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就快了……
紫色的火焰……
“這火怎麼是紫色的？”恍惚中奚羽發現自已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青銅鼎旁，踩著臺階往裡看，鼎中沒有可燃物，紫色火焰卻一直在燃燒。
“這不是火，是天雷。”另一個男人說道，這人的面容竟與溫嚴有八分相似。
“天雷居然能養在鼎裡？”
“費了很大力氣，看我的手。”
“……”接下去的話聽不清楚，奚羽支起耳朵，卻聽到了溫嚴的聲音。
“奚羽，奚羽，快醒醒。”
奚羽猛然驚醒，脫口而出：“這不是火，是天雷。”
“你說的是我身上的紫色火焰嗎？”何方悟身上的火熄滅了。
“不能確定，但八九不離十。”奚羽有些脫力，也坐在了祭臺上。
他一直懷疑自已的記憶被動過手腳，現在可以確定他的確丟失了一些記憶，甚至有些記憶是錯亂的，好像不是他自已的。”
“我剛才……不知道看見了誰的記憶，但另一個人長得很像溫嚴，有可能是你們口中的溫映山前輩，他可以將天雷養在青銅鼎裡。”奚羽撫摸壁畫，“就是這個鼎。”
“青銅鼎裡的天雷，這個東西我應該有印象，但是具體的細節怎麼也想不起來。”何方悟道，“就好像記憶被人挖掉了一塊。”
溫嚴道：“就像是大捷，人們也只是知道它存在，卻沒有一個人能描述得出來。”
“也就是說，青銅鼎是大捷的關鍵線索，有可能它就是大捷本身。”奚羽起身來回踱步，“以我們目前的記憶，只能到這一步了，也許慎天君能知道更多。”
“嗯。我剛才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這裡一共有三層，下層的棺木升上來之後就空了，上層有陣法看不清楚，慎天君的魂魄有可能就在那。”
說完，溫嚴御劍飛了上去，在上方四處檢視，泥鰍大的除厄在離淵的劍光上左一口右一口地啃個不停。
奚羽也在地面尋找機關，他發現入口處的邊角處有一些漢白玉殘渣，很明顯，這裡的門原本不是石門。
他順著殘渣摸到門邊的夾層，從裡面拽出一根中空的金屬管，管內壁呈綠色，明顯是用來釋放毒煙的機括。
溫嚴也飛了下來。
“上面牆壁上有許多人工開鑿的孔洞，有的還卡著一些蟲卵。”，溫嚴舉起蟲卵，“這是劇毒的食屍蠅卵，凡人碰到屍骨無存，修士也會覺得難纏，需要消耗大量靈力。”
奚羽道：“我發現了毒煙的痕跡。”
“壁畫的邊角有凝結成塊的沙土。”何方悟也飄了回來。
“這些防盜手段來上一遍，修士也得扒層皮。”
溫嚴從袖子裡摸出一塊髒兮兮的布，上面有許多破洞，這些破洞還有規律，大多兩小一大為一組，小洞邊緣還有毛髮。
“很像遮州那隻多口多眼的怪物。”奚羽道。
“何前輩，你認識這種魔物嗎？”
何方悟拿著魔物的皮看了一會：“妖王蘭曲曾說過，要製作這樣一件能迷惑敵人心智的武器。他說的很抽象，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這件武器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多口和多眼。”
類似的東西奚羽在穹島也見過，當時他還以為那是一種懲罰手段，看來遮州異動背後的推手的確就是他義父。
如此說來，難道楚措也和妖族有什麼淵源？
“有這個東西在，哪怕是修士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溫嚴道。
“不知是誰，把機關全都破解了，不知道這人，或者這些人現在怎麼樣了，又拿走了什麼？”奚羽想謝謝他們，不管是存了什麼樣的心，但真的為他們解決了大麻煩。
“總不會拿走原前輩的魂魄，我們上去吧。”溫嚴已經找到了機關。
三人沿著同樣的白色階梯向上走去，進入了一間真正的石室，這裡的石頭和下面入口處的石門材質一樣。
石室比下面小了很多，中央也有一具棺材，棺材旁坐著一個發著微光的身影，胳膊支在石棺邊緣，手撐著額頭，正在閉目養神。
何方悟瓢過去，想碰他又不敢碰，猶豫了幾次才將手放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摸。
原流景醒了過來，與何方悟四目相對，何方悟要抱他，原流景嗖地飄遠，尷尬道：“我不是原流景。”
“哦，那你是？”何方悟被這一句話敲懵了，全憑肌肉記憶提問。
“我是他的半個魂魄，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是他本人，因為我沒有完整的記憶。”
又是不完整的記憶！
“請問是不是跟大捷有關的記憶全消失了？”
原流景點點頭：“而且關於何方悟的事情我也不記得了……只是見到他的時候能認得出。”
“我還知道何方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唉，所以我說我不是原流景，缺失了這麼一大塊記憶，我跟他已經不算是同一個人了。”
“但是你的性格和行為舉止一點都沒變。”何方悟笑道，“有些動作跟他一模一樣。”
“能讓您睹物思人是我的榮幸。”原流景無所謂。
原流景飄到奚羽身邊，笑中帶淚：“阿俊，你也來了，你的大事成功了？”
“呃……我不是阿俊。”奚羽覺得腦子裡的霧氣更濃了。
“看來確實成功了。”原流景抱了抱奚羽，“不要在意我的話，到了合適的時候，你會想起一切的。”
“您說的阿俊，難道是方俊？”
原流景點了點頭。
我是方俊，那方俊是誰？
一定是巧合，方俊這個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同名同姓很合理。
但是這種巧合也太過巧合了吧！
原流景將手伸進胸口，取出一隻虎撐：“不管你是方俊還是誰，我都認識你，你身上有自已人的味道。這個你拿著。”
奚羽接過虎撐，更加迷惑了，他的夢想就是搖著虎撐走街串巷，怎麼虎撐就自已來了？
“是什麼味道？”
“不是具體的味道。”原流景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你忘得很徹底。你、我、方俊，我們都是天地初開時的一股清流，雖然分割成了一個個人形，但我們的意識是可以相通的，那是一種不太好描述的默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