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繫鈴人。燦燦得知自已陷入了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之後,想盡快處理好自已的債務問題,免得盛總帶人來學校胡鬧,畢竟,她是在校大學生,一旦他們來學校胡鬧,影響會很壞。於是,她以父親生病為由,向生活輔導員請了3天假。

她打算把這個事情告訴陽陽的,可是,她心裡很清楚,陽陽跟自已一樣,家庭貧困,是寒門學子,全靠他自已起早貪黑做兼職來賺取學費和生活費,真要是告訴他了的話,除了徒增其煩惱,於事無補。另外,她之所以不敢跟任何人講,包括陽陽,是因為盛總他們手裡留有她一個非常令人難以啟齒的把柄,正因為這樣,她內心很糾結,很矛盾,很抓狂。

燦燦清楚地記得,在簽完名,正式放款前,盛總提出了一個令人氣憤令人難以啟齒的要求,但是,救父心切的燦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著頭皮按他們的要求做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個把柄,從此成了她的噩夢。

燦燦先是去找那個介紹蓮姐給她的朋友玲玲,可是,當她來到朋友出租屋時,房東大娘告訴她,這個女孩出事了?

燦燦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怎麼會這樣啊?回過神後,她急急地問:“玲玲到底出什麼事了?”

房東大娘眨巴一下眼睛,很冷漠地說:“被人捅死了。”

這個訊息差點令燦燦昏厥過去,瞠目結舌地說:“大娘,這是為什麼啊?”

房東大娘一臉的鄙夷,很不屑地說:“你圖人家錢,人家圖你的命啊。”

“大娘,那後來呢?”實在太可憐了,燦燦總感覺事情蹊蹺,她一個勁地追問。

“聽說已經私了,具體的我也不很清楚,你還是去問她的家裡人吧。”房東大娘欲說還休,話裡有話地說。

燦燦是在一家購物中心打工時認識的玲玲的,玲玲個子不高,面板白皙,性感豐滿,熱情奔放,是那種讓人初看不起眼,細看就轉不開眼睛的女孩。

燦燦曾聽玲玲自已說過,她來自一個偏僻的山村,已經結婚,有兩個兒子,丈夫患了肌肉軟縮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個典型的藥罐子,一家的重擔都落在她稚嫩的肩上。

燦燦決定到玲玲的家裡去一趟,一是為了友誼,二是為了自已,她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到達玲玲的家鄉,一見那破敗的房子,她就情不由衷地聯想到了自已的家,心裡很是難受。

燦燦一走進房子裡頭,一個躺在竹椅上的瘦骨嶙峋的男人,咧嘴問她:”你是誰啊?”

“我是玲玲的朋友。”燦燦開門見山地說。

“哦,她死了,你走吧。”乾瘦的男人睜著空洞洞的眼睛說。

一個老婦人帶著兩個拖鼻涕的小男孩走了進來,兩個小男孩木訥地望著燦燦,老婦人很警覺地說:“什麼朋友啊,都是不要臉的一路貨色,你快走吧,這個家不歡迎你。”

老婦人向兩個小男孩使了一個眼色,兄弟倆很聽他們奶奶的話,蹦躂著走了過來,放肆拉扯著燦燦的衣服,推著她往門外走。

燦燦鼻子一酸,卻什麼也不能做,也不敢做,只能像牽線木偶一樣聽任他們將自已推出門。

燦燦離開玲玲的家後,心情很沉重,也很困惑,她不知道玲玲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是什麼人將她置於死地的?何況,殺人償命,自古皆然,又是什麼原因讓她家裡人選擇私了的?總之,一連串的問題在她腦海裡縈繞,她急於想找到一個答案,一個安慰自已,告慰玲玲的答案,儘管做起來會很難。

很明顯,玲玲的家人把她當成了不祥之人,燦燦想從他們身上找到答案肯定是此路不通,只好恍恍惚惚地在村子裡晃悠,碰碰運氣。

就在這時,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走了過來,臉色凝重地說:“姑娘,你是城裡來的吧?”

“是的,我是玲玲的朋友。”燦燦微微一笑,如實地回答老人。

“玲玲那個家你也看到了,很造孽哩。”老人挑了挑嘴說。

“她孃家就沒人了嗎?”燦燦靈機一動,眉梢一挑,突然向老人打聽。

老人遲疑了一下,嘴角蠕動了一下,然後指向對面山坡下的小村子,一臉傷感地說:“玲玲的家就在對邊那個村的坡上,看到沒有?就是那個單間落屋,紅磚砌的。”

“謝謝老大爺!”燦燦看見了玲玲孃家的房子,很欣慰,朝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進玲玲的孃家,一家人全都愕然地盯著燦燦這個不速之客,表情很冷淡,宣告她是不受歡迎的人。

燦燦只好自報家門,一個勁地向他們介紹自已:“叔叔、嬸嬸,我是玲玲的朋友,特地過來看看。”

玲玲的父親摑著臉,翹嘴一說:“人都不在了,有什麼好看的,你回吧。”

“可憐我的玲兒,這麼年輕就死了,真是冤枉啊。”玲玲的娘看了一眼門口的燦燦,可能是睹物思人吧,竟不停地哽咽起來。

玲玲的父親瞪了一眼玲玲的娘,居然爆起了粗口:“老孃們,哭什麼喪啊?兩個外甥還要活呢?”

玲玲的弟弟一直盯著燦燦看,悄悄地站了起來,走近燦燦,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輕輕地說:“別再讓我爹孃傷心了,外面去說吧。”

燦燦跟著玲玲的弟弟朝門外走,玲玲的父親望著他們的背影,甕聲甕氣地叮囑:“做舅舅的要懂點事呢,怎麼也得給兩個外甥留條活路吧。”

“爹,我曉得哩,用不著你天天念。”玲玲的弟弟回過頭,朝他父親說。

兩人在屋前面的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玲玲的弟弟低著頭,眼淚汪汪地說:“我姐死得好慘哩。”

“小弟,你捨不得你姐吧?”燦燦感覺在這兩個家裡,估計真正還在意玲玲的只有她弟弟了,她打起了感情牌。

“是的,我姐從小就疼我。”

“真是姐弟情深啊。”

“她命太不好了,嫁給了個廢物。”

“沒辦法,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節哀順變吧。”

“那個捅死我姐的惡棍,居然還逍遙自在地活著。”

“你們沒報案?”

“家裡人不同意報,已經私了哩!”

“為什麼啊?”

“還能為什麼,為錢哩,”玲玲的弟弟眼睛紅紅的,抽泣著說,“40萬,我姐的一條人命哩。”

“那你父母的態度呢?”

“剛才你也聽到了哩,就是這個態度哩。”

燦燦面對這個傷心欲絕、束手無策的小男人,沒有勇氣再問下去了,她只好安慰他:“好好活著哩,不然,你姐在九泉之下也不開心哩。”

“謝謝你,我沒事。”玲玲的弟弟抹了一把眼淚,強顏歡笑地說。

離開玲玲的家鄉,燦燦心裡翻江倒海地難受,酸水直往喉嚨眼裡冒,她很擔心自已目前的處境,有一種找不到出路的窒息感。

一失足成千古恨。正如房東大娘所說,你圖人家的錢,人家圖你的命。玲玲為了錢,把自已的命丟了;而我呢,將來的結局又會是怎樣?燦燦不敢再往下想,只能硬著頭皮趟過去。

在回城的路上,陽陽打來了好幾個電話,一個勁地問她家裡的情況,她只能報喜不報憂,裝得很開心地說,父親的身體正在恢復,家裡情況還好,你不用擔心,過一兩天我就回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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