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

謝景清抽刀砍斷血肉中的羽箭,抱起絳顏,滴落的血染紅他天青色的衣衫,他冷然道:“先回宮。”

還未走出幾步,忽聽“倏”的一聲利響。

謝景清躲閃不及只側開一小步,一支弩箭落地,帶著一串鮮豔的血珠墜向地面。

“十二殿下準備去哪啊?”

房簷上黑影齪齪,十幾個鬼麵人立於月下,形同鬼魅,帶來無盡的壓迫。

侍衛大喊:“有刺客保護殿下!”

為首的鬼麵人後撤一步,弩箭齊射,穿雲破空,一時間“倏倏”聲不絕於耳。

看著護衛相繼倒下,謝景清深沉的眸中有著深深的戒備。

這批刺客並非酒囊飯袋,看他們的打扮著裝應是天下第一刺客組織“鬼影”的人。

謝景清今年不過十六歲,自已脫身尚且困難,更何況懷中還抱著一個傷員。

生死存亡之際,腦海裡有兩個聲音在打架。

“放棄她,你便還有活路,帶著她一起走你們二人便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她死了,武寧公還會繼續支援你嗎?憑你近年的所作所為一旦失去靠山就會被人拖進泥裡活活踩死!”

望著懷中蒼白的人兒,她的傷口還在流血,濃稠粘膩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漂亮的眉眼因疼痛擰在一起,不安的抓著他的衣襟。

謝景清眸光微動,悄無聲息的一步步挪向池塘。

趁他們還未殺光所有侍衛,謝景清帶著絳顏躍入水中。

襄王府坐落在王都外圍,池塘流動著活水,引自郊外河流,來之前為防變故謝景清特意從工部找來襄王府建造圖一觀。

原本的無心之舉巧合下救了他一命。

春季的水溫還沒回暖,依舊冰冷刺骨。

混沌中絳顏只覺周身血液凝固一般,自已彷彿身處冰晶之中,冷意徹骨。

腦海中竟倒映出司命的身影,只見他焦急難耐,平時那副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神色全然消失。

絳顏:“咦,我能看見你了哎。”

司命:“我的祖宗,別開玩笑了,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絳顏搖頭。

司命:“又來了一批刺客,謝景清正帶著你游水而逃,他現在就一個人還帶著昏迷的你,絕不抵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刺客,你快醒來去幫他。”

絳顏一驚,周身沁出冷汗:“可是我醒不來。”

司命:“扶桑木有再生的特性,這樣的能力扶桑木在離開土壤之後便會縮減至三次,你這副身體只有三次再生的保命機會,動用再生快快醒來!”

盈盈光華在漆黑冰冷的水中尤為明顯,謝景清愕然,只是身後追兵來勢洶洶他不敢耽擱。

絳顏猛然睜眼,結結實實嗆了口水,掙開束縛手腳並用的往水面游去。

呼吸到空氣的那一刻她頭腦發昏,因失血她的臉色尤為蒼白,在水中泡的這一會兒渾身的血似是凝固,周身毫無知覺。

水中猛然有個人抓住她手腕,謝景清露頭,矜貴無比的十二殿下如今滿身狼狽,水珠順著他纖長的睫一滴滴砸下。

謝景清:“這時候犯什麼蠢?快走!”

姐弟二人自一片密林之中上岸,絳顏的傷口只是不再流血卻並未復原,動一動便是撕裂的劇痛。

謝景清帶著她往林子深處跑,他們身上溼漉漉的,沿著空地跑水痕會落一地,這不是變相給刺客留線索嗎?

夜色濃重,謝景清沒有留意一腳踩空落進一個不深的洞,緊接著絳顏也摔了進去,低矮的灌木枝杈回彈剎那間將僅有的月光遮住。

姐弟二人誤打誤撞找到一處隱蔽的掩體。

外面灌木茂密卻低矮,不足半人高,便是蹲下也會露出腦袋,誰成想這底下會有個剛好能容納兩個人的土坑?

姐弟二人於黑暗中對視,絳顏將聲音壓的不能再低:“就這樣躲著成嗎?”

謝景清:“從襄王府離開時我瞧著地上有個裝死的侍衛,刺客的目標是我,我逃了他們自然不會留下去檢視滿地屍體死沒死絕,等刺客一走那個侍衛絕對要去彙報,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又不是傻子,且等著吧。”

靠著洞壁坐著,絳顏試著抬抬左胳膊,鑽心的劇痛侵襲著她的神經,不由得低吟出聲。

適應黑暗後二人能看到彼此,看著絳顏的忍痛神色,謝景清到底還是心軟,原本這一箭是他留給自已的卻陰差陽錯讓姐姐代他受下。

挪到她身邊謝景清揉著止疼的穴位為她緩解。

謝景清不滿的嘟囔道:“逞什麼能,這一箭哪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受的?”

絳顏是最怕疼的,在她幾萬年的神生中還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外傷,容隱在時擦破點皮她都要眼淚汪汪讓容隱治療,容隱不在後她閉門謝客萬年間幾乎不出黎衍天宮的大門,受傷於她而言十分遙遠,加之她上古神的身份有神力加持尋常物件兒不足以給她造成傷害。

人在受傷時情緒總是格外脆弱,一種難以言喻的委屈倏爾襲上心口。

如果容隱未曾隕落,她依舊是那個被他護在自已羽翼下的小孩,絕無可能會被人差點一箭穿心。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當命運到來的那一刻便是神明也無法阻止,天道總是慈悲又殘忍的奉獻一切又奪走一切。

絳顏腦海中緊繃的弦一根根斷裂,她肩膀一鬆,任由情緒將自已淹沒。

遙想當年歸墟異動,那彷彿是個殘忍駭人的噩夢,萬年過去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史書上的寥寥幾筆,唯獨那天的情景彷彿烙印在她靈魂深處再也無法剝離。

容隱畫地為界將她困在原地無法離開,她狼狽的跌在地上,雙手瘋狂的拍打界壁,求容隱放她出去一起面對屬於上古神明的劫難。

薄薄的一層結界如鴻溝天塹將二人分隔,容隱悲笑著問她:“神明何為?為蒼生敬亦為蒼生苦。”

她永遠忘不掉容隱眼中的繾綣不捨和離去時的決然堅定,無能為力的看著漫天華彩火樹銀花美的像是一場夢,那是容隱以本源之力封禁歸墟後元神破碎的異象。

神明何為?為蒼生敬亦為蒼生苦。

她抱著自已的肩想盡力的減緩心痛對自已帶來的痛苦,抑制著顫抖,一滴淚珠毫無徵兆的掉下來,她無聲的痛哭,直到眼前的一切在她眼裡漸漸模糊,直到輪廓與黑夜融為一體……

謝景清的動作一滯,手足無措起來,忙哄道:“我沒怪你,姐姐快別哭了。”

說罷,笨拙的用袖子擦拭她的淚水。

女人真是麻煩,替他擋箭時絲毫不怵,怎得自已說她兩句就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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