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二百多萬兩雪花銀,只是走私的一項收益而已
朱元璋最終還是帶著朱允熥一同離開了,離開前還順便帶走了陳寒桌上的糕點。
看著老者這般可親的模樣,陳寒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待朱元璋走後,那些富戶們紛紛來找陳寒。
“大人,您這房子造價幾何?我們也想翻修自家的房子。”
“對呀,我們也想建您這樣的屋子,需要多少錢?”
這些富戶並不缺錢,尤其在京師都有一定的根基。
陳寒記得當初朱元璋為了讓京師更加繁榮,將全國富戶中的一批精英遷移到了這裡。
這些人中,很多家庭的底蘊深厚。
見這麼多人熱切期盼,陳寒立即招呼李少堯過來。
“還不快來,有生意上門了。”
陳寒不像個官員,倒像個商人。
李少堯帶著朱高熾、朱尚炳和朱濟喜三人,引領著那些富戶,讓他們去前面簽訂合同。
起初,朱高熾他們都覺得這樣做有失體面。
畢竟怎能用朝廷設立的大明商會去做小本生意呢?
怎能與百姓做交易呢?
然而,看到如此優質的產品能送到百姓手中,
他們便忘記了所謂的體面問題。
於是,他們三人也成了李少堯的助手,
一起登記富戶們的需求,並解釋建房的要求。
首先,房屋必須成片,不能單獨立戶。
其次,必須遵守規定,不得超過三層。
再者,必須按照商會的裝修風格建造,不能隨心所欲。
陳寒還考慮到了美觀和統一性的問題。
畢竟京師是大明王朝的門面,不能讓房屋像糞便一樣散落在各處,必須整齊劃一,規劃有序。
富戶們都同意了這個條件。
他們在心裡盤算,如果在稍微偏遠的地方建房,大家連片在一起,也會感到安全。
鄰里之間總比孤零零的一戶要好。
因此,這個要求他們都接受。
而且,只要裝修風格參照樣板房,他們也都同意。
陳寒沒想到,大明商會的第一筆交易竟是房地產,
更沒想到,未來大明商會會透過房地產業務大發其財。
這些富戶們的確頗有財力,
一次性支付五百貫錢的訂金,他們都毫不猶豫地掏了出來。
雖然說是寶鈔,但也別無選擇。
目前流通的主要貨幣還是寶鈔。
看著收上來的訂金,陳寒有些頭疼。
他一再強調不收寶鈔,無奈百姓手中只有寶鈔。
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完成首筆交易後,陳寒滿懷信心。
他大模大樣地返回自已的府邸休息去了。
……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
這三天裡,文官們不斷地抨擊陳寒。
指責他擾亂了整個棉花市場,
打亂了江南的佈局,
甚至影響了賦稅徵收。
然而,朱元璋對此充耳不聞。
他聽了,也生氣,也發火,
但就是不動手。
這讓許多文官看到朱元璋對陳寒的縱容,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這位皇帝算是相當有涵養了,
不再像以前,一旦有人挑釁,不高興就直接打板子,
搞得許多文官常常帶傷辦公。
現在稍微好一些,朱允熥這位皇太孫在朱元璋身邊勤奮節儉,也盡力維護官員們。
就算官員們對他的老師出言不遜,皇太孫殿下雖面露慍色,卻不會報復。
這讓這些文官多少感到一絲安全。
朝廷需要這樣的聲音,反而一團和氣,什麼都不做,一味的中庸之道,才是真正的致命。
陳寒則緊鑼密鼓地推行他的新政。
一方面催促商人們儘快收購棉花,
另一方面,他也預想新政可能會遇到的所有問題,
他要給朱元璋一份滿意的答覆。
……
呂本的府邸。
此刻,不少文官急得焦頭爛額,團團亂轉。
詹徽昔日的手下,此刻也聚集在呂本的府邸。
他們感覺到詹徽垮臺後,清流派的領袖變成了呂本。
也有不少官員,其實清楚呂本在江南的財力和勢力,
掌控著江南眾多產業。
他們起初是清流派,後來感受到財富的吸引力,立即轉投到呂本的麾下。
呂本此刻也沒料到陳寒的動作如此迅速,手段如此強硬。
這對他們這些商人來說,有些猝不及防。
漕運衙門的糧通判孫世安,剛從杭州府押送了一批糧食到淮安,
交付總督查驗後,他直奔京城來到呂本的府邸。
他來的原因主要是江南地區因陳寒收棉花的行動,使不少走私犯感到不安,
所以他被選為代表,前來詢問呂本該如何應對。
孫世安帶著任務而來,內心十分忐忑。
畢竟作為走私犯中的關鍵人物,他家大大小小的親戚都投身於這個前景廣闊的行業。
原本大家共享財富,安安穩穩。
而他自已在漕運衙門擔任糧通判。
糧通判是個從五品的小官,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勝在靈活。
尤其在運河上來回,穿梭於江南與京城之間,訊息靈通,人脈廣泛,他也算得上是個有影響力的人物。
許多官員至今不清楚走私究竟能獲利幾何。
他們只知道走私利潤豐厚,卻未料到竟有如此之巨。
聽孫世安這位糧政判官如此一說,當場驚得目瞪口呆。
二百萬兩白銀?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白銀,不再是寶鈔。
眾所周知,儘管官方規定一貫寶鈔兌換一兩白銀,一千枚銅錢。
但在日常生活中,一兩白銀的實際價值至少相當於兩三貫寶鈔。
換句話說,若摺合成寶鈔,僅走私棉布一項,這些走私犯一年就可能賺得六七百萬貫寶鈔。
這意味著他們走私棉布的年收入,可能相當於朝廷國庫收入的一半。
官員們聞言,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誰能料到,這些走私犯的行徑竟是如此驚人。
呂本此刻看著下面新加入團夥的官員們,有意展示實力。
就是要讓這些官員明白,登上我們的船,忠誠比金錢更重要。
聽到如此鉅額財富,官員們雖然臉色蒼白,但臉上也難掩驚喜。
他們在想,未來或許也能分一杯羹。
呂本和陳寒採取的手段相同,即用金錢控制官員。
他不相信有人對財富無動於衷。
他也不信真有完全不受利誘之人。
當然,郭汝槐可能是個例外,因為他重名譽而不重財寶。
官員們聽到這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時,呼吸都變得艱難。
呂本這才開口:
“如此白銀怎可不要,只是目前……”
孫世安則高聲回應:“目前又如何?呂公您在朝為官已久,
在京都被高官環繞,您對官位更加珍視,
而在江南,我們看重的是利益,是金錢,是白金銀子,
區區陳寒竟敢阻擋我們的大業,還敢與我們為敵,
......
這要是擱在金陵,我早就找一批俠客,把他剁成肉泥,豈能讓他如此狂妄自大。”
他話語間,那些官員又是一陣驚恐。
他們原以為孫世安至少也是個掌管糧食的通判,是個正經官員。
誰知這人口中吐出的盡是江湖味。
也難怪,孫世安此人並非科舉出身,而是捐官得來的職位。
當初大明初建,百廢待興,選拔人才的方式不能像宋朝那般一味依賴考試。
必須得靠一些特殊手段提拔官員。
至少在洪武帝前十年,是沒有科舉制度的。
那麼官員是如何選拔的呢?
有幾種途徑。
其一是舉薦,劉伯溫和李善長那時都舉薦了不少官員。
其次,許多元朝遺留的官員,大多被繼續留任。
儘管明知他們曾為元朝效力,心中難免鄙視,
但在國家初創、百廢待興之際,只能矮子裡拔將軍,這些人畢竟有治理地方的經驗,因此被重用。
再者,就是捐官,即向朝廷捐錢購買官職。
那時朝廷確實處境艱難。
這種做法實屬無奈之舉。
孫家就是透過這種方式,為孫世安買來了官位。
起初是縣裡的同知,後來升至州府擔任通判。
接著才逐漸轉到運河衙門,成為管糧通判。
其實他有機會更進一步,只是孫家還算明智。
深知接近權力中心風險越大。
所以只讓他待在漕運衙門。
漕運衙門人脈廣泛,能接觸三教九流,包括吳淞四海之人。
他本身非儒生出身,久居江湖,身上難免沾染江湖習氣。
說得難聽點,河上的水匪頭目,與他稱兄道弟的不下千人。
所以他開口便是匪氣十足。
什麼跑到我江南,我不宰了他?
到了我地盤,他還敢齜牙咧嘴?
真是反了天了。
這些話從孫世安口中隨意蹦出,呂本十分反感這種人。
他骨子裡是個文人,就算做了走私首領,
也是為了用財富鋪路。
他在元朝為官時就發現了這條路。
那時在元朝,他就已經開始與海外的倭寇、海盜做生意。
他的發跡並非始於明朝。
畢竟呂家在元朝世代為官,根基深厚。
聽完孫世安的話,呂本也感到頭疼。
“那依你看來,江南的商人們有何打算?”
孫世安起身,斜睨一眼文官,隨即大笑,“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