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金吾衛,帶隊的是馮隊長,他們受命一直跟著睿王妃保護她的安全。可他們也是在出南門前,才剛知道睿王妃要去城外追人。
這還不知道要追出去多少裡。
五人也很慌,早知道應該通報給於蹈指揮使,讓他預先知曉。
凌紓在官道上疾馳,寒風如刀,一刀刀割著她的臉,割的生疼,沒過多久,臉就凍麻木了。
可她的心更冷,綺柔晚間出城,也會是如此的趕路,一整晚,會凍成什麼樣子。
她還不到十五歲。沒必要承擔那些大人才需要承擔責任和義務。
追出去一百多里,沿途驛站都問過。人家看著是凌家大小姐,還是睿王妃,只好都說了實話,都說綺柔曾經過。
凌紓脾氣上來了,嚇得驛站的差役跪了一地。
她繼續逼問,這些驛站的差役才說了實話。
綺柔手持著一份通關文書。
文書是三法司的三位堂官聯合簽押蓋章出具的通關文書。責令沿途所有官員衙役差役都要配合,均不可攔截,甚至要閉緊口風。
那豈不是大理寺,刑部和檢察院三個堂官一起辦的文書。
有這份文書,哪怕城門閉鎖,也會給她開門。
綺柔怎麼有這本事,悄咪咪弄來這玩意。不聲不響的,把全家人都瞞過去。
虧他們三口人還陪她一起打麻將過年,就沒看出綺柔的小動作來。
一番打聽,那些衙差本來該三緘其口的,也被迫套出話來:
綺柔帶了兩個大丫鬟,身邊跟著十人的侍衛,看著都是武藝高強之人。
凌紓這才放心了些,然後帶著人繼續往前追。
顯然,綺柔出城這一路,一刻不停,騎行速度非常之快。
凌紓這一路,邊走邊打聽的耽誤著,反而讓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凌紓異常挫敗,但還是想去追,因為綺柔一個養在錦繡堆裡的大小姐,她總要休息總要住客棧的。
追出去兩百多里,凌紓被賢王謝頌給追上了。
賢王如今管著五城兵馬司。
凌紓在正南門出城時,就有人跑去向他通報。
謝頌帶著親衛兵,一路追來,這才追得上她。
看著凌紓一臉冰霜,凍得雙手通紅,想著她前幾日還臥躺著靜養,今日已經在戶外凍了大半天。
“凌紓,你穿的太少,會凍壞的。”謝頌將一件裘皮披風遞給她。
凌紓也不講究,自已拿來披在身上。
“殿下,我妹妹肯定還沒走遠,還能追得上,要是耽擱了,就真的追不上了。”
謝頌拉著她的馬韁繩,勸道:“你不能再走了,身子還沒養好。
本王派人追,你放心,一定將她追回來。”
“你不懂,綺柔這麼折騰會死的。我一定要親自去攔她,她帶的文書,你們都攔不住的。”
三法司出具的文書,親王侍衛也沒資格阻攔,只能凌紓自已去。
賢王看到她異常堅定,也不再勸:“好,那本王跟你一起去追。”
一眾人又翻身上馬,和凌紓一起往西北方向追。
追到黃昏時分,已經追出去三百多里。
又經過一個大驛站,說綺柔曾經透過這裡。
小驛站可以直接打馬直接透過,而大驛站,有些是要停下來,查驗才能通關。
那種各親王或將軍的隊伍,會插有各隊帶標識的旗幟,這時候不用停下查驗,可以直接透過。
綺柔這一路,有些地方,也是必須要停下來的。
她竟然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沒有逗留過。
凌紓追的這一路,反而越追越追不上。
懊惱的,凌紓身子一僵,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幸虧旁邊的賢王扶了一把,謝頌將她從馬上扶下來,說道:
“凌紓,你留下來,本王去追。一定給你追回來。”
凌紓也知道這一路追,都是壓著速度,按照她騎馬速度前進的。
她身子骨不好,也騎不快。
凌紓只好同意,拉著他的袖子囑咐:“殿下,那就拜託你。
你的話,我妹妹肯定能聽得進去。你就是騙,也要將她騙回來。
務必把她帶回來。”
賢王鄭重點頭,然後帶著親衛隊,衝進重重暗夜中。
凌紓只好在驛站等候,沒過多久,睿王和凌國公父子都趕過來。
昨晚綺柔避著家人出門,而大清早,凌家父子一早出門公幹,到了半晌午才收到家兵來報。
正好碰到睿王,一起追了過來。
與凌紓碰頭之後,凌澎玥帶著家兵繼續冒夜追趕。
凌紓撐不住,幾人只好在驛站休整。
但明日有冬獵,幾人不能缺席,只好乘夜帶著凌紓趕回城。
話說,賢王謝頌,一對親衛,騎得都是最好的戰馬。
終於追出去兩百多里之後,追上了綺柔。
綺柔的人不休息,馬也要休息。一行睡了一覺,補給之後正準備出發,被謝頌攔下。
綺柔還在驛站房內未出,守在外面的侍衛們,都蒙著面。
但謝頌依舊認出了其中一人。
“師傅,你怎麼在這裡?”謝頌翻身下馬,走上前來,不可置信。
“微臣參見賢王殿下。”侍衛均向他行禮。
謝頌說的師傅,是打小教謝頌修習武藝的啟蒙師傅,叫玄影。
玄影其實不是正經名字,只是個代號。玄影是景安帝的玄字輩暗衛隊長。
玄字輩,是景安帝最強的一支暗衛隊伍,日常會在景安帝身旁形影不離。其他輩兒的暗衛有出行任務,但很少玄字輩親自出任務。
更何況是玄影隊長出現在這裡。
玄影神情肅然,慎重道:“殿下,您看到了玄影,就該知道,您該折回了。”
謝頌問:“師傅,為何是你們跟著凌二小姐,父皇派你們來的?”
玄影並不答,拱手道:“殿下,玄影向您承諾,誓死保護凌二小姐的安危。還請殿下折回吧。”
謝頌想到自已對凌紓的承諾,依舊不甘心:“師傅,總要讓我見見凌二小姐。”
這時候綺柔走出房門,向他走來,對謝頌道:“殿下,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