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有一群男孩在商店裡偷竊被抓到,爸爸知道後氣壞了,孩子委屈地對他抗議:“我又沒偷什麼東西!”

“或許你真的沒偷,”他說,“但是,你當時也在場。”

羅德島精英近衛幹員,代號哨笛,和阿琳一樣,當時21歲的她也在場。

英勇是塔拉人最獨特的民族品質,它在四皇會戰中表現得淋漓盡致,維多利亞人應付不了的高盧自行火炮,五六名塔拉人就敢吹著樂器徒手反擊鋼鐵。然而這份英勇沒有贏得什麼,相反,本就不受佔據維多利亞統治階級的民族待見的塔拉人在戰爭中散盡財富和武力,他們參戰的本意是透過戰爭貢獻博得民族的認同,但事情的發展似乎朝著反方向策馬揚鞭。每當念及未曾謀面的祖父,還有他唯一的遺物:一塊錫制的勇氣勳章,哨笛那逃避兵役的父親總是不耐煩地回答:“不要提他。”

相比一聽到猛烈炮擊就把頭像駱駝一樣埋進土裡的自已,哨笛覺得阿琳更像老一輩所描述的:所謂的塔拉人。

持續不斷的爆炸造成的類似神經官能症的臨床表現有所緩解,但哨笛時刻無法揮散在反擊前,那個看上去應該一直安心可靠的姑娘對待自已會如此狂暴,以至於有些瘋癲。她的拳頭不大,但感覺能隨意地捏碎哨笛的腦袋,她遺留下的話縈繞著,強化著使人失魂落魄的耳鳴。

泰拉歷1096年1月6日 1:30

掩體外還沒完全歸於寧靜,哨笛沒有被後續的炮聲吵醒,反而是被友軍鬨鬧聲叫醒。她站起身,仍在噩夢中,趕緊端好阿琳的弩並給它上膛。哨笛呆呆地仰頭看著戰壕外三兩簇人扛著傷員,邊退邊朝後方射擊阻攔彈幕,走下高臺的術士們把法杖甩得呼呼作響,明亮的源石技藝以特殊的飛行軌跡奔襲追兵。十秒後,哨笛認識到自已所在的施密特戰壕被突破了,連忙把兩副弩先拋到外面,雙手撐著爬出壕溝。

弩箭擦身而過,敵人行進間射擊的準度不會很高,哨笛為此油然產生一種被豁免的輕鬆。

有人需要她時,舉起電磁弩隨便瞄準一下反擊,相比之下命中率也是低得可憐,但哨笛也在機械地做了。她沒有計數箭矢的習慣,所以也不清楚打了幾發,反正阿琳的弩打空了就換成自已的弩,再打空就重新裝填。時間觀念被氣氛扭曲,哨笛從轟炸開始就對一分鐘是多久有些模糊,究竟是六十秒還是六十四秒。

看到公園區域的接應後,所有人才能夠鬆懈,簡單的點名結束後,大家可以喝口水吃點東西,稍微在箱子袋子上靠靠眯一會。

哨笛看到拎著白色金屬提箱的醫療幹員們快步朝他們跑來時,渾身才像是喝醉了鬆散下來,但她迫使自已不能。那個幾分鐘前還朝自已發脾氣的少女現在在哪裡,目光掃視過成功撤出的友軍,沒有一副面容與之匹配。哨笛的心胸絕不算得上開闊,但和粗暴的肢體接觸相比……或許是那時思維還未被攔腰折斷,記憶更深的反而是那雙在享用她遞去的溫水時,毫不掩飾對自已投以感恩、喜愛目光的墨綠色眸子。那種目光應該是很玄乎的東西,就像空氣、陽光和水,身處充沛的環境中很少感受到並作出反應,但剝奪它們時間長了就會窒息。

更何況,她儘管不是薩科塔,也有一把貨真價實的左輪式守護銃,也許阿琳和那位活躍在維多利亞,一不小心就做了哨笛入島引薦人的精英幹員有所聯絡。雖然Outcast的年齡足夠當她們的奶奶,但對於長生種而言,和其他非長生種種族的忘年交併不是罕見事。

這些閃閃發光的要素這也是哨笛要把頭羽摘下製成贈禮的原因,哪怕對方數分鐘前剛出於衝動毆打自已,這份情愫也沒因此變質。

但現在那位埃拉菲亞姑娘和她的唇齒在保溫水壺口留下的溫熱一道失蹤了,衝鋒哨聲一響,阿琳就躲起來,藏到哨笛沒有進入的世界。這令哨笛惶恐不安,但也讓她如願以償地能摘掉壓彎羽軸的飛碟盔。

“請問各位有沒有看見一個灰髮的特種幹員。”

“不好意思,沒有。”

“警官,您有沒有看見那個跳哥薩克舞的姑娘。”

“有點印象,但剛才太亂了我沒注意,抱歉。”

哨笛經過集合完的小隊或者和她一樣的散兵,都儘可能地問過去,有人建議她去找登記員,然而她卻缺乏勇氣。連續吃了幾塊平時因過分甜膩而飽受嫌棄的乳脂軟糖,喝了一罐醫療幹員分發的補充溶液,耳鳴緩解不少。

藉著空隙,哨笛和那位醫療幹員吐露了自已的訴求。

“我想應該能幫到你,如果能提供更多資訊的話,有一批傷勢較重的已經運往後方了。”

特種幹員是不一定會有小隊,尤其是傀儡師、處決者等分類,常常扮演支援單位受指揮官直接調遣。醫療幹員的一番話,多少印證了一種可能的存在性。

灰髮,綠瞳。隨著知曉了更多的特徵,醫療幹員思索的眉心逐漸變得緊蹙褶皺,片刻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躍然面龐。

“她的頭部受了輕傷,雖然我們建議回後方或島上做深度的檢查……畢竟你也知道的,腦袋上的傷一般都不會是小事,不過她說輕傷不下火線堅持留下,外傷傷勢已經處理好了,她是你的夥伴嗎?祝賀你,幹員。”

哨笛儘量讓自已保持自然:“請問她現在在哪?”其實她心中想給眼前這個初次見面的異性同事一個熱烈的擁抱。足夠讓祈盼的壁爐重燃,眼裡宛如被施了魔咒般亮起希望的火苗,隨即轉化成不知所謂的狂喜:躲起來也沒用,阿琳她就在這裡。“輕傷不下火線”,哨笛咀嚼品味這句話,著實像那位英勇的特種幹員會說出來的話,像四皇會戰時她的塔拉人的祖輩那樣英勇。沒錯,阿琳必然撤回來了,還負了傷,雖然會很疼、很暈,但那樣也好極。

而後,醫療幹員齒間又吐出了一個陌生的詞彙:“防線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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