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平平無奇的東院學生。

在我小時候,父母就熱衷於帶我走街串巷、聚鄰友舍。

包括但不限於——打麻將抱著,看下棋夾咯吱窩裡,走象棋讓我擱腿邊扒著,嘮嗑還把我當小孩摟著。

我少話,不吵不鬧,對於這些東西也總靜靜看著。

爸媽總感慨,說我在把不住尿的年紀,把住了小屁孩的尿性。

整個就一無慾無求的小大人。

我想,倒也沒那麼厲害。

我只是懶而已。

而且說實話,走到哪都有人帶著,看累了還能就地歇息,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了。

儘管日復一日地觀看之後,我就愈發覺得這些遊戲無聊了。

而且總有人吵。

“我滴龜龜哎,這招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你不會拿你遊戲機查AI了吧?”

——這是我7歲時,坐在我爸身邊看他下象棋,我一邊刷最終關boss一邊給支了個招。

我發誓,我當時只是看他愁眉苦臉眉間褶子都快擠出來了,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那麼簡單的路都看不出來,所以才百忙之間幫移了移而已。

結果就聽到他對我人格和我頂尖掌機的雙重汙衊。

我坐在馬紮上,挪動屁股,慢慢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孤高的背影。

拒絕和黑子說話。

“乖乖,奇了啊。”我爹撓著頭,語氣難免驚異。

那一局,果不其然,他最後還是輸了。

畢竟實力有差距,他也搞不過人家術業有專攻。

在十里八方都有著赫赫聲名的“棋老”唐爺爺瞄了我爸一眼,意味深長道:“家有福寶啊。”

這一說,可把原先不確定的我爹給顯著了。

後來,再打麻將或者下棋,他就將我帶在身邊,似乎是想挖掘一下我有沒有其他天賦。

我懶。

所以我沒管。

我爸帶了我整整一個夏天,帶到秋風掃落葉、帶到我開學,帶到他打鬥地主的歡樂豆都快負債百萬了。

仍然只能看到我始終如一地打遊戲——期間還通關了好幾個噩夢難度的。

我爸期期艾艾、慘慘淡淡的放棄了。

我面無表情比個耶:優勢在我。

等到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已經是我們班的遊戲無敵王和整個級部跳級最快的學生了。

畢竟上的是國際學校,小初高直升,裡面孩子大多非富即貴。

也不是沒有那麼幾個一歲造句、三歲出詩、五歲熟讀三國語言、九歲熟練程式設計計算的天才。

但他們跳級都沒我跨度大。

上學後,爸媽就限制了我的遊戲時間。必要時刻,還會說出那種“只要你各項課程都能及格就給你玩”這種幼稚的發言。

笑死,我會怕?

就算把技術難度拉滿、就算讓我君子六藝一樣不落、就算讓我體測100八秒……

我不行。

我癱在地上,跟個死魚一樣失去高光,渾身上下無一不透露出“想死”這兩個字。

我玩飆車的舅舅問我,“你騎馬不挺在行的嗎?怎麼一個小小的跑步就難住你了?”

“不一樣。”我直挺挺翻了個身,像一條風乾的薩卡班甲魚。

“騎馬不用我自已動。”

“可耗的力氣不都一樣嘛……”舅舅嘀咕道,轉眼就看到我的目光幽幽射來。

“遊戲機。”

“嘁……就惦記著你那玩意。”

上了初高中,我勢頭不減。

但是聽到我爸媽和我姥爺商量等我學出名堂來就把我拎去公司或者實驗室,我萎了。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大不了待在家裡啃啃老。

爸媽說,那個時候我的就像是曇花一現,像燃燒生命的煙花、像轉瞬即逝的流星、像被我太奶附身之後的迴光返照。

祖宗還沒顯靈呢,墳頭的青煙就熄火了。

家裡人左懷疑右懷疑,懷疑我生病、懷疑我早戀、甚至懷疑我被人奪過舍。

就是沒懷疑我控分。

唉,總算明白霸道總裁看傻白甜是什麼感覺了。

上了高中後,我的審美也跟著升起來了。

剪短髮、挑染、打耳洞——都是些不明顯的地方,我還沒猖狂到無視校規和我老舅告狀的能力。

他這人典型自已淋過雨就要把別人的傘折斷撕碎再踹進臭水溝裡還要倒盆冰水最後電搖嘲諷——

見不得我比他過得自由。

當然,國際學校嘛,很包容的。

只要不是頂著頭七彩瑪麗蘇一樣顯眼的頭髮,老師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規則是用來限制天賦不行也不努力更沒有出路的,不是限制這些已經拿到知名offer或者家裡有億萬家產要繼承的。

那隻會限制他們的自由和個性。

高三的時候,我也不再控分了。

跟其他人不同,我高考必須參加。

因為我爺爺身上的紅色氣味比較濃。

比起讓我繼承誰誰誰的家產,他覺得這是資本腐蝕我的前兆,還不如讓我上山下鄉,深入民眾,做一朵根正苗紅的新時代花朵。

別新時代了,我舅都開始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了。

舅舅問我,“笑啊,你怎麼不繼續笑了,是生性不愛笑嗎?”

結果被我姥提著掃帚攆回家了。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小子最好給我遵紀守法。要是因為你下一代考不了公,就等著給我除族譜吧你!”

倒也……沒有想到那麼遠啦。

出考場那天,天氣正好,不是陰天,也沒有大太陽,整個天空是純粹的藍色,偶爾有淡淡的幾片雲飄過,像是湊起來的拼圖。

我都不敢想這個天窩在家裡能有多舒服。

再後來,是我收到了嵐翔的錄取通知書。

彼時整個星球天災人禍不斷,某島國排放核汙水,迎來地震龍捲海嘯三連擊,全球各地也是各式病毒層出不窮。

最終,在經歷幾年的鋪墊後,靈氣復甦來臨了。

而我很幸運,趕上了嵐翔擇生的末班車。

被帶走那天,我看著我們一家子傻白甜淚眼汪汪,實在沒忍住,衝他們笑了一下。

後來聽我舅說,我從小就不親人,待人對事總是淡淡的。

長大更是成了只陰暗又叛逆的蘑菇,穿著中性裝扮、跟1比帥,跟t比直。

要不是隻有打遊戲時才能看到我認真的模樣,他們真的要為我以後的性取向做心理準備了。

但終究——

還是想看到我對其他事上心的樣子。

“你就算真是個拉拉,我們也都認了。可你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真的讓我們擔憂啊娃子。”

“你去了那也好。景色更廣闊,遇到的人也更多樣。我們想呢,你在那吧,至少能找到同類。再進一步想呢,說不定還能有個好朋友呢。”

我舅嘆了一口氣,“你道行還是太低了,控分誰不會啊。”

“這玩意從你姥那代就流行起來了好嗎?”

“建議學好了心理學和人類行為學再來實踐哦。”

我舅話鋒一轉,笑的惡劣——

“我親愛的垃圾小外甥女。”

我扯了扯嘴角,“是嗎?某位太過得意忘形下車就踩到香蕉皮現在還住院的賽車冠軍?”

我倆互相扎心,一直到接送學生的航艦停下時,我才注意到外面的景象。

——戰火連天,屍橫遍野。

野火肆意燃燒,將大地化為一片焦土。而紅到發黑的血,潑灑濺射到城牆各處,更襯得屍山血海殘酷無比。

城牆上方,一鐵甲女將眸光似火,屹立不倒。

看到我們時,似乎很是驚詫。

而接送我們的老師,則是翻了翻南院的名單,隔空喊話。

“喂,我帶走幾個?”

遠遠有女聲傳來,“一個就行,剩下一個我再調教調教。”

——噫,好恐怖的話。

再然後,我就看到老師向女將而去。

我仍記得她那雙燦若群火的眼眸,望向他人時,有堅定、有不甘,也有燎盡所有的決絕。

像極了遊戲裡曾經遇到過的大Boss們。

我的心跳微微加快,充斥著未知的興奮與躍躍欲試。

我想,老舅的話,也許真的有點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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