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太婆是更好的稱呼
“勇者之劍要逃走了！”
羅爾大喊道，但是受到剛剛那招魔法攻擊的緣故，他感覺兩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哪怕是經受著烈焰的灼燒，那個大魔族依然能在戰鬥中保持理智。
何等恐怖的敵人！
可惡！
羅爾掙扎著，爬行著，但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勇者之劍越走越遠。
休塔爾克和菲倫兩人已經追上去了。
但這位無名大魔族的速度，根本不是兩人能夠跟上的。
羅爾的視線逐漸模糊。
落荒而逃後，她將不再是無人識別的魔族。
因為有人已經從她的手中活了下來……
……
……
猛然醒來。
是熟悉的天花板。
“劍！”
羅爾掙扎著爬起來，身上傳來的劇痛讓他不得不倒了回去。
“別亂動哦，我不太擅長治療魔法這種東西。”
是芙莉蓮的聲音。
她手掌平穩地放在距離自已身體一寸左右的地方，手心的青綠色光團綻放著溫暖的光芒。
羅爾側過臉環視四周，菲倫坐在一旁，村長也平安無事。
因為自已的最後一擊，村莊也沒有繼續遭受魔族的侵擾。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羅爾還想著說些什麼，菲倫示意他不用開口。
“芙莉蓮女士……劍被魔族拿走了。”
菲倫有些低落地說道。
“是麼。”芙莉蓮似乎不為所動，“我想也是。”
“您認真的嗎，芙莉蓮女士？那可是人類的勇者之劍，被魔族給……”
“那個魔族速度極快，實力很強，即使是我也只能暫時拖住他啊。而且……”
芙莉蓮偏移了目光。
“本來想把她困在山洞裡一段時間的，結果我出來花的時間比她更長，有點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您在不好意思些什麼，芙莉蓮女士。”
蘿莉村長相對平靜一些，她拍了拍芙莉蓮的手：
“芙莉蓮女士，你一定想說些什麼吧。”
芙莉蓮點點頭：
“雖然劍丟掉了也很可惜吧，畢竟上面肯定有還沒解析的女神魔法……但那把劍在被羅爾拔出來的那刻，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了。簡單來說……”
“簡單來說，那把劍已經變成了外殼……而我變成了勇者之劍本身？”
“聰明。我們進入洞穴前，那個魔族就已經在觀察我們了。”芙莉蓮露出了微笑，“所以我才特地強調那把劍的作用，這樣你們就有機會保住自已的性命了。”
……什麼？
芙莉蓮早就知道那把勇者之劍其實是個空殼？
為了讓偷偷躲在暗處的魔族信以為真，這個該死的長生種，把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給騙了！
羅爾怒從中來：
“可惡的精靈老太婆！虧我還拿命去搶那把劍啊！”
銀髮精靈淡然地合上魔法書：
“現在你活著呀。村長要守護的人和劍，不是一樣都沒有丟嗎？而且……我也聽菲倫說了，你那個，沒有任何詠唱就能發動魔法的能力。”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羅爾沒好氣地問道。
“你的身體到現在也沒有魔力外放，卻可以自由地發動高強度的魔法。這不尋常。”
芙莉蓮頓了頓，問道：
“你是怎麼釋放那個點燃魔法的？”
羅爾想了想，回答道：
“我只是想著……如果能燒死他就好了。”
“只是，想象嗎？”
“嗯。”
芙莉蓮和菲倫對視一眼，隨後說道：
“你知道嗎？如果真是這樣，你的存在可能要顛覆這千百年來的魔法解析學……人類的魔法學大廈，可能要就此重構了。”
“啊？”
羅爾人麻了，一個燃燒魔法，這麼誇張嗎？
菲倫繼續說道：
“按過往的理論，任何魔法的使用者，哪怕極力隱藏，都會有魔力外放。換句話說，魔力是從身體向外釋放的，沒有魔力就不可能釋放魔法，就像沒有水的杯子不可能倒出水一樣。”
“由此看來，羅爾，你引發魔法的原理和我們並不相同。按芙莉蓮女士的推論，你可能……可以直接引導外界世界的魔力。”
“那這樣，我的魔力豈不是……”
“嗯，如果善加利用，就是無窮無盡。”芙莉蓮回答道。
她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又說道：
“羅爾，你認知魔法的方式，或許才是魔族真正認知魔法的方式。魔族的大部分魔法，人類至今還完全無法想象，但你或許是個例外。”
“小鬼……你很讓人驚喜。”
“嘖……”羅爾咋舌道，“但芙莉蓮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驚喜啊，還叫我小鬼。”
“因為我現在有些不爽。”芙莉蓮撇過臉去。
“不是全都在你計算之內了嗎。”羅爾道，“難道是我打破了魔法學的定律，讓你覺得白研究了這麼多年嗎？”
“不是，我大不了再研究個一千年吧。”
“還是說因為我把勇者之劍拔出來以後又插了回去？這件事我道歉……”
“也不是。”
“哪樣啊！”
“小鬼，你不僅完全乾擾了我的假期，還說我是老太婆。”
芙莉蓮賭氣地鼓著嘴。
啊？老太婆怎麼了……
你有點大魔法使的氣度行不行啊！
都千把歲了，又是滿頭銀髮，這不是老太婆是什麼？！
到劍之村才三個月的路程，給你整整走了三年，你不是一路上都在放假嗎？！
你這言論的可信度，看菲倫那個嫌棄的表情就知道了啊！
羅爾簡直無力吐槽了。
“菲倫、休塔爾克。”
發完了小脾氣，芙莉蓮還是很快回到了正題。
“你們有興趣收個徒弟嗎？”
“我們？”
一紅一紫的兩人異口同聲地質疑道。
“是的。”
芙莉蓮說道。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一個人既可以不借助魔法，赤手空拳消滅魔狼，又可以用人類想象之外的方式使用魔法。那麼，他是更好的戰士，還是魔法使呢？”
休塔爾克和菲倫沉默了。
芙莉蓮在拜託他們。
她很少這麼做。
但以羅爾這孩子的天分，不是一個師父可以教導的。
“現在勇者之劍已經出鞘，這個世界的未來，可能會把握在你們手上哦。”
芙莉蓮抬起眼睛，長長的睫毛閃動著。
羅爾望向村長。
她的眼睛裡有淚光，但羅爾知道，她要什麼。
因為勇者並非一種力量，而是一種精神。
轉生者在十歲左右就要搞大事情了。
那是因為他期待著某種冒險。
“羅爾，你也可以說說你的想法。”芙莉蓮說道。
人類的壽命是極為短暫的，就像當年的大魔法使芙拉梅一樣，人類的決定，是被時間催促著作出的。
羅爾握緊了拳頭。
“芙莉蓮，我想跟著你們一起走。”