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制香墨送瓔王

花舒告病，閉門不出，靜養了多日。

當朝解悶的娛樂不多。花舒於琴棋書畫一道不太擅長，她想了想，決定製香。

制香玩香是貴族間盛行的雅好。

大戶人家用香講究，香丸、香粉、印香、線香、香餅、香茶、香藥、香墨、香囊和薰香等，各式用香都有。

她忽然想起，蘇夢璃和李巧娘聯手，將一首仿寫她字跡的詩給了賴小公爺。這個事件提醒了她，必須在自已的文字上，做一些跟之前不一樣的記號。

用自已研製的香墨寫字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貴族間，最流行的香墨，是以麝香、丁香、龍腦等入墨製成。這些香氣沉穩悠遠，適合男子用。

坊間並沒有為女子製作的香墨。畢竟女子讀書的少，墨用得少。

花舒想了想，決定做一款適合美人用的香墨。

就做薔薇香墨。

做好了送瓔王一塊。他救了自已的命，還沒有送禮答謝呢。

薔薇水市面有現成的，墨條也有現成的。為表誠意，花舒沒有買現成的半原料，決定全部動手自已做。

先從煉製薔薇香水開始。這個朝代，蒸餾酒已經很普遍，蒸餾香水的工藝成熟。

花舒花錢買了一套蒸餾的玻璃器皿，搗鼓著玩。

很快院子裡的花被她薅完了，她只好從花坊批次購買。

因為有錢，原料可著勁兒用，幾天後，她終於煉出了香氣濃郁的薔薇香水。

制墨則更復雜一點。工序有煉煙、和料、製作、晾乾、描金等。

她要做的是油煙墨。

先是燃燒桐油收集菸灰。接著將牛皮膠用文火熬烊，投入油煙和香料充分攪拌，杵搗均勻捶打，製成坯料，搓坯料壓入墨模成形。

成形之後晾乾，將墨面上的紋樣作描金添彩處理。

看似簡單，實則每一步都很有講究。

比如和料捶打，料的用量配比，捶打是否均勻，出來的結果都不一樣。

就是做好了，到了晾乾環節，溫度、溼度掌握不好，墨條就會產生碎裂紋。

手工技術活，一旦沉進去，就容易上癮。

花舒不知不覺間，已經半個月沒出門了。

每天搞得自已手和臉都是灰。

這些日子，陸鳴經常往薔薇院跑，每次來的時候，會帶一些好吃的。侯府沒錢了，貴重的東西他送不起。

每次花舒招呼一蓑煙雨竹馬一起吃，說聲感謝，然後吃完就煉墨去了。

說來奇怪，每次陸鳴來，花舒故意臉都不洗，就洗了一下髒兮兮的手就吃東西。

陸鳴不嫌棄她髒，反而覺得她天真不做作。

有時他站在她臨時改造的工房裡，看她專心致志地收集燈盞罩碗裡的油煙，看她玉蔥似的手，拿起錘子，反覆捶打墨胚。

他的眼眸含情，帶著欣賞，看得花舒心裡咯噔地，他該不會覺得“認真工作的女人最美”，對自已動心了吧？

救命，她可沒想招惹他。

陸鳴好幾次表現出要留宿薔薇院的意思，花舒就提腰疼，說是跳崖時磕傷腰了，睡覺動一下就疼。要不就是咳嗽，說是寒氣入體，晚上經常咳醒，睡不好。

陸鳴心裡有鬼，不好勉強她，只道來日方長，他總會讓她明白自已的心意的。

花舒見他還是經常賴在薔薇院，終於想起自已身為當家主母，應該關愛一下妾室。

於是，她讓煙雨給金蟬送去了頂級的藥膏和補品，還有好幾批上好的衣料，提示她要“籠絡住侯爺”。

金蟬大受震撼。

她曾經陷害過她，她都不介意的嗎？難道她想和離是真的？原來真有人不喜歡侯爺。

金蟬沒辜負花舒的厚望，開始每日在院子裡鍛鍊，劈叉踢腿下腰。

她本來就是個手腳伶俐的，練了一段時間，身段練得跟舞姬似的柔軟。

練著練著，屁股的傷也好得差不多，可以侍寢了。

金蟬偷偷讓春兒出府，買了一本春宮圖給陸鳴送去。

陸鳴看了春宮圖，當天晚上就歇在了桂香院。

從此，金蟬每日按照那本春宮圖來，引著陸鳴探索新姿勢。

等所有姿勢探索完了，她再換一本春宮圖，按照上面的角色來。

今日扮演小尼姑，明天扮演舞姬，後天演被強迫的良家……

春兒和芽兒忙著給她做衣服，手工不求好，款式得像。

陸鳴如魚得水，樂不思蜀，才知那些紈絝為何會流連花叢，沉迷女色。

因為女色一道，食髓知味，花樣百變，奧妙無窮。

他連日留宿桂花院，李巧娘坐不住了。

陸鳴也經常來她這裡，陪她坐坐，吃個飯。可她明顯感覺，陸鳴的心不在她這裡了。

男人，一旦久了沒有魚水之歡，憐愛之心也會跟著淡。

李巧娘覺得自已不能坐以待斃。肚子裡的孩子也滿三個月了。

這一天晚上，李巧娘主動伺候陸鳴沐浴。洗到一半，她藉口衣服溼了，脫下短衫。

因為懷孕，她的胸脯大了一圈，豐滿傲人，是金蟬不能比的。

陸鳴果然受不住誘惑，與她歡好。

李巧娘久旱逢甘霖，比之前更加主動迎合。

陸鳴將在金蟬身上學到的姿勢與她都嘗試一遍，品出了不同的滋味。原來就算是同一個姿勢，在不同的女人身上，滋味也是差異極大的。

陸鳴流連在金蟬和李巧孃的床上，花舒以為他不會來找自已了。

誰知不是，陸鳴的身體在妾室這裡得到了滿足，反而更想得到花舒的心。

只要休沐回府，必定要來花舒這裡坐一坐，或幫忙打打下手，或者從外面掏回來一些小玩意，想討花舒歡喜。

花舒對他客客氣氣，像對外人一般疏離。

一個月後，她終於練出了幾塊滿意的香墨。煙細膠清，堅如石、黑如漆，寫出來的字，散發淡淡的薔薇香氣，雋雅醉人。

香墨的模子是專門找人開的，印出來，上面有薔薇花的暗紋，還有一個描金的“舒齋”商標。

她將其中一條墨用禮盒包好，交給竹馬，讓她給瓔王送去。

竹馬見到瓔王，濃墨重彩地描述了一遍，新主子是如何辛苦，做了一個多月，煉成第一條墨就差她送了過來。

“呵，她還挺閒。”瓔王揶揄，嘴角的笑卻壓不住。

竹馬暗暗吐了吐舌頭，呵，男人，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