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平平無奇的東院學生。

這麼說是為了不引人注目。

我娘常說,出門在外,該莽莽該慫慫,乾脆利落別猶豫。

幹我們妖修這一行的,腦子總得精明點,不然被賣了還得替人數錢。

當初我娘就是這樣,平時挺精明一獸,結果遇著我爹,什麼人妖有別、前路殊途,那都給她拋腦後去了。

要不是我爹也不是啥凡夫俗子,百年金丹資質尚可。

不然到時候一捧黃土白骨,多少得和我娘整出個be虐戀來,告訴告訴她什麼叫人心險惡、愛而不得。

——結果被我娘揪著耳朵罵了一頓,身上還裹著跟隔壁大黃狗打架後纏著的繃帶呢,她慈母手中扇、隔空大逼鬥就往我背上來了。

我委屈,但我不敢說。

接到學校錄取通知書之後,我娘死活想不出怎麼就讓我撿著這麼個大便宜了。

我覺得她對我抱有偏見。

這偏見從小就有,甚至可以追溯到我剛出生那會兒。

我娘妖修、我爹人修,生出的孩子就是還保有獸性特徵的人類形態。

當初我娘痛的呼天喊地,差點以頭搶地。

結果等看到生下來的臉還有點皺巴巴——簡稱不太好看的我時,本來奄奄一息的她當場就虎軀一震,生動形象地表現了什麼叫翻臉如翻書,臉上的懷疑和嫌棄簡直要濃濃溢位。

也不知道是疼的過頭了還是生的腦抽了,她緊拽著我爹就是一個怒目橫視:“說!這孩子是不是你跟哪個母猴子苟合生出來的?!”

差點就給我爹CPU乾燒了。

他瞄了眼我頭頂那雙顯眼的耳朵,用溫和而又不失禮貌的目光望著我娘:

?娘子,你要不要聽聽自已在說些什麼?

我爹很疑惑。

一孕傻三年這就開始了嗎?

我娘當然知道那是自已的崽,但就是因為知道,她才哀莫大於心死、憤懣獨自憂傷。

那一瞬間,她連怎麼勸我爹再生一個都想好了。

畢竟她生著疼。

滿腦子都是醫修們絕對會頭疼的人體結構重塑的我娘最終還是被我爹勸回來了。

想著也許還能再搶救搶救。

這也就導致了之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都會湧起的刪號重練衝動。

每每午夜夢迴,要不是有我爹在,她都能後悔得把自已大腿扇青了。

事後她還總提起,自已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配上一個勉勉強強能看的他爹,怎麼能生出一個我呢?

怎麼會呢?啊這,怎麼可以呢?

……到底是為什麼呢?

——不是娘,對著一個還只會爬來爬去流鼻涕泡兒的小屁孩兒懷疑人生,您是否有些小冒昧呢?

後來果然是被我娘冷笑著讓爬開了。

您是懂養孩子的。

倒是我爹,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像極了平日裡白狐小妹妹跟我們侃大山時說的那些話本子裡的清雋書生。

——雖然這個書生一劍一個小朋友,遇到劫匪了反而還得為對方擔心。

我爹望著窗外月,疏朗如青竹,溫潤中又帶著清凌。

望向我時,眼中是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我莫名心神一顫,就當我以為我倆要開啟什麼親子交流深夜訪談會的時候,我爹斟下兩杯茶,一杯推給我,一杯溫在手中,輕輕淺淺地對我說。

“去了學校之後,精進功課、好好學習,爭取拿個好成績回來讓你娘開心開心。”

如此牽念掛懷,讓我不禁微紅了眼眶。想起這些年爹和孃的不勞苦與不心累,遇事自已先享福,沒事還得套路套路孩子的童年回憶。

眼眶不禁更紅了。

我的聲音有些發顫,“要是沒考好呢?”

我爹頓了一下,隨即神情莫測道:“逢年過節常走動,沒什麼事的話,以後就不要聯絡了。”

“我感覺你娘已經控制不住自已的殺氣了……”

“如果這把還不行的話,她大義滅親的時候,你記得跑。”

想了想,他又補上一句,“我儘量下手的時候不讓你那麼痛苦。”

我就知道。

很好,他這次連護著孩子這一項都不在自已的考慮範圍內了。

畢竟是個老婆寶男,我理解。

呵——

我:流寬麵條.jpg

被攆出房間的時候,我的眼神是麻木的,內心是冰涼的,神情是大義凜然的。

直到在寒風中思考了“這淡薄的血緣親情不要也罷”一個時辰後,我才從沉思中恍然大悟。

——不對啊,那是我屋啊,我自已怎麼出來了?

事後是我爹堅決執行霸王條款,當仁不讓地拒絕了我的合理請求後,霸佔了我的那所屋子。

害得我只能在臨行前一晚和山頭的食鐵獸擠一個窩裡,憤憤然地嚼著嘴裡的青筍,在食鐵獸母子三隻不滿的目光中,嘀嘀咕咕著“跟老婆睡不了就來找我薅羊毛活該你被拿捏一輩子”……等漸漸睡到天昏地暗的故事。

第二天我是從我孃的藤條底下僥倖逃生的。

真的,信我。

在學校的時候,有趣的事還蠻多的。

可能因為我爹是劍修,所有我對劍修也抱有一種天然的親切。

包括但不限於,我和我的劍修同學看同一本網文小說,幹同一鍋食堂炒飯、練同一種賣藝技術、抄同一份事後檢討。

嗯,最後一個倒也沒有那麼重複,畢竟還是有查重率那玩意存在的。

東院的小說——我們院的人際交流特色產物,總會快速拉近彼此的關係。

我的劍修同學——的師父,不得不說,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狠人。

就那些網文裡常見的套路和劇情,能被她撿起來還重複使用的,也得虧是命硬。

後來聽說南院同學們的那些“輝煌”事蹟,我一邊在驚歎他們的生命力之頑強,一邊擠眉弄眼跟劍修同學討論她師父是不是跟南院有點關係?

被另一位路過的丹修同學看見了,非常破壞氣氛地問我是不是眼抽筋了。

我:……

不是,講這東西不就圖個氛圍嗎?

後來丹修同學也加入進來了,我們三個人吃著學校食堂的飯,吐槽著網文小說的流水線生產規格。

“龍王贅婿、霸總追妻我也就忍了。可你贅的不能真是個西海龍王,追的時候還往飯卡里充五千萬啊。”

我炫了一塊排骨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著。

“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辦法嗎?有錢沒處花,純純地主家傻兒子。”

我承認我很嫉妒。

“我就是仇富,有本事他把那飯卡給我,我保準分分鐘讓他知道什麼叫飢餓的力量。”

我信誓旦旦、義正言辭地說道,順勢扒了一口大白米飯。

丹修同學淡定夾菜,“你一個人吃的完?”

“大家都分一分嘛,今天牛肉乾麻辣燙小龍蝦,明天炸雞手抓餅糖醋排骨,後天巧克力慕斯配冰美式……一個月下來,我保準把食堂阿姨的手抖都給治好嘍。”

劍修同學喝著湯,眼睛發亮,“如果有兼職外賣員的同學,還能再衝一波業績,這不一舉三得?”

她是懂複合型利用的。

丹修同學翻了個白眼,“前提是你們得有個會為你們往飯卡里充5000萬的大冤種。”

最後丹修同學打招呼提前走了,留下我和劍修同學相見恨晚、飲湯到天涯。

結果一直飲到食堂關門,最後是被保潔阿姨拿著拖把趕出來的。

於是我倆開啟了食堂階梯相見恨晚不負相逢版本。

賣藝的路途是艱辛的,賺錢的過程是熱血的,得來的結果是珍貴的。

意思就是——我和劍修同學合夥練習天馬流星錘胸口碎大石準備以後賺大錢,結果她那錘是玄鐵造的,口口聲聲說是自已大師兄的失敗作品,傷不了人。

結果錘著錘著愣是讓我那強悍的妖修肉身破了防,一個沒忍住,老血噴了出來。

再睜眼時,我是躺在醫務室裡的。

不光身體上受了傷害,心理上也受了極大的傷害。

珍貴珍貴……醫藥費那是真特孃的貴啊。

還被老師訓了要寫檢討書。

我是不知道劍修同學怎麼樣,但這玩意我是有相當豐厚的經驗。

就比如被我娘抽了還得面壁思過的那些年。

結果一看劍修同學,好傢伙,她儲物空間裡一堆撰著不同時間的檢討書。

最早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十二年前。

給我CPU都差點乾燒了。

後來還是我倆整合整合拼接好才交上去的。

別的不說,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是真有成就感。

還得是我倆。

我滿意笑著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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