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來陪她。
聊著外面的事。
“你這個凌大小姐,現在出名的很。
聲名已經從上京飄到郊外,響徹北大營。
北大營十萬眾將士,為你沸騰。”
凌紓哭笑不得:“我最怕出名,你懂的。
要不是太出名,我豈能弄得一身傷回來?”
薛凝繪聲繪色的繼續說,
“凌大小姐梳理凌國公府產業。
根據賬目進出,人員增減消耗等細枝末節資訊的對比和分析,
迅速查出孟水農莊有問題。
故意打草驚蛇,引得西域武士躲避深山。
然後親自帶著侍衛上山跟蹤。
充分利用地形,氣候等條件,
在大雨後,製造泥石流,砸死砸傷一批;
又派人用牛肉乾,吸引黑瞎子來襲擊西域武士,
趁逃竄,分而殲之。
最後在藤山皇家獵場,凌大小姐施展美人計,更是絕殺。
一口氣,連殺十六人。
這一切,都已經在北大營裡廣為流傳。
六位受重傷侍衛的傷口,
也都是凌大小姐親自縫合的。
開闊性刀傷,腸子流出來,鮮血淋漓。
大小姐眼睛也不眨,親自縫上。
現在兵油子們,都以你為榜樣。
這都是我三哥,親口給我學來的話。
話說,你真敢縫合那樣的傷口啊?”
“不縫合,人會死,哪裡顧得上別的。”
凌紓只能笑笑,還能說什麼?
“我大哥說,西域百裡挑一的高階武者,
嗜血且殺人如麻,戰鬥力彪悍。
他們單人作戰能力,平均一人對抗五個凌家軍都是有可能的。
其他靠的,就是戰術了。
凌紓,你竟然帶著九個人,
全殲六十二人,只亡二人。
一共十人,其中三人是閨中女子。
說的,我都佩服死你了。”
凌紓道:
“那是因為這些侍衛能以一當十。
主要還是鷹叔厲害。
要是沒他們,肯定不會這麼順利。
我,琉璃和琥珀,我們三人合力,好不容易才弄死一個。
還把琥珀摺進去了。
你可一定要告訴你三哥,那位犧牲的姑娘琥珀,是為保護我而死的。
最後能勝出,就是靠計謀,靠團隊合作,不然勝不了的。”
“嗯。大家知道琥珀姑娘是為保護你而死的。
神奇就是神奇在計謀上。
所以北大營最近幾日,人人都在談論你。
說凌大小姐,打扮成獵戶之女,隻身走入西域武士聚集的山洞,從容鎮定探查敵情;
在他們凶神惡煞的目光逼視下,若無其事的啃饅頭喝水,還跟他們拉扯家常,說著閒話。
最後,設計將他們引出山洞,中你們的埋伏,伺機殲之。
凌紓,你離他們那麼近,不害怕嗎?
那可是殺人如麻的西域武士。”
沒有人不喜歡被人家吹彩虹屁的。
凌紓此刻心情非常不錯,暈暈乎乎的。
那是勝利的喜悅。
一個將軍的勝利。
她笑道:“真到了那份上,也就不怕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弄死一個不虧,弄死一雙賺一個。
當時就算他們近身突然殺死我,
除非直接砍掉我的頭。
我穿著軟蝟甲。
一刀只要戳不死我,
我就有機會立即傳送暗器筒,起碼殺死好幾個。
他們離我越近,我可能殺死的更多。
陛下封我五品將軍,凌紓不能辱沒了這份軍銜。”
薛凝在她床邊轉圈圈,看似比她還要興奮。
彷彿身臨其境,自已也變成了五品將軍凌紓。
面對敵人,從容淡定,不懼生死。
薛凝道:“我爹說,陛下在朝會上,還誇讚你了呢。
說朝廷養那麼多廢物,竟然不及一個二八閨閣女子。”
凌紓謙虛道:“慚愧慚愧。”
薛凝:“大理寺抓了好多人正在審訊。
過不了多久,會有更多的陰謀浮出水面。
你那個繼母,真是狠人啊。
話說你養在她手下,順利活到十六歲,也是真心不容易。
她既然有那麼多人手,怎麼不早點暗殺你,做掉你?”
凌紓冷笑:
“當然是因為留著我,有大用處。
薛凝,你以為只是小娘和嫡女的宅鬥嗎?
只是爭個家產,爭個名分,多爭點嫁妝?
凌夫人絕對沒那麼簡單。
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已的親生女兒。”
薛凝也是在深宅大院養大的,深以為然。
“我看出來了。
她通敵國,不懼叛國罪株連到綺柔。
什麼母親,心腸要這麼狠。
她就算得到了好處,女兒沒了,夫君沒人,家沒了,她圖個什麼呢?”
凌紓分析:“所以要從凌夫人的小妾娘開始查起。
除非她有更堅實的身份,才敢這麼做。
凌家給的這一切,她根本不稀罕。
因為她冒險做的這一切,會得到更讓她榮耀的東西。”
薛凝不愧是鐵閨蜜,這幾日都與她睡一屋。
怕擠到她的傷口,搬了個貴妃榻睡在她旁邊。
這樣,所有侍女宮女們,都能更精心的伺候著。
凌紓日漸好起來。
~
初八。
凌紓已經可以自已起身,站起身走動幾步。
凌國公和凌澎玥,每天結伴一起來看她。
他倆沒責備她的擅自主張,眼裡只有心疼和自責。
說實話,兩個大老爺們,根本顧不上後宅。
即便知道後宅的各種陰私,也是顧不及的。
他倆心疼凌紓,在這樣的凌夫人手下,周璇了這麼多年。
卻從未告訴他們,凌紓她自已的委屈,受到的繼母的欺負。
其實告狀了又能如何?
一個對孩子不好的繼母,防不勝防。
要麼一招制敵,要麼只能忍著。
凌紓選擇一直忍著,一朝撲殺。
凌澎玥還給她通報下最新進展。
他倆一直沒回府上,而是住在都督府裡。
鷹叔他們安排在北大營養傷。
鷹叔等人傷勢漸好之後,他們幾個便在大理寺的陪同下,開始指認人。
所有當時搜山救援的可疑人員,已經開始在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