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巫曜是籍籍無名之人，還是從邊境昌容來的，身份背景不好查。
但岑夫人不是。
商賈岑夫人聞名景朝。
曾經，先帝快將國庫嚯嚯光時都要給岑夫人封官授爵成皇商，可見其財力實力不容小覷。
只可惜，岑夫人拒絕成為皇商。
先帝勃然大怒，要將岑家滿門抄斬。然而待聖旨到岑家之時，岑家早就走得連條狗都不剩的去吐蕃了。
為此，先帝一怒之下派兵攻打了吐蕃。
當時景朝內憂四起，民間有諸多義士揭竿而起，朝堂則有皇子爭鬥不斷。
唯有忠君護主的忠臣為護大景河山帶兵迎戰，然而又怎麼會是兵強馬壯的吐蕃的對手呢？
在吐蕃連奪景朝數十座城池之後，先帝慌了，他送嫡出五公主和錢財珍寶去吐蕃和親，還讓公主們嫁給朝中將士們當妻當妾意欲拉攏。
公主們不從，她們在紫宸殿或抹脖子或撞柱而亡。當時的場景，雲姒至今閉上眼都還能清晰瞧見。
她看了眼被墨暈染的紙，闔眼平復了下心才放下狼毫筆，將廢掉的紙揉成團丟在地上，
“說。”
當時年齡小，她也像長安的百姓們那樣怨過罵過岑夫人不答應先帝成為皇商，害得那麼多人為此犧牲。
後來她想明白，這事跟岑夫人無關，錯的是昏庸殘暴的先帝。岑家就算再有錢，先帝也會像國庫那樣嚯嚯個精光。
半見誠惶誠恐地說：“岑夫人確有一子，生於乾貞二十五年九月廿五，其名不詳，但有岑家老家僕透露稱其‘曜公子’。
因岑夫人是未婚生子，為了名聲和生意。遂對外隱瞞了曜公子的事還將他常年關在小院中，不讓他與外界往來。”
雲姒蹙緊眉頭，“常年關在小院中？可他不是說他去過吐蕃回紇苗疆等地嗎？”
“奴婢會去查清此事。”半見站起身，在隨身攜帶的小包中掏出一張紙遞給雲姒，
“我們找的那位老家僕十年前離開岑家在江南安度晚年，這是他畫的曜公子十年前的畫像。”
雲姒接過畫像，攤開。
老家僕畫技不錯，就算她沒見過十年前的巫曜，也能從眉宇中認出肯定是他沒錯了。
半見看雲姒沒說話，又說了句：“岑家老家僕還說曜公子左後背有個形似蝴蝶的胎記。”
左後背……
雲姒沉默了。
這她得怎麼看？去把他衣服扒了？
“還查出了什麼？”
半見搖搖頭，“就這些了。”
“先退下去吧。”
半見頷首應答，躬身後退下去，順便還將門也帶上了。
雲姒垂眸，又看了看畫像上的小小少年，輕輕地嘆了嘆氣，“……你不會真是岑家人吧？那你接近我又有什麼目的呢？”
想不通。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雲姒將畫像收起來放到最底下墊著，取了本最上邊的那張賬冊繼續檢視。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愈來愈晚。
直到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她才放下手中的東西去洗漱。
待洗漱完回來，雲姒一推開閨房的門就見到坐在茶桌前穿著寢衣的巫曜。
“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巫曜抬眸，有些受傷地看她，“鳶鳶這話聽著有點耳熟。”
“……”能不耳熟嗎？她傍晚時分剛同他說過。雲姒無奈道：“我不是說分開睡嗎？你怎麼又來了？”
什麼叫怎麼又來了？他們是夫妻怎麼能說又來了！巫曜盯著她不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眶倒是慢慢紅了。
雲姒眼尖地看見了：“……你別哭啊？！”
“我沒哭。”巫曜撇開頭不理她了，趿拉著寢鞋就往她的拔步床走。
江南的拔步床雕飾繁縟，結構複雜。地下鋪板，四周設圍屏，而她的床是較為簡單的一進式。
撩開如水波盪漾的床幔，巫曜不客氣將鞋脫在腳踏下，坐在她的床上，掀開她的被子。
雲姒：“……”
“好睏，過來睡。”說著也不等她，就直接躺進了全是少女馨香的被窩中。
巫曜側過臉貼著枕，又扯過被子嗅了嗅。
太棒了，都是鳶鳶的味道。
他果然就應該跟她來這裡睡才對。
“……”雲姒無話可說了，但又不能將他直接趕走。她只好去櫃子裡重新抱一床被子和枕頭。
雲姒抱著被子枕頭走到床前，“往裡邊挪挪。”
“我睡外邊。”
行吧，隨他吧。反正睡外邊有刺客來了還能先砍他。
雲姒將枕頭丟到裡邊，踢掉寢鞋，抱著被子從他身上跨過去，“記得熄燈。”
話剛講完，燈就滅了。
站在伸手不見五指黑夜中的雲姒：……倒也不用熄這麼快。
她只能抱著被子艱難地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他腿了，雲姒往前踉蹌半步，摔砸了下去。
撞到了有點梆硬的東西，但不疼。
突然身下梆硬的東西咳了聲，聲音還有點扭曲，“咳，好疼……”
“抱歉，太黑了沒看清。”雲姒麻溜地從他身上爬下來，摸黑找到自已的枕頭。心裡卻嘀咕著：活該，誰讓你熄燈熄這麼快。
雲姒看不清眼前，只能在黑暗中摸著被子的正反，小心翼翼縮到裡側將自已裹成蠶蛹，閉上眼強迫自已入睡。
可能是今日折騰了太多事和現在又比她入睡時辰晚了很多，躺下去沒多久後，她就真的熟睡了過去。
聽著耳邊傳來綿長平穩的呼吸聲，巫曜才睜開眼，又放了只幫她睡踏實的蠱蟲。
確定蠱蟲鑽進去後，他才掀開自已的被子擠進雲姒的被窩中，四肢並用將她抱緊懷裡，
“鳶鳶寶貝，你什麼時候才會對我動心？”
雲姒沒回答。
巫曜翻過她的身，跟她面對面。
他俯身咬了咬她微微張開的唇瓣，將她的呼吸奪走，“不如就明日吧，你說好不好？”
…
轉日，雲姒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她睜開眼就瞧見了熟悉的雕花床頂，低頭看看蓋身上的被子。
是她入睡前抱的那條。
又側眸看看。
巫曜正面對她闔眼睡著，睡容乖巧安詳。
雲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腦抽了，居然挪過去，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