官司。
“嘩嘩……”
遠處傳來遊園群眾的歡呼聲。
還有賞月實景演出的背景音樂聲。
如果這個時候萬群山一家三口回來,必然會被堵在家中。
他決定儘快離開。
室內燈電子監控器都因他切斷電源而失靈,他可以大大方方撤退。
還是走側門,穿過後花園,翻越梅花樁陷阱,從原路離開。
他來到側門,路過兩個老人睡覺的房間。
來的時候,他趴在老人房間聽裡面的動靜,兩個老人已經睡下,發出均勻的鼾聲。
此次返回,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老人不會起夜吧?
他躡手躡腳來到老人房間門口,他照樣將耳朵貼在門口。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別說鼾聲,連粗重的呼吸聲都沒有。
奇怪!
此時,他不想多事,只想儘快離開。
就在白庭堅剛剛站起身,準備走向側門的時候,他的鼻子裡忽然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味道是從老人房間裡飄出來。
依照他的經驗,他知道那味道大概是什麼。
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房門。
透過紅外線眼鏡,他看到兩張床,每張床上躺著一個老人。
兩個老人都已經斷了氣。
巨大的血腥味從兩個老人的床上和地板上發出。
地板上的血液開始凝結。
白庭堅稍稍走上前去,發現兩位老人全部死於非命。
死前都有過掙扎,但由於殺手太過專業,都是一刀斃命。
男老人被殺手割了脖子。
女老人被殺手捅了胸口。
“不好!”
白庭堅心裡暗暗叫苦,這次闖空門,他再次遇到了命案。
白庭堅心裡往下一沉,果斷退出房間,關上房門,順原路返回,離開別墅。
穿過一大片樹林,趟過一條小河,越過一個小山崗,在樹叢裡找到自已的越野車。
按照預定好的路線,將車開到月亮山區自已早年租下的那個農家院。
把那兩個旅行包和工具包藏好,趁著夜色,連夜開車回到月城的家中。
到家的時候,大約兩點左右。
此時,街上的遊園活動和賞月實景演出也基本結束了。
白庭堅洗了個熱水澡,仔細刷了牙,躺在床上,細細地回想今天闖空門的經過。
今晚是一波三折,驚心動魄。
他擔心,這次又要像五一節到齊樂天家闖空門那樣,惹上嫌疑。
而這次依舊發生在月西區,還在馬鋒的地盤。
雖然上次自已竭力為警方破案,抓到真兇,消除了自已的嫌疑,但是他知道,馬鋒和汪敬東他們並不真正信任自已。
那天在省城的文化大廈附近的大酒店,他偷聽到汪敬東和法醫秦火的對話,明白刑偵部門聘他參加查案,主要是為了穩住他,利用它。
從那之後,白庭堅思想發生巨大變化,他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值得信任。
因此,就在齊宅兇殺案破獲之後,他幾乎再也沒去刑偵大隊。
想到此,他橫下一條心。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了,先睡覺再說。
白庭堅心裡頓覺踏實,睡意襲來,很快進入黑甜鄉。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的十點鐘。
他簡單吃了點早餐,準備去東部藝術公社的工作室畫畫。
前段時間受到深圳博物館的邀請,參加新寫實畫派藝術年度邀請展。
他在為這個展覽畫一幅具有水墨意蘊的油畫作品,題目叫《月城秋暝》。
剛下樓,便在單元門口看一輛警車。
警車的警燈閃爍著,發動機沒有熄火。
警車旁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月西刑偵大隊的兩位資深探案人員——
王超和盧漢。
他倆分別站在警車邊,一左一右,微笑著看著下樓的白庭堅。
白庭堅心裡一驚:不會這麼快吧?
但是表面上還是非常平靜,主動打招呼:
“王盧二位好漢,這麼早來找我,看來是又有案子了?”
王超笑著說:
“小案子不敢驚動您這位大名鼎鼎的神探,昨天晚上出了大案。”
白庭堅裝作好奇地問:
“什麼大案?”
盧漢接過話茬說:
“白專家,昨晚萬群山家的兩位老人雙雙被害,我們在抓緊追查兇手,遇到了點麻煩,馬鋒大隊長請你去大隊部商議案情,專門派我和王超來請,走吧。”
白庭堅看到王超和盧漢的表情比較自然。
只是王超的眼神裡有些詭異之色。
他的心裡在打鼓:這兩小子不會是來親自抓我的吧?
想到此,他不妨試探一下他倆,點點頭說:
“中秋之夜出了這等案子,確實是大案。要我參與商討案情,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何必驚動二位呢。”
盧漢不動聲色地說:
“這不是重視您嘛。自從上次破了我一兇殺案之後,我們一直沒敢麻煩白專家,這次案情重大,馬大隊長說,必須親自請才行,以示尊重。”
白庭堅繼續試探說:
“那好,我一定去。只是手頭有點急事要辦,你們先回大隊,我十分鐘之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