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許照
男子訝異，隨後笑道：“在下可不姓溫，在下姓許，名照。”
慕容江仍像是見了鬼一樣，忍不住湊上前仔細打量，“你這，這……”他想了半天，道：“你是不是從小就是孤兒？”
許照‘啊’了一聲，道：“這倒是沒有的事，在下從小父母雙全。”
慕容江又道：“那你有沒有……有沒有失散多年的兄弟之類的？”
許照好脾氣道：“也沒有呢，在下是家中獨子。”
慕容江還是半天緩不過神來：“太像了，不能說毫無差別，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好嗎？”
蘇滅受不了他：“你要不要聽聽自已在說些什麼？”顛三倒四地胡說八道。
慕容江跑到他面前，“你不覺得，不覺得……”他長得和溫庭長老一模一樣嗎？話沒說出口，在蘇滅警告的視線中閉了嘴。
“閣下何人？”封小白問道。
“在下許照。”
蘇滅冷道：“別裝傻，你藏身在這土地廟中做什麼？別告訴我們你是土地神。”
“年輕人，不要這麼大的敵意，我可不是你們的敵人。”許照變出一把摺扇，就著臺階坐下，“相反，你們若是有什麼問題，能答的上來的，我都很樂意幫忙。”
封小白道：“那你解釋一下，八月初一的百鬼遊行是怎麼回事。”
許照握著扇子，不緊不慢地搖晃著：“那晚靈力暴動，數百殘魂從荒野借道而來，在下便把他們送入了鬼門關。”
“因何靈力暴動，這地界的靈力，可是稀缺的很。”
“鎮壓的法器被取走了。”
“那數百殘魂又是怎麼回事？”
“兩方勢力爭奪，死傷慘重，不少人魂都被打散了。”
許照基本上是有問必答，態度好的不可思議。
“最後一個問題，”封小白直視他，“你從何而來，留在這龍川縣有什麼目的？”
“看來小友還是信不過我，”許照輕笑一聲，“無妨，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一百年前，我奉命阻截北府鐵騎，但是與同行的修士產生分歧，被滅殺於此。”
“閣下可否細說。”
許照脾氣好得很，優哉遊哉道：“當初我以為只需傳下聖旨，便可將北府鐵騎調回京城，但還是我年少天真了。北府鐵騎不尊皇命，同行的修士痛下殺手，將那七千精銳全數坑殺。我竭力阻止，卻毫無作用，也因此被視為棄子，遭到追殺，最後喪命於此，魂魄託居土地神像之中，也就是如今這個模樣了。”
“至於為什麼我能留在人世一百多年，我自已也不知道，也許是碰巧遇上了某個機緣罷。”
蘇滅想起來他方才一扇子便卸除了封小白一掌的靈力，問道：“你可以修煉？”
許照往後仰躺，看著天空中閃亮的群星，漫不經心：“可以，不要問為什麼，我自已也想不通。我還可以開鬼門關，同樣也想不通。”
封小白同蘇滅對視一眼，兩人心裡有了個猜測。
蘇滅道：“你臨死前，想的是什麼？”
許照回憶了一下，笑了起來：“想的可多了。”
“想我養在皇宮的貓兒沒人餵了，京城外那些個七八歲的小乞兒，沒人接濟的話，該怎麼熬過寒冬。還有孀居的鄭大娘生意怎麼樣了，沒我鎮著的話，有沒有人為難……對了，還想我家裡老爹老孃，我這一死，府裡的門面找誰來撐……還有，我辛苦修煉二十多年，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大道還沒飛昇呢……”
封小白和蘇滅一陣無語。
慕容江插嘴道：“兄臺，你都要死了，還操心這麼多事呢？”
蘇滅道：“你放不下這麼多事，就沒回去看看？”
“回去？……回是回了一次，我把我的貓兒帶過來了，但是它沒法修煉，十幾年後便老去了。然後把自已的私庫散了，畢竟理論上我是個死人，也用不著了。家裡，家裡的話……”
許照沉吟片刻，仿若釋懷地嘆了口氣：“家裡用不著我操心，那個時候，京城我是留不得了，索性就回來了，留在這土地廟中，也算清閒。”
他碎碎念：“不過就是太清閒了些，可把我無聊的，這地方可偏僻的很，修士也少。正好你們來了，不急著走的話多留幾日陪我說說話也好啊，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封小白道：“你說的那個鎮壓的法器是怎麼回事？”
許照坐起身來，指著一個方向，道：“那個地方，那片荒野，去過嗎？”
“去過。”
“曾經那裡有一面鏡子，很大，小山一般大小，隱藏在峭壁之中，不是元嬰期的修士發覺不了，那神威……我估摸著最低也是頂級神武了，可能是神器也說不定。”
許照皺眉思索，又道：“那寶貝應當在我來之前就存在了，它在這兒停留了一百年，直到最近才被人取走。取走之後，靈力暴動，這李莊的那位和那些鬼兵，失去了法器鎮壓，也跟著出現在人前了。”
“那些孩子被抓走，你沒想過去阻止一下？”蘇滅道。
“想過，但是……怎麼說呢，那老嫗速度太快，我還找不到她的藏身之處，而且她貌似只在月圓出現，我也就和她打了兩個照面，連她的來歷和底細都沒摸清。”許照說到這裡，面露慚愧之色，“我的見識還是太少了，對此束手無策。”
“對了，你們查的怎麼樣，那些孩子還有的救嗎？”
封小白也找了個地方坐下：“有救，很快了。”
“那便好了。”許照喟嘆一聲，“也省的我毫無方向地費一番苦工了。”
“這地界靈力稀薄的不正常，你有什麼發現嗎？”封小白懶懶地靠在柱子上。
“這個我倒是知道，”許照眼睛都沒睜開，“那面鏡子，一直在不停地吸收靈力，這地界，一百年下來都這樣，靈力稀薄的，成個精都難，不過轉念一想，這窮山僻壤的，沒人爭沒人搶，日子倒是太平了不少……福禍相依吧。”
三人從許照那兒探聽到了不少有用的訊息，把心中的疑惑一一解開之後，也就沒有多留了，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確認沒有遺留的隱患後，便是等遊氏兄妹歸來。
蘇滅房中。
慕容江第一個忍不住：“誒，蘇兄，那個許照，他是不是那種，可以修煉的靈啊？”
“是。”蘇滅端起茶壺，“但是，不要告訴他，有關於靈的一切。”
“為什麼？”
“……和那些無法修煉的靈不一樣，他是有意識的，可以修煉的，就讓他這樣修煉下去，也許哪天他可以飛昇，得到新生也說不定，但若是我們過多幹預，反而……”
封小白懂了：“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害了他。”
慕容江沉默，須臾，他又想起了什麼，“為什麼他長得和溫庭長老一模一樣啊？”
蘇滅不知道，也不關心：“可能是巧合吧。”
“哼，”慕容江覺得他在敷衍自已，“回頭我自已查，說不定還能給溫長老找出個親戚來。”
蘇滅無語：“你很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