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十章 小年

陶大郎有了輪椅後，喜出望外，趕緊讓弟弟將他抱到輪椅上，他要到廳堂看看。

長時間沒下過床的陶大郎身體很虛弱，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骨瘦形銷，外人見了都會覺得此人離死不遠了。

韓樂見了陶大郎後，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便讓陶大爺去下河村請何老大夫來，讓何老大夫給瞧瞧，就算不能下床走路，也得調理調理身體。

陶大爺一家對韓樂又是一片感激之情。

張世傑有了輪椅後，外婆每天推著他省了不少力氣，就是現在外面路上全是雪，不好外出。

來外婆家串門的村民們見了張世傑的輪椅，都覺得稀奇，一傳十，十傳百。

而那場洪水奪去了很多人的雙腿，光塘家村就有好幾個，各個年齡都有。

他們看了張世傑的輪椅後，覺得好使，便都到大姑父家定做。有些年齡大的，腿腳不便，家裡條件稍稍寬裕點的，也會定做一輛輪椅。

大姑父和徐清山前所未有的忙碌起來。

不光塘家村人，就連外嫁的姑娘回孃家，見到輪椅後也覺得稀奇，回到自已家後跟家人說起輪椅來，久而久之，知道輪椅的人越來越多，家裡腿腳有毛病的也都來瞧瞧，看過之後都會定做一輛。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

小年這一天，家家戶戶要掃塵土、洗汙穢、剪窗花、吃灶糖、祀灶神和吃餃子。

韓樂姐妹幾個天剛亮就被她娘吵醒了，讓一家人幫著一起給家裡大掃除。家裡房子新建的，根本不髒，也就意思意思。

小年是民間祭灶的日子。據說這一天，灶王爺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報告這一家人的善惡，讓玉皇大帝賞罰。祭灶時，還要把灶糖用火融化，塗在灶王爺的嘴上，這樣他就不能在玉帝面前說壞話。古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習俗，因此祭灶王爺，只限於男子。所以家裡每年祭灶都由她爹獨自完成。

韓樂和她娘姐妹們一起剪窗花。張桃花和姐姐們剪的都是傳統窗花，什麼喜鵲登梅、二龍戲珠、三羊（陽）開泰、年年有魚（餘）、鴛鴦戲水、獅子滾繡球等等。韓樂對古代這些剪的圖案一竅不通，不得不佩服她們的手巧程度，這麼難的窗花都能剪出來，太厲害了。

韓樂在一旁只有觀看的份，後來韓樂閒著無聊，拿紅紙剪了幾張卡通圖案，有小豬佩奇、熊大熊二、貓和老鼠、葫蘆娃，看的韓寶喜歡的不得了，把韓樂剪的窗花都要走了，準備拿給小夥伴們一起看。

窗花剪完了，她爹祭灶也結束了，姐妹幾個開始吃灶糖。

張桃花燒了兩大鍋熱水，一家人挨個到木桶裡洗澡，天氣寒冷，怕洗澡著涼，便把木桶抬到臥室裡洗，洗完就趕緊到炕上穿上衣服，也不覺著冷。

舒舒服服洗完澡，一家人便開始包餃子，有青蘿蔔豬肉餡的，還有酸菜豆腐餡的，其實韓樂喜歡吃芹菜豬肉餡和韭菜雞蛋餡的餃子，可是芹菜這裡韓樂還沒見過，韭菜冬天也沒有。

一家人坐在炕上熱熱鬧鬧的吃著餃子，張桃花看看幾個閨女，有些想不在身邊的四閨女了，便對韓全明道：“今年年禮送早一點，到時把四丫頭接回來住幾天，過年在送回去。”

“行，明天就去準備。”韓全明點頭，他也早就想四丫頭了。

今年年禮要送的人家就比較多了，韓全明和韓樂最先送的是梁鐵柱和何老大夫家。送完年禮在把梁小慧接到家裡來。

張桃花見了梁小慧，又抱又親，不知該如何疼愛才好。韓晴姐妹幾個也開心的一直圍著梁小慧轉。

小姨夫在忙著磨豆腐，小姨聽說梁小慧來了，不顧外面雪天路滑，領著宋福微挺著肚子就自已走來了。

張桃花見妹妹沒有人攙扶，就自已走來了，嚇的不行，呵斥妹妹，“你這丫頭，怎麼自已就來了？不知外面路滑嗎？萬一滑倒了可如何是好？”

小姨不甚在意，“沒事，就這麼幾步路，我小心著呢。”

張桃花橫眉立目，“下次再敢自已往外瞎跑，看我不揍你。”

小姨比張桃花小了七八歲，小時候是張桃花帶大的，張桃花待她就像女兒一樣。

小姨悄悄跟幾個外甥女吐舌頭，逗的韓樂幾人忍俊不禁，小姨拉著姐姐撒嬌，“知道了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張桃花一直是嘴硬心軟的，被妹妹一撒嬌，什麼火氣都沒了，點了點妹妹的頭，“乖乖聽話，別總讓我們擔心。”

這次梁小慧一來，不僅大姑和四叔來了，居然連大伯和小姑也來了，都是來看梁小慧的，還都給梁小慧帶了禮。

韓全明和張桃花一時百感交集，韓全明更是偷偷紅了眼眶。

隨即外公和外婆帶著舅舅他們也來了，百年不登門的舅母居然也來了。

外婆和大姑一直拉著梁小慧噓寒問暖。

這次小姑給韓樂姐妹五個一人做了雙鞋子，韓樂姐妹幾個受寵若驚，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小姑的一針一線。

韓樂不由得感慨，錢不是萬能的，但有錢親戚多也是事實。

張桃花讓他們聊天喝茶吃點心，她和幾個女兒一起準備飯菜。大姑和外婆、四嬸她們要幫忙，被張桃花拒絕了。

張桃花到了廚房後，終於忍不住哭出來，韓樂姐妹幾個心疼的抱著她娘。

“娘從來都沒想到這輩子會被人看的起。”張桃花在孃家一直只有幹活的份，除了她娘，其他人都最疼愛弟弟，把她當牛一樣使喚，嫁人了，因為一連生了五個女兒，受盡白眼和欺辱，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咽，不敢反抗。

小姨帶鬧著找姐姐的梁小慧到廚房門口，兩人聽到哭聲都停了下來。

小姨見姐姐哭的傷心，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梁小慧不明所以，不解的問，“小姨，姨姨為什麼哭？”

小姨用帕子擦擦眼淚，撫摸著梁小慧的頭，輕言細語道：“你姨姨是開心的，你能在她身邊，你姨姨很開心。”

梁小慧天真的說：“那我以後經常來姨姨家陪她，但我也要陪我爹孃 。”

“小慧當然要以自已爹孃為重，不過得空了也可以多來姨姨家，陪陪姨姨。”小姨也是明事理的，人家爹孃將小慧養那麼大，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寵愛有加。不能現在大了就爭搶回來，這麼做不地道，而且以小慧對她爹孃的感情，也不可能回來。

“嗯，我知道了，小姨。”梁小慧懂事的點點頭。

小姨疼愛的抱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